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眼前还装糊涂,什么事你能不知道?再说了,你这人,骨子里犯浑又清高,见不得那些事,林妹妹是晓得的,只不过是拿你逗趣。”
闻言纪远澜这才失笑道:“她这人从来是撒不得谎,说的话你盯着她看一会儿自个就先露馅了,哪能不知道她是真生气还是在和我闹着玩,不过是在和她一块闹着玩罢了。”
宋月蘅一脸迷惑,突然不理解这两人到底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了?怎么,连这事儿都能拿到一起来玩?互相逗趣?
无奈的摇了摇头,忍不住笑。
“你们俩还真是,你们这个相处,换作旁人谁还舍得?”盯着面前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我看,你们俩这个模样,倒也不错,之前……你有和她提过了吗?”
“什么?”
“会把一些丫鬟送到你府上去,说是丫鬟,可不单单是丫鬟,你们来的时候,我这儿可是刚好教训了个不长眼的,林妹妹这性子能是那些被训练出来的丫鬟的对手?”盯着面前的人,宋月蘅忍不住摇头。
“这事早说了。”
说过了?那也没办法阻止。
“那你有想过?”
“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我还能输给她们?别说来一个,来十个那我也能应付得周全,这些事,见惯了都一样,总不能还能别出心裁,真能弄出点什么事来。”纪远澜说完看向顾元尘,“顾大哥,蘅姐这么多年都这个性子,你不累?”
“怎么能不累,可累坏了。”
话音刚落,就挨了宋月蘅一记眼刀。
不过倒是才一说完就把话给补上了。
“不过她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尽管也会说那些个不规矩的人,但到头来你仔细看,可都是该罚的人,而且罚得也不重,至少没有把人撵出去。”
宋月蘅尽管是个急性子,但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急躁,该做的不该做的,心里门清,所以才会把那么个碍眼的留到现在。
不然早就把人轰出门了。
“我才不是刀子嘴豆腐心才不把人赶出去,只是因为把那家伙给轰出门了,说不定不能自行谋生,饿死在了外边,到时候成了咱们的不对。”宋月蘅看着顾元尘,“阿徵睡了?”
“奶娘抱过去睡了。”
往外看了看,听见更夫打更的声音,纪远澜懒散起身,走到黛玉旁边弯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侧,“醒醒,回家了。”
黛玉迷迷瞪瞪睁开眼,刚才纪远澜他们说的话她听进去了大半,可怎么想都是模糊的印象,没半点深刻记忆,不由得懊恼。
抬眼看着纪远澜,“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一些唠嗑的话,下回你来指不定还说一样的。”
纪远澜看着黛玉坐直身子,但是没起身,坐在那里微仰着头看他,不由笑起来,伸手直接把人抱起来,看了眼宋月蘅和顾元尘。
“时辰不早,我们先回了,日后都在凉州,时间还长。”
闻言宋月蘅和顾元尘对视一眼,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那必定是能在一起了,不过,便是在一起也是好的,总归是件好事。
“那你们路上当心些。”
“放心,谁还能在我手里占到便宜。”
“你抱着的那个不就是吗?”
顾元尘这一句话弄得纪远澜哭笑不得,如果算上怀里这个,那还真是有了,不仅是能占着便宜,还是纪远澜自己送上门去的便宜。
第74章 第七十四回
纪王府里,原本安静的潇湘馆一下有了动静。
紫鹃和雪雁急忙从屋里出来,见着纪远澜怀里抱着个人进来,楞了一下,对视一眼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不由得楞了一下笑起来。
倒不是笑话别的,只是因为窝在纪远澜怀里的待遇正巧发出一声呓语,应是睡得迷糊了。
“我们去打水?”
“恩,水送进去就都去歇着,我们收拾收拾也歇下了。”纪远澜点头,抱着黛玉往屋里走,一进屋便径直朝床那边走去。
弯腰把人放下,纪远澜看着动了动嘴唇的黛玉,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睡着了倒是真的看着小了不少。
“……唔?回家了?”
“刚到,我让紫鹃她们打水去了,一会儿送来,热醒了?”
七八月的凉州,到了夜里也不见得多凉快,这会儿从外面进来,走到潇湘馆,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更别说黛玉这被他抱着的人。
瞥了瞥嘴角,禁不住笑了一下。
“恩……太热了,不过这会儿好多了,你身上怎么四季都是热乎乎的?”黛玉翻身做起来,两手撑着床沿抬头看纪远澜,“今晚上宋姐姐和我说了许多,你要听吗?”
