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龙司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问:“浅川玲子,浅川言在家吗。”
贞子冰冷无机质的注视了高山龙司一会儿,评价出高山龙司不具备任何危险性后,她转身‘飘回’了客厅。
高山龙司未和浅川玲子离婚之前,曾经来过浅川老宅很多次,因此他除了在内心诽谤给他开门的贞子有些奇奇怪怪外,倒是在贞子转身离开后,直接‘跟’着走进了浅川老宅!
此时阳一已经回了餐桌上吃午饭。
在贞子‘飘’进来后,阳一下意识的抬头,便看到了‘跟’在贞子后面进来的高山龙司。
“爸爸!”
阳一很高兴的朝着高山龙司喊道。
高山龙司进来后,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阳一的身上,以至于忽略了贞子正在吃的东西,是多么的与众不同。高山龙司一把抱起了阳一,并高举起与他的视线平行。
“阳一好像长重了不少。对了,你妈妈呢!”
“妈妈上班去了。舅舅则出门办事去了。”阳一很乖巧的回答道。“爸爸你来这儿,是找妈妈和舅舅有什么事吗。”
“有事!”
高山龙司今天特意登门的的确确并不只是为了来看望阳一,而是……为了商谈抚养费的问题。不过鉴于能当家作主的姐弟都不在家,所以将阳一放回餐椅上后,高山龙司重重的揉了一把脸。
“阳一想出去玩吗?爸爸今天刚好有空,就陪你上游乐场玩耍如何?”
听到高山龙司这么说的阳一很高兴,因为在他有限的记忆中,不管是浅川玲子也好还是高山龙司也罢,都很少陪着他出门玩耍的,所以突然听到高山龙司说要带他去游乐场玩,阳一真的很高兴。
不过下一刻,阳一便撇头看向了一直保持诡异安静的贞子。
“阿姨。”阳一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贞子:“我能跟着爸爸一起出去玩吗。”
高山龙司先是不明白阳一为何要询问显得异常安静的贞子的意见,然后当他注意到红蜡烛的残骸以及那碟用来祭拜死人的香油时,不禁瞳孔一缩,寒气瞬间爬上了背脊骨。
贞子蓦地抬首,用隐藏在黑色头发的黝黑瞳孔直直的盯着高山龙司,如寒刃一样锐利,让人会忍不住起惊悸感的眼神,让高山龙司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大步。
“会遇到危险的!”贞子幽幽的道。
“哦!”知道贞子不同寻常的阳一肯定是更加相信贞子,难得开口时所说出的话。因此阳一有些遗憾的垂下了脑袋。“爸爸以后再带我去游乐场玩,可以吗。”
“可以!”
高山龙司冲着阳一勉强一笑,便出言告辞离开。
走的时候,已经走到街道上的高山龙司下意识的回望浅川老宅。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因为贞子不放心。总之在回望浅川老宅的那一刻,高山龙司看到原本挂着素色窗帘的位置,隐约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站在窗前的的确是贞子。
她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以深幽的目光注视高山龙司离去后,才慢慢地飘回了客厅。
“外边有裂口女!”这是贞子和阳一独处的时候,所给出的解释。“你是言君的侄儿,我不能对你做标记。目前我的活动范围局限在标记范围内,也就是说一旦你跟着你的爸爸离开,我就不能像在家里这样保护你…”
怨气聚集而成的无意识力量,已经被贞子驱除。如果在没有贞子在场的情况下,说不得那种力量会再次找上阳一。对于贞子来说,既然答应了季言之在回来之前看好阳一,那么贞子就有义务将阳一的活动范围局限在浅川老宅,局限在她的身边。
再说季言之这边……
他开车前往伊豆的途中,无意中从车子的后视镜中,看到路边站着一位披头散发,用口罩蒙着大半张脸,穿着长风衣的女人。
季言之眼睛微眯,因为从女人的穿着打扮上,他想起了一个造成日本许多学校停课的都市怪谈——会在学生们放学的时候,拦住落单的学生问自己漂亮吗的裂口女!
啧,因为整容失败,聚集怨气而化形的怪物,从本质上来说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吧!
