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杀手已然负了伤,胳膊上一条狰狞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他先前在崖底受的旧伤还未好全,现如今却又再添了新伤。
一点红本不是个冒进之人,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可是这次,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却是一点都不愿再等待下去了。
姑娘给他的那瓶药,药效很好。可越是如此,他每每闭目之际,脑海里都会浮现起姑娘含笑的脸庞。
[我的自由就拜托给你了。]
……
一点红潜伏在原随云周围之时,知晓了姑娘这趟车是前往天山,也知晓姑娘即将被送给一个男子为妻,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一步究竟会有什么后果。
那时候姑娘是不是已经失去了贞洁,不堪受辱而做出什么傻事?
一个无心的杀手,本不应该挂念着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可一点红却是最看重承诺。
他答应过姑娘,要还她自由,那便粉身碎骨都要做到。
只是……
姑娘自顾自的问完,也没等他回答,便匆匆忙忙的在房间翻箱倒柜了起来。
梅落在白日里给她送了一堆的日用品,很多衣服和配饰也在内。
姑娘从衣柜里挑出一条丝巾,匆匆跑回一点红的身边,小心翼翼的为其包扎了起来。
“我没有外敷的药,等给你包好了,再给你一瓶小红药。”
姑娘冷白的手指,撕开杀手的黑衣,落在对方染血的臂膀上,白洁与血色相印成辉。
杀手喉头一哽,沉默着点了点头,看着姑娘的目光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大批的脚步声,梅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姑娘,灵鹫宫里闯入了刺客,可有惊扰到姑娘?”
彼时,慕珂已经紧张到心脏都跟着狂跳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绷紧了身躯。
“什么刺客呀,我不知道,你们没有人受伤吧!”
“姑娘没有受惊便好,那我们先退下了,望姑娘好眠。”
随后,便是一阵脚步离去的声音,待到声响全无,姑娘悬着的心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吓死我了,还好我机智,哎嘿。”
姑娘这样讲的时候,是含着笑的,可室内昏暗,一点红瞧不真切,只影影绰绰的瞧见她的唇角是勾起的,即便如此,仍是美不胜收。
可是,一个无心的杀手,又怎么能为美色所耽?!
虽这么想着,可一点红的目光却未曾从姑娘朱红的唇上移开,连带着耳根也跟着红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红:我,似鸽,杀手。
似鸽,冷血的,杀手。
似鸽,无情的,杀手。
别过来,我不想谈恋爱!
真香!!
小剧场.if妖女线
无花被师傅派下山之时,遇到了一个□□烦。
一个甜蜜又让人苦恼的麻烦。
那个麻烦,是位生的祸国殃民的姑娘。
初见时,她正坐在闹市的街头里发着呆,被她容貌所惑的男子,里三圈外三圈的围堵在其身边,却偏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
大抵是因为姑娘生的太过美丽,所有人都怕这是一场易碎的梦,稍有动作姑娘若如镜花水月一般消失不见,该怎么办?
无花只是路过,却没成想那位傻子似的一直在发着呆的姑娘在瞧见他时,眸光忽然一亮。
像是无心的人偶,忽然被注入了灵魂。
她起身运着轻功一跃而出,脚步轻盈,翩跹如舞,轻飘飘的落在了无花的身前。
姑娘仍是面无表情,一双透亮的眸子懵懂宛如稚子。
无花一怔,全然不懂这样美的像妖精一样的姑娘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未待他来得及反应,姑娘白皙的手指,怯生生的捏住了他的衣角。
朱唇轻启,干涩又困顿,只一声声,执拗的叫着二字。
第32章 他杀心已起32
这一夜, 注定是个即甜蜜又让人苦恼的夜晚。
姑娘闭着双眼躺在软榻上身盖薄被,已然是睡熟了过去。
一点红躺在地面上铺好的被褥上, 小心翼翼的缩在被内, 唯独一颗脑袋露在黑夜之中。
姑娘的床榻就在咫尺之遥,一只纤纤玉手正从被下探出,悬在一点红的眼前。
慕珂的睡相着实说不上雅观,但也足够的娇憨可爱, 也足够……
搅乱杀手心底的一池春水。
一夜无眠,第二日慕珂醒来之时, 映入眼帘的, 便是精神萎靡的一点红脸上,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他如此憔悴,到是把慕珂吓了一大跳。
但是……
夜深人静之时,灵鹫宫的人都已睡下,自是没人想不开来骚扰慕珂。
白日不比夜晚……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时,慕珂神色一凛, 匆忙将一点红塞进床底下, 迟迟才开了门。
一入目的, 又是梅落那张笑盈盈的脸。
“姑娘快快梳洗打扮一番,我家宫主正等着与姑娘一同吃早饭呢。”
语罢, 竟是带着身后的侍女贯涌而入,直接将慕珂当做人偶一般摆弄了起来。
“等等、等等, 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家同为女子, 姑娘羞什么呀!”
