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不是抱歉或者不抱歉的问题。”玛丽也站起身，看着冷静微笑的扎克，“扎克！”
扎克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认真地说：“我知道了，嘘，别再说了，是我不好。”
“扎克！”玛丽看着他，他的眼神与行为与小时候的他重叠在了一起，这是他惯常用来逃避时才会出现的神态，她咬咬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说：“听着，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哥哥！一直都是，以后也会是！”
扎克垂眼看着她，脸上温文尔雅的微笑着，说：“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玛丽直视着他，心里难受得要命，她轻轻地说：“你知道我很爱你，虽然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你也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更知道我不想失去你，你什么都知道，即使如此，你也非得这样吗？扎克？”
扎克回视她，良久，轻轻地说：“你，能不能试着爱我，不是哥哥，不是亲人，而是作为一个男人，只是试一试用看男人的眼光来看我，也不行吗？”
玛丽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双手抱在胸前，说：”抱歉，我不能。“
扎克不语，久久地注视着她，半晌，他慢条斯理地扣上了西服的扣子，默默地打开大门离开了玛丽的公寓。
玛丽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背脊微微一颤，朝那看去，扎克已经走了，她垂眼，一行眼泪自眼眶滚落。
玛丽公寓门口。
史蒂文将摩托车往道边一停，抬眼看了看面前这幢公寓楼，摘下头盔朝公寓大门走去。
就在此时，一名穿着银灰色西服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到史蒂文蓦地停止了脚步，双眸冰冷地注视着他。
史蒂文微微诧异地回视这个男人，他站在那里挡住了大半扇公寓门，从他的神情上来看，显然是故意而为，史蒂文微微皱眉，问：“你有什么事吗？”
“原来你已经恢复了！”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带着若有所思的目光，冷笑了一记，“来自布鲁克林的穷小子？呵。”说完，径直朝外走去。
史蒂文莫名其妙地转头，看着这个男人打开路边一辆红色的轿车，这个男人是谁？不管他正常状态还是非正常状态，都没有看到过这个人，但是从这个男人身上，他察觉到了极其浓郁的敌意。
那个男人坐在车里，朝他看来，隔着玻璃不甚清晰，但是，史蒂文还是看到了他那抹奇怪的微笑，他看着红色轿车驶离了公寓楼前，暗暗思忖，这个知道他恢复了，又满腔敌意的男人，到底谁？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拜访
玛丽公寓。
玛丽静静地坐在餐桌边,扎克离去时的那受伤的眼神不断地浮现在眼前,自十岁在孤儿院相识,他一直就保护着她和朱莉,他们三个人的感情比世界上任何亲兄妹都要好,她曾经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对她的照顾,但是,她错得太离谱了。
扎克说得没错，误解的人是她，一直以来都是她。
玛丽伸手想去拿咖啡杯,手却颤抖得厉害，她颓然地放下手，抱头。
敲门声响起。
玛丽霍地起身朝大门走去,飞快地打开了门,她对着来人说道：“扎克,我……”她愣住了，眼前的人不是去而复返的扎克,而是史蒂文。
史蒂文凝视着玛丽,她的双眼微红,脸色非常不好,他皱眉，说："扎克？"
玛丽勉强笑了笑说：“你怎么来了？”说着退开了一点，“进来吧！”
史蒂文跨过地上的白色盐线,走进她的住所，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摆着的两只咖啡杯，说：“我在楼下遇到一个人，想必就是你的那位朋友，扎克。”
玛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关上了门。
史蒂文站在那里看着玛丽，不语。
玛丽关上门后，转身，不料史蒂文就站着她身后，猝不及防地就撞了上去。
史蒂文伸手揽住她的后腰，微微一侧身，卸掉了她撞过来的力道，将她搂进怀里，笑了笑说：“你在想什么？看上去魂不守舍的？”
玛丽伸手搭着他的胸膛，抬眼，他正含笑注视着自己，她有些不适应地从他怀中匆忙退出来，摇摇头说：“没事。”
史蒂文配合地放开了她，看着她走到餐桌边，他跟过去，指指其中一个杯子，故作不满地说：“嘿，玛丽，那是我的杯子！你怎么能把我的杯子给别人用？”
玛丽刚要收拾刚才给扎克的咖啡杯，听到史蒂文那么说，转头，看到他明显是装作生气的表情，明白他是想逗笑自己，然而，她真的没办法笑出来，低声地说：“史蒂文，我现在笑不出来。”
史蒂文注视着她，沉默了一会，说：“那个……叫做扎克的人，”他是你的什么人？仅仅是朋友而已吗？还是，他其实是你的男朋友？你们刚才吵架了，所以你现在那么难过？他很想这么问，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浪费了一杯咖啡。”
