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就被有一郎一个板栗敲到头上;无一郎捂着自己的额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兄长。
有一郎避开他的视线,别扭道:“看我干什么?!都说了多少遍不要别人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学着警惕一点啊!?”
无一郎捂着自己的额头,嘟囔:“可是新酒小姐不是外人啊?再说了,哥哥也会一直在我身边,学不会就学不会好了。”
有一郎额角青筋乱跳——新酒十分怀疑他会再给无一郎一个板栗!她干咳一声拦住有一郎,道:“无一郎还是小孩子……”
有一郎按着自己的额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新酒:“新酒小姐也知道我弟弟还是个小孩子啊?既然知道的话,把两个小孩子扔下不管——”
眼看又要翻旧账了,新酒连忙双手举过脑袋,苦兮兮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哼!”
有一郎冷哼一声,带着两人一起进到里屋。
屋内的窗台上并肩立着两只信鸦,看到有一郎和无一郎进来,两只信鸦立刻伸长了脖子,争先恐后的嚷嚷起来——
“欢迎无一郎大人!无一郎大人今天也和昨天一样美丽!”
“有一郎大人带着客人回来了!欢迎有一郎大人!今天的有一郎大人也一如既往的美丽!”
“呸呸呸!你不要脸!抄袭我!”
“呸呸呸!你才不要脸!明明我昨天也是用一样的话来欢迎有一郎大人的!”
“呸呸呸!那是因为你昨天也抄袭我——”
……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有一郎走过去给两只信鸦一鸟一个板栗,两只信鸦顿时抱着自己的脑袋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不敢再说话。
他冷哼一声坐回桌子旁边,招呼新酒和无一郎道:“过来吧——你这家伙运气不错,刚好赶上饭点,可以顺便吃个早饭。”
新酒看着那两只瑟瑟发抖的信鸦,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噫!真疼。
时透兄弟的早饭是放了紫菜和酸梅干的饭团,新酒咬了一口,被酸得牙齿痛——她不太耐酸。偷偷瞥了眼坐在自己左右的无一郎和有一郎,两人都面色如常,也同时察觉了新酒的视线。
无一郎冲新酒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好看极了;有一郎则冷哼了一声,避开新酒的视线,假装若无其事的狠狠咬了口饭团。
“说起来,”瞥了眼缩到角落里的两只信鸦,新酒好奇的问:“你们的信鸦也是双胞胎吗?看起来好像,眼睫毛都是很长的那种……”
“嘎嘎——你这个丑八怪在说什么呢?!华可的本大人才不是这个马屁精的兄弟!”
“哈?!我怎么可能和你这个毒唯是兄弟?别开玩笑了!”
“你有资格说我吗?你不也是毒唯吗?”
“嘎嘎——我看你是想打架?”
“打架就打架啊!我难道会怕你吗?!”
……
“你们两个——”有一郎额角的青筋,跳得更厉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都给我闭嘴!”
大约是长男的威严早已深入人心,吵得不可开交的两只乌鸦同时乖乖的闭上了嘴——无一郎的乌鸦可怜兮兮的蹭到无一郎身边,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
无一郎皱着脸,拍了拍信鸦的脑袋,严肃道:“不可以这样说新酒小姐——新酒小姐是我很重要的恩人,你要像对我一样对待她。”
信鸦依赖的把脑袋蹭到无一郎掌心,娇气的撒赖。
有一郎的信鸦羡慕的看着无一郎与他信鸦的互动,随即又略带期盼的看向有一郎。
有一郎冷漠的避开信鸦充满控诉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饭团。新酒好心提醒道:“你的信鸦看起来很想要你摸摸头?”
有一郎的信鸦疯狂点头。
有一郎冷漠脸:“我在吃饭,会蹭一手毛的。还有……无一郎!不准偷偷摸完信鸦的头又用同一只手去吃饭!”
无一郎乖巧的捧着饭团,假装自己没有偷偷摸自己信鸦的脑壳。无一郎的信鸦敢怒不敢言,气得滚进桌子底下自闭去了。
新酒看得叹为观止,同时瞥了眼跪坐在自己对面的缘一。
因为无法被除了新酒以外的人看见,所以缘一便能光明正大的打量那两个兄弟。注意到新酒的视线,缘一认真道:“我用通透看过了,确实也有些许我的血脉……但是很浅薄,应该是兄长大人之前留在继国家的后代。”
新酒:“……?”
