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阴刀冷笑一声,不屑道:“为你这个赝……替身?”他也刻意在替身二字上加重了音调,显然是还在为刚刚的狗血事件而生气——生气了就好,他生气了,富江的目的就达到了,她就更快乐了。
富江满不在乎地想要摊手,但被压制住了也不能有行动,她只能努努嘴,说:“替身?你真觉得我是替身?那你大可以试试……”
人见阴刀当然不会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
况且富江戏弄他,实际上也没有造成多大损失,只是他心里不愉快罢了。富江偶尔使剑他也是见过的,用处的招式的确是属于苇名流的,这可是别人偷学不来的,不管她是真的苇名富江还是假的苇名富江,目前都得留着。
他深呼吸几下,移开了自己的触手,并且决定都怪那个‘鬼舞辻无惨’。
等他把事情解决了,不再需要人见阴刀的身份以后,就要第一个把富江杀了——为了避免被苇名一心寻仇,还可以顺便嫁祸给鬼舞辻无惨。
伪·人见阴刀·真·奈落对苇名富江的好感度达‘厌恶’。
伪·人见阴刀·真·奈落对鬼舞辻无惨的好感度达‘憎恨’。
*
虽然在人见阴刀这里和在继国岩胜那里过的都是差不多的生活,但富江却没有再继国岩胜那里那么容易感到厌倦,这也是她仍然安安心心地住在人见城的原因之一。
也许是因为人见阴刀对她来说还有一定的神秘感——在富江真正的发掘他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以前,她大概都不会觉得无聊。
就像是她以前对鬼舞辻无惨一样。
很久很久以前,她愿意和鬼舞辻无惨扮演长达一年的夫妻,虽然有一部分是她对于角色扮演的新奇感,但在后面她感到无聊的时候,更多维持着她保持下去的还是鬼舞辻无惨本身的神秘感。
他晒不了阳光,他经常在家里进行非法集会,他不怎么进食……这一切都是疑点,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富江的心上扫过,完全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虽然那份好奇最终让富江送了命。
啊,之前跟人见阴刀说的那些当然都是假的——尤其是对于鬼舞辻无惨的那些形容词,任哪个认识鬼舞辻无惨的人听见了,恐怕都会笑的满地找头。
虽然富江已经知道人见阴刀是个妖怪了,但她却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妖怪,是天生的还是后期转化的?又为什么会成为妖怪?这已经足够成为她短时间内的乐子了。
而且他变脸的样子也真的很搞笑。
就喜欢看他一边愤怒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相比较而言,盼着人见阴刀早点死掉,然后继承遗产都只能说是其次的目的了。
在富江感到厌烦之前,事情还是出现了转机。
有一行武士来到了人见城。
人见城本就不是什么大城市,这一队一看就训练有素的武士们一来,就有人立刻通知了城主,生怕是什么别处的人前来挑事的。
“阴刀大人,那一队武士来意不明,已经进城了——而且眼神还鬼鬼祟祟的!还找我们的子民打听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探子警觉地说。
人见阴刀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问:“打听了什么?”
探子老实地回答道:“问的好像是最近有没有出现命案,有没有人失踪之类的。”
这么听起来,倒并不像是要攻打人见城,反而像是在调查什么。他蹙眉。
他还谨记着自己体弱多病的人设,也没打算亲自出去瞧瞧,人见阴刀得了消息,门都不用出,就制造出了一个水幕,可以看见外面的事情,富江也乐得在他身边看热闹——不管这是魔法、妖术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真是伟大的发明,足不出户就可以快乐吃瓜,在战国这个时代,居然还能享受到看监控的快乐。
不得不说,人见阴刀也是真的能忍,上次被那么戏弄了,现在居然还能装作无事发生,依旧和富江维持着表面的客套——不过富江也不敢再皮了。
反正他们也只是表面情缘,其实倒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忽略掉那些令人厌恶的话语和她的性格,只看脸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愉悦的。
看着水幕,人见阴刀的表情看不出他心里想着什么,富江却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眉头只是一蹙,人见阴刀就发现了她的异常,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示意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富江心中的确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是你认识的人?”他问。
这次富江摇头可果断多了,十分平静地看着水幕,说:“不认识……但我大概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过来。”
人见阴刀挑了挑眉,说:“愿闻其详。”
富江瞥了他一眼,当然不准备告诉他实话——虽然人见阴刀不是鬼,这一点从他平时并不畏惧阳光上就可以看出来,但万一鬼杀队的人认错了呢?