而鉴于他家的小阳一目前还处于休学状况中,重返学校读书,没有大人接送的话,说不得会遭遇裂口女,季言之自然是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就目前来说,找到贞子的尸骨烧毁,并带着骨灰回家的事情是最重要的,所以季言之嗤笑出声,便继续开着车子往伊豆方向前进。
车子在下午两三点左右抵达了上次出现的那家旅店。
下车的时候,季言之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浅川玲子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告诉季言之她要做一期关于都市怪谈的节日,接下来的一周估计都不会在家。
“我会照顾好阳一的,姐姐安心工作吧!”
已经对于浅川玲子工作性质不知道说什么的季言之挂了电话,无奈的耸了耸肩。
先是做关于‘杀人录像带’的恐怖节日,现在又做关于都市怪谈的节日,然后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厕所里的鬼娃娃花子?季言之隐隐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说不得再这么下去,浅川玲子这位本职工作是记者的姐姐,会成为恐怖节日的特殊主持人…
算了,由着她为了‘梦想’去拼搏吧,反正有他和贞子这位鬼怪中的大BOSS在,浅川玲子怎么也得全须全尾的活到终老。
抛去因为浅川玲子一通电话而产生的杂乱思绪,季言之走进了旅馆。
旅馆老板不在,在的是一位穿着黑色和服的老者。
老者看着季言之,那略显浑浊的眼中似乎有隐藏的话语,但是他没有开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季言之,季言之也就站在门口处,任凭老者直直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来者不善啊!”
季言之因为这样的话语,高高的挑起了眉头。
“老人家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老者慢慢地收回放在季言之身上的视线,转身往狭窄的走廊另一头走去。
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无端给人一种萧瑟感,就安静的出现又安静离开的老者一样。
“来者不善?不,我来意很善!至少我觉得我很善良就成了!”
季言之突然扯了扯嘴巴,露出一抹分外怪异的笑容,便往旅店地下室的位置走去。
这间旅店是在封闭了那口枯井的基础上建的,也就是说地下室是距离枯井最进的地方。季言之有预感,只要通过旅店的地下室,就能很轻易的找到藏着贞子尸骨的地下室。
事实证明,季言之的直觉虽说偶尔会出现一点点的小差错,但绝大时候那真的是堪比金手指的存在。就比如现在,季言之凭借着直觉通过地下室,很轻易就找到了上面覆盖着石板,将井口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枯井。
季言之挪动了已经长满了青苔的石板,在露出黑黝黝的枯井口的瞬间,季言之直接跳进了枯井里…
枯井里的积水大概有半米深,很脏,散发着一股腐烂味道的恶臭。
季言之面不改色在积水中摸索贞子的遗骸……
他先是摸索到了一撮漂浮在水面的浓密黑发…
这是贞子的头发。
季言之继续摸索,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忽然窜出水面抓住了他…
季言之身子顿了顿,半晌有些无奈的道:“贞子别闹,这样会耽误我带你回家的时间的!”
话语刚落,那只苍白的手便松开了季言之。与此同时,一具残骸浮出水面。
那正是贞子的残骸。
三十年的光阴,早就让贞子的尸骨化成了血肉,只剩下狰狞的骷髅形象。
季言之原本一直板着的脸微微出现了变动。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怜惜、伤感混合而成的复杂。
“三十年了,你一直都待在这里吗。”
季言之用提前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来的尼龙网兜,将贞子的残骸放了进去,然后抓附井壁,朝着井口的位置快速的攀爬。就在季言之快要接近井口的时候,先前说季言之来者不善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井边。
他朝着井里望向季言之的目光,才是真正的演绎了什么叫做来者不善。
季言之扯了扯嘴巴,尽量让绷着的脸皮子看起来不那么沉着冷静:“你…我应该认识你。”
这样的话,让原本准备用石板封住井口,让季言之同三十年前的贞子一样抱着强烈的求生意志在极度痛苦、恐惧中死去的老者愣住了。
老者半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呢喃道:“你认识我?不对,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为什么不能认识你?”季言之似笑非笑的反问:“你是…贞子名义上的父亲,伊熊平八郎吧!”
这下子老者的眼睛完全睁开了,“你居然真的认识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想要带走那罪恶!”
依然轻松攀岩在井壁上的季言之没有回答老者的问题,而是十分自说自话的道:“找回身为远山博时的记忆又和贞子重逢后,我就一直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给贞子注射天花病毒,将贞子活生生的投入这个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