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酒摇了摇头, 微笑着安抚她道:“很幸运, 第一次就换取到了相应的驱散力量。”
以防万一, 新酒还是给他们打了一剂预防针:“不过我并没有用它来驱散过类似的诅咒, 所以也不清楚,它对于主公大人的诅咒到底有没有用。”
虽然是理论上来讲, 诅咒确实可以被视为超长持续性debuff,但是并不是每一种debuff都可以被驱散。
这个道理就类似于有时候在游戏里, 当玩家被同样身为玩家的角色挂上debuff时,友方可以使用驱散技能为他驱散debuff,只会获得一定的短暂负面效果。
但是当玩家处于副本之中时,有些boss给玩家挂上的debuff是不可驱散的。
至于产屋敷家的诅咒到底是被归于敌对玩家施加的普通debuff, 还是boss施加的不可驱散debuff, 这就不是新酒可以决定的了。
既然以游戏技能为蓝本导入了力量, 那么新酒本身就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有前辈们违背规则的惨痛教训在前,她自然不会轻易把规则视为儿戏。
位面管理局守则第一条就写得明明白白:你可以欺骗规则,但绝不能违背规则。
深吸了一口气,新酒让系统先把主公大人的身体情况扫描给自己——随着电子数据的生成反馈,新酒的眉头也皱得更深了。说实话,主公的身体情况远比新酒想象中的糟糕;她甚至在想自己在为主公大人驱散debuff之前,是否应该先给他挂个持续?
这样脆弱的身体,没有持续的话,她怕主公连短暂的负面效果应付起来,应该都有些够呛。
谨慎起见,新酒还是先给主公套了个握针,主公略微苍白的脸色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起血色来,只是额头上狰狞的疤痕并没有消退。
其他人看不见技能牌上面的内容,便都下意识的以为新酒已经使用过了她所说的‘有用的力量’。见主公额头上的诅咒并没有消散,天音脸上难免流露出几分失望,主公大人却很平静,甚至还有心情微笑着拍了拍新酒的肩膀:“谢谢——虽然诅咒并没有消除,但我现在确实感觉身体松快了许多。”
“那是因为我先帮您解决了一些暗伤。”
新酒无奈的叹气,拿起‘跳珠撼玉’的技能牌,道:“这才是解除诅咒的力量——”
不管诅咒是成功解除,使用驱散技能都会带有一定的负面效果。因为日轮上的技能是根据新酒自己本身的异能做出来的调整,本身并不是真的游戏技能,所以在负面效果上也不能完全以游戏技能描述为准。
她可不敢拿主公脆弱的身体开玩笑,所以决定了把使用技能的负面效果承加到自己身上。
随着新酒捏紧卡牌,‘跳珠撼玉’的技能效果化作绮丽的粉色扩散,所有人的目光都停住在少女身上,再也无法移开。
在粉色光芒无声的浸润进主公的身体那一刻开始,他额头上狰狞的疤痕,居然逐渐开始退散了!
天音夫人和另外五个孩子,都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凝神屏气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样的场景在夜色与橘黄色的灯光里,各色光芒交织出一种近乎梦境般的幻想意味。
这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吧?
随着‘跳珠撼玉’的技能效果散尽,主公额头上的疤痕居然已经完全消失了!
天音夫人喜极而泣,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另外五个孩子也呆愣愣的看着父亲,年纪稍大一些的两个女孩子忍不住和母亲一样,捂住脸哭泣起来!
即使是产屋敷耀哉,眉眼间也流露出无法自抑的几分欢喜。他能感觉到自己孱弱的身体里,充满了以前从未有过的生机!
不同于产屋敷家的欣喜,新酒和缘一几乎是同时,眉头深深的皱起。
缘一拥有通透的世界,哪怕现在变成了鬼魂,也不妨碍他可以轻易地看穿人体。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主公身上的诅咒仍然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全身。只是比起之前所见,状态已然好转许多,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强制沉睡了一般。
新酒和缘一的视角不同,在她眼里,那个名为‘天罚诅咒’的debuff并没有消失,仅仅是被削弱了。
而且这种削弱还并非永久性的,它只能维持五年左右。
顶着产屋敷家充满了欣喜与感激的眼神,新酒颇觉压力。她有些愧疚,低声道:“抱歉……我并没能完全驱散诅咒,只能暂时将它压制。”
“五年之后,诅咒仍然会复发。到那时,可能便需要第二次驱散。”
听完新酒的话,产屋敷家的欢喜并没有低落半分。天音夫人握着丈夫的手,含泪微笑道:“已经够了……真的,非常感谢。至少——至少,有希望了。”
尽管每五年就需要一次驱散,但是比起之前必死无疑的结局,这个结果她已经非常的满足了。
不仅仅是天音夫人,就连产屋敷家的五个孩子也激动的抱住了自己的父亲,喜极而泣。
主公大人挨个安抚完孩子们,随即示意天音夫人先把孩子们带开,他有事情要和新酒商量。
等到天音夫人和孩子们离开,主公大人的脸色略微严肃起来:“新酒,下一个五年,你能回到这里吗?”
