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霹雳堂又不在嘛。
眼看武林大会的吉时已到,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方联袂而来。少林和武当才是此间武林执牛耳的门派,他们俩一到,其他人纷纷起立相迎,推崇之意溢于言表。
左冷禅心中郁闷,可他的威信确实不如人,再说他又是主人翁,只得摆出好脸上前问候。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对视一眼,方证大师问道:“左掌门,可是邀请了霹雳堂?”
左冷禅皱眉:“并不曾。大师何出此言?”
不等方证大师说明白,就有嵩山派的两名弟子疾奔上来,全力快跑,显是身有急事。一时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瞧这二人,很快这两名弟子奔到左冷禅身前,禀道:“师父,霹雳堂来人了,眼下已到了朝天门!”
要到众人聚集之地,最后一道门就是朝天门,距离此地不过一里多路。左冷禅虽说瞧不上霹雳堂乍然得意,但怎么说呢,任我行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让霹雳堂总堂主给打败了,左冷禅可不好轻易得罪他,便沉声问:“打头的是谁?又有多少人?”
其他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便是先前夸夸其谈的余沧海,都吃了一惊,险些露出怯意,好在他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膛,给绷住了,但他的眼睛和脖子出卖了他,他够头朝入口处望去。
第22章 沧海一声笑(14)
不等嵩山派弟子禀明,远远就传来了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霹雳堂不请自来,实属失礼,还望左掌门海涵。”
众人莫不以为这是那霹雳堂总堂主,又想朝天门距离这儿有一里多远,他的声音竟然传得这么清楚,想来内力不凡。
接下来却有清亮的声音接道:“这武林大会既是立意造福武林,想来左掌门不介意我们前来助威。”
又一个粗狂的声音道:“我们是来助威的吗?”
头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道:“总堂主说是那便是!”
他其实并不是霹雳堂总堂主吗?
左冷禅何尝听不出他们在一唱一和,又听得弟子道“少说也有三四百人”,心中又惊又怒!霹雳堂这是把他嵩山派当什么了?
一里多路说远也不算远,在左冷禅迟疑不定时,霹雳堂先头部队就有序地来到了近前,霹雳堂的旗帜首先映入众人眼帘,再接着是着装统一的教众。他们个个身强力壮,步伐统一有力,目光炯炯,想来都是好手。
先前先声夺人的几人,紧接着走了上来。老者拄着一根铁拐,待站定后铁拐轻轻那么一放,他整个人给众人的感觉,却好像钉在地上一样,稳如泰山。清亮男声的主人是个年轻书生,手持一对判官笔;后面的大汉则是手持一柄斧头,长相倒十分普通;最后还有个没出声的年轻女子,不是汉人打扮,而是好像苗族人,腰间缠着一条黑红相间的鞭子。
除了那名女子,其他三人在江湖上都颇有威名。在场的英雄豪杰纷纷认出了他们,可就是因为认出了他们,心中才更忐忑,霹雳堂能将这样的好手收入旗下,那他们总堂主又到底是何方神圣?
左冷禅一时拿不准,就没有出声。
这时底下有人传呼:“总堂主到!”
先到的总堂主一帮人立时肃容,铁拐老者等四人也分列两旁,静候着他们总堂主前来。
其他人或许是被这种氛围给传染了,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偌大的广场上变得安静无比。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脚步声,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但一直等到人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愣是没听到丝毫脚步声。
再看来者穿一件黑色和深红色相间的男装,披褐色披风,头束金冠,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再看其相貌俊美非常,双目灼灼生辉。
顶着那么多炙热的目光,来者稳稳迈步上前来,对着站在最中央的左冷禅一拱手:“左掌门,霹雳堂林飞鸿叨扰了。”
来的正是对武林大会很感兴趣的林蒙。
“?!!”
“怎么会——”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难以置信,说好的年长老者呢?怎么却是个如此年轻俊美的女人!只有少数人有所心理准备,这其中就包括站在左冷禅旁边的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
左冷禅稳住了心神,他倒不信有人敢冒认霹雳堂总堂主,只是心中难免不自在。不久前他和任我行有过一战,对外说是胜负未分,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当时任我行没有用吸星大法,都胜他不少,只是突然间任我行忽然收了手,自行离去了。可以说,自己的武功远不如任我行那个魔头,但偏偏这么个年轻女子,却大败任我行,这让左冷禅越发意难平,连带着说话时语气也很是硬邦邦:
“左某不知总堂主有心造福武林,未能送去请帖,该左某向总堂主赔礼才是!”
