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意识海休息得足足的缘故,接管了身体使用权的胤礽并没有睡意。胤礽在宽大的床榻上滚来滚去,将自己毛绒绒、还未来不得剃头的柔软秀发滚得堪比鸡窝之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
“啊,保成出痘了啊,怎么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痒呢!”
胤礽有些疑惑的从床榻中央坐起,双手托着腮帮,萌哒哒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当然这是在长辈的眼里,而在被自己母妃牵来隔窗探望弟弟的胤禔眼里却不是这样。
不是说胤礽那混蛋玩意儿病得一塌糊涂吗,那精神儿百倍、皮肤看起来白里透红比他还要好的家伙又是谁?别是因为他前日功课又得了汗阿玛夸奖,胤礽一时之间气不过,所以想歪招来搏取汗阿玛的怜惜吧。
呵,果然他的直觉没有错,胤礽就是绵里藏奸的犊子玩意儿。
胤禔扯嘴,假假的笑了笑后,突然扬声道:“太子二弟,你还好吧,哥哥来看望你了。”
隔窗看望算看望吗?
胤礽懵然的眨眨眼睛,然后猛戳季言之:“哥哥别睡了,敌人来袭,你快醒来保护弟弟啊!”
季言之:“………”
季言之抹了一把脸,到底还是起来将胤礽‘挤到’一边,吊着三角眼,慵懒至极的怼起了不问自来的‘敌人’——胤禔。
“哟,原来是保清啊,稀客,真是稀客。小全子啊,还不赶紧给胤禔看座。”季言之同样高声的说道:“哦,忘了孤现在还病着呢,是不能在屋里给你看座的。要不…孤想想啊,东墙角落有一空地儿,要是保清不嫌弃的话,孤就让小全子给你取个小马墩,你去那儿坐?”
与季言之使用同一具身体,默默在‘旁’看着这一幕发生的胤礽一副还没回过神的模样,特萌哒哒的来了一句:“惇本殿外的东墙角落不是小哈儿所住的狗舍吗?”
“是啊,保清那狗脾气挺适合和小哈儿待在一块儿。”季言之眯眼笑了一下,很满意胤禔因为他所说的话而暴跳如雷的样子。气吗?气就对了,反正你也不是真心来看胤礽的,正好给了你机会去给跟康熙告状。
季言之犀利的怼完胤禔,便躺平回了床榻中央。那‘目中无他’的样子又把狗脾气的胤禔气了半死。
“保成你给我等着。”
胤禔磨牙之后,果真如同季言之所想,不顾他母妃惠嫔的劝解,执意去找了康熙告状。结果不出所料,康熙一听就知道这么犀利怼人的不是胤礽而是季言之,心里觉得胤禔这个明面上的长兄过于心胸狭隘,连这种状都要摆在台面上来告,不知道他独自面对保柱(季言之)这个儿子时,也经常性被怼得满头包……而他却是心胸宽广的不跟儿子一般见识。
哎,好在胤禔从来不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
康熙略感失望的摇摇头,敷衍了胤禔几句就随意打发了他。
“九功啊,你说朕该不该去毓庆宫一趟,呵斥一下太子…”
梁九功可是康熙身边的得意人,对于康熙的性格不说了解个十成十,但七七八八好是有的。听到康熙的询问后,梁九功心不跳眼不眨的回答道:
“万岁爷,太子爷还病着呢。”
“对对,太子还病着,怎么好呵斥于他。”康熙原地走动了几步,很快下决定道:“索性今日无事,朕去毓庆宫坐坐,随便陪老二用膳,免得老二因为养病期间不能外出从而情绪低落。”
不得不说此时的康熙还是一个喜欢操着老父亲的心,算得上二十四孝的好父亲。他匆匆忙忙的出了乾清宫,通过随时准备着的龙撵快速的到了毓庆宫,恰好和来看望重孙儿、孙儿的孝庄皇后和太后碰了个正着。
“皇帝来了。”孝庄笑眯眯地道:“保成的精神头儿看起来不错,想来长生天保佑,一定能顺利渡过劫难。”
“孙儿谢老祖宗吉言。”
这会儿康熙到底未能踏进毓庆宫。他先用龙撵将孝庄皇后和太后送回了慈宁宫,又陪着两位长辈说了一会儿闲话。等到天色渐晚。昏黄或红艳的晚霞布满苍穹,让大地也染上瑰丽色彩之时,康熙才离开慈宁宫,中途儿改道去了毓庆宫。
此时掌控身体的是胤礽,他见康熙到来很高兴,却小小有些担心。
“汗阿玛,儿子在出花,你见天的来看望儿子,身体会不会受到影响。”
康熙抚了一把胤礽毛茸茸的脑袋:“汗阿玛以前出过花,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胤礽咧嘴露出甜甜的微笑,无邪的模样惹得康熙也是会心一笑。
“果然精神头儿很好,想来再喝一段时间的药,就能得到痊愈。”
康熙看了看胤礽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点,心中惆怅不已。像他这般有自制力的伟大君王在当初出花时差点没忍住乱抓,导致脸虽未坑坑洼洼难以见人,但痘印难消留下了稍许痕迹。胤礽这胖团子的自制力不行,要是没季言之这个‘隐形’存在的儿子,康熙真的担心胤礽因为怕痒从而抓破皮肤,落得好好的脸变得坑坑洼洼。
“好好休息,记得要按时吃药,不准背着朕耍脾气偷偷的把药倒了。”
胤礽胖团子很认真的点头,表示自己很乖,背地里偷偷把药倒了‘喂’花草树木不是他这种乖孩子会干的。要知道他有哥哥在,哥哥最疼爱他了,苦苦的汤药都是哥哥‘解决’的,他乖乖地日常卖萌撒娇就好。
康熙又在毓庆宫耽误了一会儿,等到华灯初上,偌大的紫禁城灯火通明之时,才打道回了乾清宫,开启了日常睡嫔妃、为爱新觉罗一脉开枝散叶的伟大使命。
黄花梨雕龙纹罗汉床上,季言之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和着胤礽之有一塔没一搭的闲聊着。
季言之:“保成啊,你说咱们汗阿玛今晚会宠幸谁?”