纪远澜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酒劲儿看样子是还没有过,不过,趁着这会儿,他说不定能多问些别的事,等明天一早醒来反正也记不得了。
“你说,我听着。”
黛玉一听便笑了,水眸盈盈,唇角上扬,“我和你说了你可不许生气也不是气恼,也不能当真,这件事儿,宋姐姐悄悄和我说的。”
“什么事?”
“宋姐姐说,过阵子,怕是有人到了府上欺负我,若真是存着坏心眼的,我自到你跟前说,你这脾气定是会替我出头。”
“我不替你出头还能替谁出头?”
纪远澜上前轻轻抱住黛玉,小声道:“好了,不管是谁出现,谁到你跟前说这说那的,我肯定是护着你,你还担心吗?”
黛玉摇头,顺势靠在纪远澜怀里。
她才不担心这个,纪远澜打从走到她世界里的第一天起,就从未做过哪件事情对不住她,别说是对不住她,连林家都没有。
但是她不想纪远澜这么累,总是有操心不完的事情。
在京城,要操心林家的事,要操心贾府的事,还得去和朝中的人周旋,替皇上办事,王府里的事多半也是他在暗中梳理。
仔细一想,好像纪远澜游刃有余之外,也的确是太忙了。
所以黛玉想,也许能自己解决不是吗?这几日来,王府里的事情她不也办的漂亮,一桩一件都是边学边做,慢了些可也倒无什么错处。
摇了摇头,抬眼看着他,“我自己能解决。”
“恩?”
“困了。”
“……王爷,王妃,水来了。”
门口端着水的紫鹃适时开口,“时辰不早,先梳洗了吧。”
“进来吧。”
黛玉点头,刚要起身就被纪远澜伸手一把拉到了怀里,“你这性子,倒是每次都叫我意外,不过还好每次都是意外之喜。”
边上紫鹃听两人说话,不由得失笑,放下东西倒是飞快离开——这两人一凑到一起是真的没有别人待在那儿的地方了,酸。
刚出房门,一抬头见着天上的月亮圆得像块饼似的,紫鹃不由得一笑,盯着多看了两眼。
“王爷和王妃歇下了?”
闻声看去,瞥见一人站在阴影下,紫鹃一怔,眯了眼细细看去,辨别清楚来人是丁案,不由得笑了下,“原来是丁护卫,刚收拾,应该歇下了。”
“夜深雾重,紫鹃姑娘也早些歇下吧。”
紫鹃诧异盯着丁案,见他站在那儿好似在等她答话一样,不由轻点了头,应了声,“恩,丁护卫也早些歇息。”
两人互看了一眼便也再无什么话说,各自转身回了屋子。
刚一进门,紫鹃就让雪雁捉住手腕。
“我可瞧见了,刚才丁护卫可是让你早些休息,老实交代,你和丁护卫什么时候有这些牵扯的,快快从实招来,否则我可要严刑逼供了。”雪雁把人拉着推到角落,“不过丁护卫瞧着是个冰块似的人,对待你倒是格外的有耐心,是个心善的。”
闻言紫鹃面上微热,“你这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时候可说了这样的话?你这丫头,真是口无遮拦,要传出去,我可还做不做人了?”
“有什么不做人的,难道姑娘还能不给你做主不成?这是一件好事,怎么叫你说得跟什么坏事似的。”雪雁一脸不解,“可别说你觉得丁护卫不好。”
不好?哪有不好。
这一路上丁案什么样,入了府后什么样,紫鹃向来是个聪明的,怎么会看不出来丁案是个什么样的人,面冷心热罢了。
不过倒也不算心热,只是不难相处,做事少有含糊的时候。
“我哪知道,你别瞎说,八字也没一撇的事,你这传出去到别人耳朵里,传到他跟前去,我往后还要不要在王府里待了。”
伸手拉开雪雁的手,“你要说了,往后你也别跟我一个屋里睡了。”
一听这话,雪雁急忙着上前,“别呀,我说你怎么说恼就恼了,这事可是我错了,我道歉,可你也别真动怒,你这要真气着了,我往后到谁跟前说话去。”
“你晓得就好。”
“我哪里还能不晓得,好了,别气了,你瞧你气成这样。”
“睡了睡了,不早了,明儿可要早些起。”
“怎么?”
雪雁一边铺床一边问,“怎么就得早起了?”
紫鹃钻到被子里,看了一眼那边的雪雁,“王爷早上会起来练武,你说要不要早些起?总不能让东福从别地儿赶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