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透君迅速收回眼神,不点头也不摇头:“稍微一点。”
祢豆子勾起嘴角:“你不问问为什么她追出去吗?”
“你们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他反问。
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人,此刻在与不相干的人身上都要把那个孩子的一分一毫划清楚,是朋友,所以也没有什么。
很久以前,灶门祢豆子就劝时透君赶紧跳出来,未免越陷越深。因为有一件事,祢豆子身为少女漫画的拥有者或者说身为一个女孩子,注定是比这个更熟悉:“朋友啊,或许吧。”
时透无一郎想起放在青木未来画室里的画,那是一张我妻善逸的画,灿烂辉煌,冲破了所有黑暗。
他往往看不懂画。
“嘴平前辈很受欢迎,这个事实我知道。”长发少年淡淡的,半扇影子挡住手腕。
祢豆子鼓着嘴,有些事稍微打听打听就能知道:“哎,‘喜欢’这种事情好麻烦呢。”
可能时透君想要得到的东西,比表面上来看还要复杂很多。
或许每个人都认为自己面临的事情都很简单,但事实上,是说不准的。隐藏很长时间的东西,不一直都是个秘密。
青木未来在美术社教室附近找到了伊之助,因为是社团活动室,这边平常到底是没什么人,可能伊之助根据自己野性的直觉直接跑过来也说不定。
她看见那个只穿着白衬衫的伊之助抱着手臂站墙角。如果不是从略微奇妙的姿势里看透猪猪的本质,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青木未来走过去对着他的屁股就踢了一脚,用的是脚背,平时这招都会被躲开,这次对着墙角看他往哪躲。
“呔!看招!”
但,会跳舞还能耍刀剑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明明还用脑袋磕墙角的猪猪反手一抓,直接捉住少女太高的脚踝,皮包骨头连着筋,隔着袜子。
想干坏事儿没成,被反将一军。
“……对不起大哥,我错了。”青木未来眼神挪开。
比女生还漂亮的男生,实际上身上的肌肉比谁说起来都不差劲,这事儿青木未来在游泳课上鉴定过。
所以被抓着痛脚,能从心就不要倔强,小心被打,保命是上上策。
以前伊之助少不了嘲讽两句青木未来的弱小,然后放手,表示自己不跟小姑娘一般见识。这次他抓着她的脚踝,绝不放手,黄绿碧玺般的眼眸里闪过愠怒。
“你错哪了?”他下意识学着对付别的男生那样去对付这个女孩儿,慢慢抬高她的脚。
但这是个女孩儿,穿的还是裙子。青木未来本想继续装怂,结果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一直到自己的裙子被穿堂风掀起,露出安全裤以后——
青木未来想死,谢谢。
“可恶!”她借着伊之助的手,另一只脚跳跃离地,旋转半周,直接朝对方的脖子。
这貌似是个有条有理的踢击,可惜,完全没有学过任何武道术的青木未来直接悲剧,本来想翻身,直接被自己柔弱的身子骨教做爸爸。
伊之助脑子也没转过弯,他根本不知道两句话的前后联系。
最后俩人都跌倒在地,一个扭了脚,一个被磕了后脑勺。
被压在下头的伊之助差点吐血缓缓说:“你怎么这么重!!”
青木未来:=皿=#
“人家哪里重!!这是健康你懂不懂!”
伊之助:“你这家伙跟我打架我都不屑的跟你玩!什么技术!”
“那平时打游戏非跟我组队的那人是谁啊!真是!”
“嘁!快起来!”
青木未来揉着脚腕,坐在一边:“你脑袋没事吧,我听见‘咚’响了一声?”
蓝发少年不能忍受有人能质疑他,虽然这根本说不上质疑就是了,他猛地起身:“本大爷才没事——啊~”
起的太猛,血涌上脑子,蒙了。
猪猪倒下地太快,旁边的还揉脚踝的青木忍不住噗呲一声,随即大笑:“哈哈哈!废柴伊之助!”
这俩人互相怼起来,是没有情谊跟面子可言的。但是人的笑声就是有魔性,听别人大笑的时候,自己也差不多会心情舒缓。
嘴平伊之助想起这些天糟糕的事儿,尤其是昨晚,他干脆躺在地上,开启了玻璃心状态。
“好奇怪啊,绿子,你跟别人在一块玩我不高兴!”