玛丽看了一眼桌上扎克一口都没有喝点咖啡，苦笑着摇摇头，说：“坐吧！”
史蒂文摇了摇头，玛丽那即使微笑都无法掩饰的悲伤，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只得说：“或许，我明天再来会比较妥当。”
玛丽回视他，说：“什么事？”
“关于朱莉。”史蒂文回答道。
朱莉？玛丽怔怔地看着史蒂文，她是真的没想到他刚回基地，就跑来这里竟是为了之前的那个承诺。
“怎么了？”史蒂文挑眉，问：“我答应过你的，不是吗？”
“是的，你答应过。”玛丽喃喃，蓦地，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说：“对不起，你说得对，这事我们明天再谈吧！”
史蒂文走近她，伸手抓住她捂脸的手，将那手轻轻地移开，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他沉默地将她微凉的手拢入掌心。
玛丽一愣，旋即想抽、回手，不料，却被他握得更紧，她无奈地叫道：“史蒂文！”
史蒂文低头注视着她，微叹，轻声地说：“别哭。”
玛丽抬眼，看到他眼底的暗沉，也看到了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颊，指尖触到冰凉的泪珠。
史蒂文凝视着她的双眼，说：“我不想看到你哭。”说着，他握着她的手缓缓地移动到自己的胸口，按在心脏之上，半晌：“它很难过。”
玛丽闻言微微一震，她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其实，我并不是为了朱莉而来。”史蒂文嗓音沙哑起来，低低地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玛丽的视线落在了被他放在胸口的手上，她的手掌正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之上，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着，尽管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衣料，她似乎还是能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稳健而有力，随着他的那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她的心扉。
“不过，我没有想到……我来的并不是时候。”史蒂文笑了笑，似自嘲一般说着，轻轻地放开了她，说：“抱歉，我不该来的。”
玛丽抬眼，看着史蒂文脸上淡淡的失意之色，想起了他说遇到了扎克，她明白过来，摇摇头，说：“不，扎克，他只是我的朋友。”
史蒂文看着玛丽，问：“他不是你的……”
“不，不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玛丽深深叹了一口气，想到之前和扎克不欢而散的谈话，“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我和你曾经有说过，他就像是我的家人，我一直当他是我的哥哥。”
“但是，他对你不是。”史蒂文肯定地说道，“对吗？”
玛丽愣了愣，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
史蒂文笑笑，不语。
如果说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史蒂文还诧异于那个男人会知道自己的情况，以及那无法掩饰的敌意，那么，在知道那个男人就是玛丽口中的“好朋友”扎克后，他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一切。
玛丽扶着椅子慢慢地坐了下来，沮丧地按了按太阳穴，说：“看来，全世界大概就是我一个人不知道，他对我，并不是我以为的那种感情了。”
史蒂文俯视着玛丽，良久，说：“看来，你们，在我来之前有过一场十分不愉快的谈话。”
“是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愉快的谈话。”玛丽垂着头，看着自己放在双膝上的手，她的手又开始微微颤抖，她用力地拿左手握住右手，抬头，说：“很抱歉让你看到我这样……”
史蒂文突然上前一步，微微弯腰，捧住她的脸，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下去。
玛丽的话，就这样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打断，她呆呆地看着很快结束了这个吻的史蒂文，脑子里一片空白。
史蒂文对着她微微一笑，把她从椅子上抱起，转而轻轻地放在了餐桌上，顺手拿起那杯玛丽泡给扎克的咖啡，对着水池一扔。
马克杯破碎的声音惊动了发愣的玛丽，她转头看向水池，说：“杯子破了！”
史蒂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哑声说：“别管那个！看着我！”
玛丽被迫与他对视，她有点不自在地说：“你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