一旁开口的侍女, 直接把慕珂逼到退无可退,随后,开始动手替慕珂替换起了衣物。
此时,一点红正藏在榻下,匍匐在灰尘里。
他的双眸通过床下的缝隙,看到一件被剥落的粉色罗裙,轻飘飘的落在地板上。
此情此景,一室的旖旎,本该摧动杀手心底的涟漪。
可是,一点红感受到的唯有愤怒。
他放在身侧的一双手,也因为极致的忍耐而紧紧攥成了拳。
皆因,姑娘挣扎的话语,尤在耳畔。
“你们这是做什么?谁准你们动我了!你们究竟把我当做什么!?”
没人把姑娘的推拒当做真正的拒绝,白衣的侍女笑闹着扒掉了慕珂的外衫。
在她们看来,同为女子,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不知这样的行为究竟哪里触犯到了慕珂的底线,为首的侍女直接挨了几记姑娘的重锤,被狠狠的推开。
紧接着,一室的瓷器都被姑娘疯狂的砸碎在地。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给我滚出去,都给我滚!”
姑娘从来没有如此情绪外露过,就连被原随云绑架时,再怎么恼火都没有如此的歇斯底里过。
原随云虽然又烂又渣,但最起码他还会听慕珂说话,就算再怎么跟姑娘呛生,但如非必要,他鲜少将姑娘的意愿忽视到如此彻底。
但是,这群白衣侍女是真的不一样。
他们仿佛是把慕珂当成了一株没有灵魂的花草,随便怎么她们摆弄都可,仿佛她只是李若光的附庸品,是李若光吃饭时,摆在一旁的花瓶陪衬。
她们是真真正正的把慕珂当做了一个物件,所以也从来没有想过,物件也会勃然大怒。
被慕珂赶出来之时,白衣侍女的脸上还带着茫然。
全然不知这阴晴不定的姑娘,到底发的哪门子的火。
不就是脱一件衣服吗?该有的大家都有,谁稀得看她的身体啊!
这侍女叫做香红,是跟在梅落姑姑手下做事的。她生性开朗直爽,鲜少被人这样甩脸子,更何况还是被一个当做礼物一样送过来的姑娘甩脸子?
当下,她的面上便挂不住了。
恶狠狠的对着紧闭的大门啐了一口,香红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什么玩意,还真当自己是宫主夫人了,我呸。”
旋即便惹的梅落姑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你少说两句吧。”
梅落自是不可能为了慕珂去责怪香红的。先不说慕珂只是初来乍到,就算她成了小公子的妻子,偌大的灵鹫宫都是在梅落姑姑的掌控之下,就连小公子也是要敬她三分的,一个宫主夫人又如何翻的了天?
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像玩物一样被送来的女子?
再者,香红是她拉扯长大的,这孩子对梅落而言犹如亲子,她自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玩物来怪罪自己人的。
如此,她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然当做没瞧见那位姑娘将香红打出来时,那双通红的眼眶。
梅落仍是笑盈盈的,声线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落在门扉上的眸光无端冷了三分。
“姑娘莫要忘了宫主还在等着您,最后给您一柱香的时间梳洗,还望姑娘莫要耽搁了时辰。”
话音落下,便是一阵脚步离去的声响。
*
一点红一直在床底下趴到那群人完全销声匿迹时,才迅速爬了出来。
他出来的那一霎那,甚至都未来得及拍去身上的尘土,第一时间便是去寻慕珂的身影。
彼时,姑娘正背对着他坐在桌旁,娇小的身躯只着了里衣,外衣就躺在她的脚边。
那是先前名叫香红的侍女扔的。
她的背影极尽纤弱,一点红只是这么看着,便感受到了从其身上传来的莫大哀意。
莫名的,他便踌躇了起来。
纠结半晌,他终是踱步绕到姑娘的面前。
然而,一入目的便是姑娘通红的眼眶,和滚滚落下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