展昭再次俯身凑上前,张口咬住地上的那团东西,吐去纸张仰脖将药丸咽下。管他怎么样,若能就此死去倒也一了百了。“日娘的,赤莺……”药丸在体内迅速发挥着效力,它与他的身体十分相配,比街上买来的那些赤莺要强百倍。体力恢复和经络的畅通令展昭觉得格外舒服,果然是量身调配的药物,他勾起嘴角苦笑:“这种被驱使利用的日子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一夜无事,展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他刚醒不久,监牢的走道便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听着声音,来了不少人。
狱卒一路小跑到展昭的牢房前,麻利地打开牢门,将前来提审犯人的官差让进去。
“你们是谁?”展昭打量着他们,瞧这衣着打扮,极有可能是法安司的。
“展昭,你该换个地方待着了。这里不适合你。”为首的官差招招手,两旁的下属即刻上前压制住犯人。
“没有过堂就擅自处理嫌犯,大宋律法可没这么写过。”展昭被按趴在地,这些人正为他更换枷锁。
“大宋律法也没写过可以加害朝廷命官。带走!”
展昭被他们一路拖到戒备森严的大堂之上,这里由禁卫军层层守卫,堂上肃然端坐的是开封府尹包拯。
“呵……”展昭望着头上的四个烫金大字,明镜高悬,这是他曾拼命维护过的四个字,如今再看,真是讽刺啊。
“跪下!”押送犯人的官差照其膝腘踹了一脚。
展昭淡然跪在堂下,“大人不用再绕弯子,我知道与您分属两个阵营的我下场会是怎样。”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场公平公正的庭审,而是一个阵营对另一个阵营的倾轧。
“犯人不要随便讲话。”一旁的禁卫军副将呵斥道。
“从当前结果来看,这场斗争是您那一方赢了。但展某要告诉您,凡事有定数就有变数,别太高估自己。”展昭暗中蓄力,约束他手臂的重枷被震出道裂痕。
“拦住他!”包拯猛省,这小子口出狂言必有后手,真是大意了。
“晚了!”展昭挣脱枷锁,闪身跳开,前来捕捉他的官差扑了个空。他撂倒围上来的士兵,拾起武器,这是一把锋利的快刀。
包拯瞪大眼睛,展昭正盯着他,目光交错,他读到了对方蓄势待发的敌意。
“当心他使用幻术!”在场的许多士兵和法师知道展昭的厉害,并不敢贸然上前送死,只紧紧护住包拯。
“一个个都自诩为江山社稷着想,打着效忠的旗号却做着见不得人的事,你们,真的对得起忠臣二字么?”展昭将刀递到左手,“死心吧,哈哈哈哈哈……”他疾速挥刀,斩下自己的右臂。
“你!”包拯恨恨地指着他。
“从此世间,再无破军……”展昭咬牙笑着,他再不想做棋盘,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落子,毁掉破军,这就是他对未来做出的选择。
周围的守卫趁势包围上来,展昭昏倒在血泊中……
“真是精彩的闹剧。”混乱中,有人高声赞了一句。
“皇上……”包拯睁大眼睛,赶紧行礼迎接。“微臣叩见皇上,接驾不及,请皇上恕罪。”
“都平身。”皇帝的目光落在昏厥在地的展昭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呃,启禀圣上,他就是大闹汴梁城、杀死御前法师的展昭。”
“说些朕不知道的。”皇帝望向包拯。
“是。微臣正主持庭审,展昭突然挣脱约束,夺刀自断右臂,我们失去了附于其上的重要法术。”
“嗯,朕也有些你不知道的要说给你听。昨夜,朕派人送了颗药丸给他,助他恢复法术。”皇帝看着包拯惊愕的脸正色道:“尔等朝廷重臣该收收心了,不要把精力都用在内耗上。”“展昭已付出足够代价,不要再为难他了,这是旨意。”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入秋的宁安市热闹非凡,秋老虎从来挡不住各大店铺的生意,送餐的跑腿伙计们勤快地穿梭在汴梁的大街小巷。
“您请慢用。”年轻的伙计左手提起食盒,他虽然只有单手,但动作干净利落。他是汴梁城内为数不多只干半天活的伙计,也是为数不多对城内大小街巷了如指掌的伙计。
闲下来的时候,他时常寻个清静的地方坐上一阵,或者到宁安市看法术表演,有时会与路过的巡查法师打招呼。他偶尔会头疼晕倒,邻居问起时,他会告诉他们“这是老毛病犯了。”每到这时,他会用稻草编织些小物件分散注意力减轻疼痛。
每逢佳节,他都会去看望自己的妻子,在她的墓碑前放上祭品,以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稻草戒指。
“月华,你是这人间最美丽的风景。”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