毕竟他长得就像是鬼舞辻无惨的同胞兄弟——五官不像,气质像。
万一哪天他出门一个不慎被鬼杀队的人砍了,那多有趣啊。
富江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就是普通的浪人武士罢了,人似乎还不错,经常会帮助路上的老幼妇孺。我之前在游历时也有所听闻。”
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拆穿她,鬼杀队的人是一定会对鬼的存在进行保密的。而妖怪和鬼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人见阴刀应该也是没有机会接触到鬼的。
非同一体系的怪异是很难相遇的,否则恐怕鬼都绵延不到大正时代。妖怪逐渐消失在历史的潮流之中是大势所趋,鬼也注定会在大正时期被灭绝,占据现代的是各种与传说怪谈相关的怪异,却始终不会对人类整体的数目造成多大影响。一切都早有定数。
人见阴刀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她,冷笑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了。
他其实也没多在意,只不过是人类的武士罢了,跟妖怪根本没有抗衡之力。
不过是些蝼蚁罢了。
*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鬼杀队的人竟然能找上门。
富江可能是最震撼的那个,鬼杀队一直以来不都是自己安安分分的办案,安安分分的寻找鬼的踪迹,斩杀了以后再无声无息的离开吗?
怎么居然还找到了城主府?他们就不怕这些事情被群主知道吗?
如果说是巫女、阴阳师、除妖师之类的人物,城主都可能礼让三分,毕竟妖怪之类的存在是战国时期的主流,也是最大灾害——普通的小妖怪也就算了,强大的妖怪一个人甚至就能灭一座城。
而这群自称是鬼杀队的人找上门,在别的地方通常都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因为他们也展示不出来什么灵力之类的存在,只会被认为是普通的武士,想要借此来骗钱。
就连霍格沃茨招生好歹都会使用一下变形术来证明自己不是骗子呢!
即便是他们自己也说不出来自己和普通的武士之间有什么差别——除了对战的敌人不同。
也就是近年来继国缘一教授了他们呼吸法,才让他们的实力更精进,但呼吸法也不是可以展示的东西,更难以取信于人。
所以富江才会觉得他们找上城主府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这个时代的鬼杀队是什么样的她一点也不好奇——反正自己认识的那些鬼杀队剑士都还没有出生,这个鬼杀队对他而言完全是另一个同名的队伍了。
他们就连制服都不同呢。
反正接下来估计也只是客套性质的问话交流吧……实在是没有意思,如果鬼舞辻无惨冒出来她可能还会兴奋一下——兴奋地看着他被暴打。
富江兴致缺缺地半倚在人见阴刀的怀里,有些昏昏欲睡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之间的闲话都被她自动过滤了,也只有喊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才会突然惊醒。富江猛地探出了头,眼睛还是半睁半闭的,她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时半会还没办法聚焦,只能模糊的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人。
啊,大概是那几个鬼杀队的剑士吧?
富江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总算是清醒了,看清了这几个人的脸。
她僵住了。
“苇名……?”站在前排的一位身材高大的剑士,拧着眉看着他,一副十分惊讶又震撼的模样。
他和他身边的另一位剑士长得很相像,无论是谁都能在第一眼就看出他们的亲缘关系。
但这不是重点。
富江真的无语了——她都离开这么远了,怎么还能碰到熟人?日本就真的只有这么小吗?
她勉强地假笑了一下,打招呼道:“啊呀,岩胜,好久不见了。”
富江的表现平静的就像是真的只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友,而不是碰见了什么奇怪的修罗场。
人见阴刀也很高兴地看到富江吃瘪,心说让这群武士进来可真是正确的决定,幸好他之前没有选择冷漠地把他们拒之门外,不然岂不是就错过了一场大戏。
他可还没忘记上次的仇呢。
人见阴刀眼含幸灾乐祸的笑意,面上却是有些犹疑又担忧,他刻意当着继国岩胜的面搂着富江,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用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的低沉声音问道:“富江,你认识他?难道他就是那位你的初恋鬼舞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