他知道新酒的特殊性,不定时的出现与离开,都使这个五年之期充满了不确定性。
如果仅仅只是关乎到自己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产屋敷耀哉并不会如此在意。但是如果关乎到鬼杀队未来的走向,那么他便不得不向新酒求问确切的日期。
如果新酒可以定期过来为他驱散诅咒,那么自己的计划恐怕就要有些许的变化了。
如果……如果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将鬼杀队与无惨对持的局面铺垫得更具有优势一些;哪怕只是少死几个低级剑士,他也会由衷感觉到自己所存活的意义。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需要一个小小的仪式……麻烦您,请把手给我一下。”
主公极其信任的将手递给新酒,丝毫不考虑自己会把偷袭的可能。新酒在他的掌心写下自己的通讯代码,道:“这是印记,等到诅咒复发的时候,您只要握紧这只手,并且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我就可以感应到您的召唤。”
主公看了看自己掌心那串繁复的图案,忍不住轻笑:“其实有的时候,我时常怀疑一件事情。”
新酒一愣,不解的看着主公:“什么事情?”
面容温文的青年轻轻握紧那只手,光晕还没完全散去的印记,于他指腹间倾出些许微光,就好像主公的掌心握了一团辗碎的星星。
他道:“感觉新酒就好像神明一样,可以响应人们的召唤,为人们带来希望与胜利。”
这赞誉高得过了头,新酒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那么厉害……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险之又险很狼狈才把人救下。”
比如说之前从手鬼那里救下锖兔,从上二手里救下香奈惠,每一次都是掐着那一线生机才活了下来。
“说起来——比起我这个名不副实的‘神明’,有个真正的优秀的猎鬼士,想要见一见您。”
新酒说完,转头看了眼缘一,缘一对她点点头。
主公微微一笑,略有些好奇的问:“猎鬼士?是谁呢?”
他自认只要是鬼杀队的猎鬼士,自己就不可能不认识。哪怕是那些已经去世的队员们,每一个名字,主公都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小姑娘满脸骄傲的急着献宝的表情,十分可爱,让他想到了自己家的女孩们。于是他便缓和了语气,顺着新酒的话问了下去,并且决定等会不论新酒向自己推荐谁,自己都要适当地表现出一些惊讶。
新酒牵起缘一的手,同时也对主公伸出手:“他比较特别,需要以我为媒介,才能和您相见——请把手放上来。”
新酒这么一说,主公便更加好奇了。当新酒说出‘以我为媒介’时,他便意识到:这位猎鬼士恐怕真的是自己不曾见过的人物。
他将手放到新酒的手上,眼前当即出现了红色长卷发,额角生有红色斑纹,耳朵上戴着礼花耳坠的猎鬼士。
对方并没有穿鬼杀队的队服,打扮略微有些奇怪,带着点与整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违和感。但是他跪坐的姿势又十分标准,腰间也确实是佩戴着日轮刀。
缘一对着这位年轻的主公大人,露出温柔的笑意:“你好……主公大人。”
尽管他知道眼前这位主公,并非自己所敬仰的那位主公。但是缘一已经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曾经的主公大人身上所拥有的领袖气质。
产屋敷家果然信守了自己的诺言,世世代代都在为剿灭无惨的事业献身。光是凭着这份坚持,面前的年轻人也担当得起这个尊称。
面对这名陌生并且古怪的猎鬼士,主公却并没有感到不适。相反的,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心——产屋敷耀哉无从解释这种安心从何而来,只是看到对方向自己微笑时,他脸上的微笑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柔和了下来。
主公大人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没想到真的还有我不认识的猎鬼士……孩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