林蒙眉目流转,略有深意道:“很不必,很不必。”
左冷禅:“??”
不等左冷禅再说什么,林蒙已迈步往前,遥遥朝着几人拱手:“解帮主,好久不见。”
解风朝她回礼。
林蒙又转向站在一起的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这两位可是一个赛一个的老奸巨猾:“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今日得见两位武林泰斗,实乃飞鸿之大幸。”
方证大师还挺客气的:“林总堂主客气了。”
冲虚道长也还了一礼。
林蒙又杀了“回马枪”,看向了避在人群中的余沧海:“余观主,你我也曾打过交道,何必装作不识得我的样子?”
众人都纷纷侧目。
余沧海心下纳闷,不知道她怎么忽然点名自己,面上紧绷道:“我何时见过你霹雳堂总堂主的真面目!”
林蒙不答,反而转向心中不悦的左冷禅,施施然行了一礼:“左掌门,我须得再次像你致歉了。”
左冷禅冷声道:“林总堂主何出此言?”
“为我接下来的喧宾夺主。”林蒙道完歉就算完事了,她环视了一周,把自己的来意说得明明白白: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此次不请自来,要说造福武林这等公心,我怕是难有,更主要还是我的私心。这一来么,我有意见识下各门派的功法,尤其是有意和方证大师、冲虚道长比试一二;二来么,我和余观主有一段渊源想要了结。”
左冷禅为她的厚颜无耻,差点气了个仰倒:“你!”
余沧海再次被点名,他心中突突,可又不敢攫林蒙的锋芒,情急之下道:“你欺人太甚!这武林大会,本是左兄为了匡扶武林正义所召开的,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意图胡搅蛮缠,我看你就是想搅和黄这次武林大会吧!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林蒙展颜一笑:“瞧余观主说的,我若是想搅黄此次武林大会,又何必这么麻烦。我直接炸了这嵩山,岂不更方便?”
众人:“!!”
左冷禅气得不轻:“林总堂主,我本念在你年少又武功高强的份上,礼让你三分,可你却要这么咄咄逼人,意欲和整个正教作对,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弥陀佛,左掌门还请稍安勿躁,老衲想林总堂主只是开个玩笑,并非真在嵩山下埋下炸药。再说这切磋武功之事,老衲早就听闻林总堂主剑法高超,若是能比试一二,也未尝不可。老衲也好自检下老衲这千手如来掌,练到了何种境界,有没有退步。”方证大师及时站了出来,他表现地很有风范,“只不知林总堂主又是师承何人?”
“还是方证大师爽快,”林蒙方才现身时,就格外注意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见他们俩对自己的身份,果然不太惊讶,就知道这两派当真不同凡响,而她本也没想着隐瞒,当下朝天拱手道:“我出身福建福威镖局,家祖名讳上远下图。”
林远图去世多年,不过他的名声仍有留存,林蒙那么一说,众人就炸开了锅。
“林远图?!”
“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冲虚道长叹道:“原来是林远图林前辈,林前辈曾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当年青城派掌门长青子,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却也败在了林前辈手下。不想林总堂主是林前辈的后人,林前辈实在是后继有人啊。”
余沧海又又又被点名,他恼羞成怒道:“我师父当年不过初出江湖,若是我师父功法大成再比过,究竟谁胜谁败还是未知。”
林蒙盯着他沉声道:“长青子败给我祖父后,一直耿耿于怀,拆解了我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意图找出其中破绽,这倒也罢了,我可当他是为了雪耻。只如今青城派弟子个个私下修习辟邪剑法,这样的行径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不等余沧海开口,以及众人反应过来,林蒙就厉声道:“余观主,今次我们来就此事做一个了结,如何?”
余沧海哪想到接连被戳破密事,还是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当下他只恨不能跳起来,红着脸大喊:“你信口开河!”
林蒙从容道:“我不过是陈述事实,若你认为我信口开河,那我也不欲和你多分辨,反正都不会影响我要你和我比一场,生死不论!
“我若战败,霹雳堂只管径自下山去,再选下一任总堂主;你若战败,你青城派和我的恩怨到此为止,绝不牵连你青城派和余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