第54章 告白
每天睡觉之前,伊之助的妈妈琴叶一定会盯着自己的暴躁儿子喝一杯牛奶。被母爱压得喘不过气,可伊之助还挺乖地就喝掉。
昨晚到这里之前一切都好,伊之助喝了牛奶,上床睡觉裹在被子里很快睡着,看起来那么普通。
而变故应该出现在梦里。
这梦稀奇古怪,早上琴叶叫自己儿子起床,差点把家拆掉。
最后的最后,琴叶在摸着儿子的头,听伊之助问闷闷不乐地问她:“老妈,梦里我小弟不是我小弟,就很生气!”
然后琴叶微微一笑:“没事哦,伊之助的梦里,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反的哦~”
梦里到底是发生什么他不记得,只是知道一件事,梦里自己看着自己的小弟——青木绿子扑倒另一个看不清脸,但浑身是血的人身上。
他记得自己是怎么握着她的手把人给拉回来,也记得自己手上沾着的别人血的感觉,可却像攥着一把流沙,越用力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应该是跟在自己屁股后边的小弟吗,怎么就……
“好奇怪啊,绿子,你跟别人在一块玩我不高兴!”望着走廊里的天花板,少年说。
走廊是单面结构,长长的空间里,他们或坐或躺在冰冰的瓷砖地板上,时间好像一度精致,少年歪头,那对眼仁倒映少女透光的颈线。
青木未来对于他的幼稚园发言无话可说,只好问:“为什么?”
“炭治郎跟善逸两个混蛋不带我,你跟祢豆子在这里,只有我自己……太差劲了。”他把脑袋转回去。
“……”
她撑手起来,从裙子口袋里拿出美术社杂物室的钥匙,插进锁眼,铜制品表面间相互摩擦。
地上的少年竖起耳朵,仰着头,脑袋顶着地板,倒转世界里的女孩子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又重合了。
少女冲地上的少年狡黠一笑,问:“要不要跟我做点有趣的事?”
比起时透君,男性特征更为明显的前辈身上有更加蛊惑人心的存在。白到发蓝的光乳化了世界棱角分明的线条,风穿进走廊衬衫鼓起,敞开的领口猎猎作响,这风来得突然。
模糊了穿越温差空气的视线,森林的精灵是轻跃、灵动的象征,此刻在少女微微紧绷的唇线里却显出异样的色彩,朦胧也昏暗。
伊之助在地板上拱起一块,仰着下巴,柔软的身体足以支撑他这样做而不是把脖子折断,反而露出脖颈上雪白的喉结。
喉间微微滑动,吞咽的动作小心翼翼:“做什么?”
贴在瓷质地面的手指拱起,留下指痕,伊之助这平静的十六年人生中忽然察觉到异性的存在,但没有人告诉过他具体要怎么做。
用大把的时间去花费在游戏跟玩乐上的男孩儿只好用那对小狗一样懵懂但深入的眼看着大门上的钥匙孔,妄图窥探伊甸的禁园。又或者用纯白绮丽的面孔来蛊惑眼前的少女犯下偷吃苹果的禁行,总而言之,少年在骨骼拔高的过程中,总会顺遂天性萌发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无人画室的门应声而开,颜料与灰土的味道扑面而来,顺着缝隙裹着女孩儿的香气钻进鼻腔。
“反正下午是全校自习——”
伊之助听见胸腔里咚咚咚的心跳。
可森林的精灵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无意识散发出来的信号,“我带你去鬼屋冒险怎么样!”
他想什么,青木未来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想到,只是想起来自己在旧校舍的遭遇,觉得伊之助可能会觉得有意思而已。
嘴平伊之助从地上爬起来,拍拍不存在的土,这事儿听起来也不错,但是跟自己想象中的落差好大。
“什么鬼屋!”他走过去,跟着青木未来进了画室。
“上次我去旧校舍帮老师拿东西,碰见了货真价实的‘鬼’哦,很有意思吧?”
“那为什么来这儿?”伊之助没来过这里,正四处打量着,那副我妻善逸的画也是放在这儿风干:“这不是善逸吗?”
“嗯!”一进门就不知道冒忙活什么的,青木未来拿着几个容器跟桶出来,正往新的画架上铺新的画布:“很帅气吧,过来伊之助,等下午老师开始开会我们再去,那之前帮我调颜料~”
小算盘打地啪啪响,从一开始她就打算好了要抓苦力,望着白生生的壮劳力,青木未来嘿嘿笑起来。
伊之助一回头,就看见了画风险恶的青木未来,此刻他的内心有一种微妙的不快,正如同曾经广大爱慕过他,又惨遭滑铁卢的人们那心情一眼。
“你笑个p啊!”小动物的直觉派上用场:“纹逸哪里帅!哪里啊!你不是还画过本大爷的画吗!大家都说很帅!比纹逸还帅!”
青木未来扶着下巴,眼神漂移:“那啥,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