不是——通透还能用来看这个?
她忽然觉得,缘一如果活在现世的话,哪怕不入位面管理局,也能去警察厅混个法医的职位。
吃完饭团,新酒自发的收拾碗筷;刚拿起筷子,就被有一郎抢了过去。新酒眼巴巴的看着有一郎麻利的收拾了桌子,还顺便驱赶他们两个:“不要在这碍事!”
无一郎立刻站起来,脚跟脚的紧跟着兄长:“我来帮忙!”
于是很快就只剩下新酒一个吃了白食还不需要洗碗的坐在客厅里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悻悻道:“我要不要也进去帮个忙?”
“不用啦!”无一郎小天使回头对新酒甜甜的笑,“新酒小姐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呢,坐着休息就好了!”
有一郎凶巴巴的瞪了新酒一眼:“都说了不需要——无一郎!你也给我去外面坐着!”
“让我帮帮忙吧?我可以的!”
无一郎眼巴巴的看着兄长。有一郎被他盯得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悻悻的移开目光:“帮我拿筷子进来。”
作为唯一一个没活可干的人,新酒只好到外面的檐廊下坐着发呆。缘一在她旁边坐下,感叹:“没想到,兄长居然还有后人活着。”
“唔……”
新酒偏过头看着缘一的侧脸,他脸上露出的感情有点感伤。新酒问:“你是在遗憾自己没有后人吗?”
缘一摇头:“没有这回事。我只是替兄长高兴,同时也为他难过——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还有后人存活于世?”
“应该不知道吧?”新酒想了想,摇头道:“如果知道的话,不管怎么说应该也会去看一眼。”
缘一只是微笑,却没有再接新酒的话。好在他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所以即使是沉默,新酒也不怎么觉得尴尬,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已经习惯了缘一经常突如其来的沉默。
反正在位面局里工作的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性格都有碰见过,所以新酒并不会因此就觉得缘一是自大狂妄或者过于出世之类的——有的人不说话可能只是因为性格过于天然,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便自然而然的闭嘴了。
哒哒哒——
随着脚步声靠近,新酒回过头,看见无一郎在自己旁边坐下。新酒意外:“碗洗完了?”
无一郎露出无奈的表情:“哥哥不让我帮忙了——他说剩下的工作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新酒感叹:“有一郎真是个好哥哥呢。”
虽然嘴巴毒脾气也不怎么好,但有一郎真的是个很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呀!
无一郎点头,双手撑在檐廊的木质地板上,目光延伸到远方:“我知道,哥哥一直是最好的哥哥。”
“我最喜欢哥哥了——也喜欢新酒小姐。”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眸的形状也跟着微微弯起,碧色的瞳孔里澄澈无暇,倒映出他目中所及的一切。
就好像清晨的朝霞一样。
朦胧又漂亮。
新酒不知不觉就稍稍凑近了一点,无一郎脸上的笑容一顿,疑惑的看着她:“新酒小姐?”
“无一郎……”新酒眨眼,感叹道:“好漂亮啊——”
“就像我看过的,朝霞一样。”
无一郎脸上的笑意愈深。他道:“之前新酒小姐就这样夸过我了——”
“我记得啦。”
新酒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但那是实话嘛!就像朝霞一样,绚丽又漂亮。”
“之前的事情,很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把你们带过来之后就跑掉了,也没有给你们一个适应的缓冲期。”
移开视线之后,新酒盯着院里的那片菜园子开始道歉。旁边的无一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新酒挠头,困惑道:“我说得很好笑吗?”
“不……没有的事。”
无一郎摇头,只是脸上还保持着笑意。
他道:“我只是觉得,新酒小姐认真和人道歉的样子,很可爱。”
无一郎认真的凝视着对方——从她乌黑柔软的发,到深棕色的眼瞳,和削瘦漂亮的下颚线条。
新酒偏瘦,个子也不高,整体看上去也娇小;但是无一郎清楚地知道,这样娇小的女孩子,比他或者任何一个猎鬼士,都更擅长救人。
她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拯救别人而存在的。
“无一郎嘴巴真甜,”新酒笑嘻嘻的壮着胆子,上手捏了把无一郎尚且带着婴儿肥的脸,“这么会夸人,长得还这么漂亮,以后长大了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
确实,于新酒而言,现在的无一郎也就是个中学生而已。
无一郎叹了口气,好性子的没有挣扎,转而也捧住了新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