胤礽眨眨眼睛,然后开始扳起手指头开始算后宫得宠和还算得宠的嫔妃…
“佟贵妃病了,宜嫔郭络罗氏怀有身孕,荣嫔马佳氏这月犯错被撤了绿头牌,剩下的惠嫔、僖嫔、端嫔、安嫔、敬嫔之流都有可能,当然最有可能侍寝的还是最近颇得汗阿玛欢心的庶妃乌雅氏。”
“那乌鸦…”季言之默了默,到底还是直言提醒胤礽:“那乌雅氏不是个简单的,平时哥哥休息时,你避着她点。”
胤礽因着季言之的话有些糊涂了:“哥哥,保成是太子,该是乌雅氏这奴才避着保成才对,怎么哥哥反倒吩咐保成要避开她点。就算那乌雅氏再不简单,能简单得过哥哥。”
“保成越来越会说话了。”这一通不是马屁胜似马屁的话儿可让季言之感觉受用极了。季言之仔细一琢磨,觉得胤礽说得没错啊,虽说乌雅氏一瞧就是心深似海、精于算计之辈,但他季言之也不差啊。等他明儿将小无相功练起来,生死符一出,任凭乌雅氏再怎么心深似海、精于算计也没招儿,除非她能忍受住生死符发作后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极度痛楚。
“当哥哥先前的话没说。”季言之笑眯眯地道:“保成还是保持原样吧,万事有哥哥在,保持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就成。”
胤礽有些困惑的挠挠脑袋,显然是不明白上一刻还在说后宫女人的事,下一刻便转变成自己的事是怎么样的神转折。不过好在胤礽明白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不会伤害他,那么只能是季言之,所以他没去深想,只是乖巧的点头表示自己是听哥哥话的好孩子。
“真乖。”
季言之整个人的眉眼都柔和起来,在身体意识海中的他拉着胤礽的手,相携往花海中央的二层木楼走去。
“该休息了。”季言之温和的道。
胤礽像所有爱撒娇的孩子,如同无尾熊一般挂在足足高了他半个身子的季言之身上。
“哥哥陪我一起睡!”胤礽眨巴着凤眸,很是渴望的道。
季言之微微挑眉,好笑的道:“陪你睡可以,但是明儿一天哥哥都不会出现。”
胤礽瞪眼,随后心里想着明儿不出现就不出现呗,反正哥哥那么宠他,他一叫准会破了约定出现的,所以很用力的点头同意了。结果兄弟俩温馨满满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胤礽又遭遇了胤禔隔窗瞪望时,无论他怎么叫季言之,季言之就是不肯应答…
胤礽泪目:( ? ^ ? ),哥哥你不爱我了。
季言之微笑:做人要言而有信哟,胖团子。
日子就在兄弟俩的有爱互动中一天天过去了。在‘休养’过程中,季言之琢磨着病情进度,给自己的脸增减红点点,如此过了一月,‘胤礽’顺利的出了花。满脸没有或深或浅的痘印不说,皮肤还比以往来得还要白嫩细滑。
“哎哟,咱们保成出了一回花儿,怎么看起来比以前还要…俊俏一点儿?”孝庄搂着‘胤礽’,做足了长辈儿疼爱重孙子的姿态,乐呵呵的同孝惠章皇后说着打趣的话儿。
孝惠章只会说蒙语,因此孝庄同她说话时用的蒙语,而她回话也同样用的蒙语。
两位‘太’字辈儿的长辈说得笑语盈盈,窝在孝庄怀中的胤礽却听得糊糊涂涂。没办法,胤礽才五岁,就算再怎么天资卓越,属于原装货的他也比不过灵魂老鬼一个的季言之。别看在孝庄、孝惠章你一言我一语商业互换他时,胤礽依然笑得跟糖包子一样儿,但其实他的双眼儿已经开始转起了蚊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