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其实也没讨着便宜,早就不想继续装病下去,却又不甘心这样放过梓莘。那天,她可是瞧的清清楚楚,偏厅梢间净房内的多宝格上,有个青花瓷瓶可是她昔日中许多时的,没想到她居然会摆在那种地方,竟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这些本来都是进她的私库,都是她的!
陆妈妈经历上次的事儿,人安分多了,她知道如今事情还未揭过,只是贾代善还未处理她罢了。她正想低声劝上几句,却听外头陈太医说道,“郡主还请换右手。”
史氏与陆妈妈二人对视一眼。史氏怕外头听见,说的又轻又慢,外头怎得换了左手再换右手?两人皆是一秉,心中均浮起一个猜测。史氏对着陆妈妈摇了摇头,心道不会那么巧吧!梓莘进门两年,瞧见他们小两口夫妻恩爱,却不见有动静,哪有这一换地方就……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这是喜脉。”陈太医收回手,立即出生贺喜,又道,“郡主还请小心保养,如今时日尚浅,许是累了有些时日,隐隐有些滑胎迹象。还请郡主暂时卧床。我擅长内科,还请郡主明日请了擅长产科的同僚再来瞧上一瞧。”
有孕是真,可因累滑胎倒是陈太医杜撰的。他瞧不上史氏行为,哪有人整治儿媳把自己搭进去的,这便乘机给史氏一个教训。梓莘愣愣的还有些慌神,这些天她已有猜测。只是听到太医亲口证实,仍有些恍惚。
陈太医见多识广,自然不会在意,笑呵呵的碾墨开方。里头陆妈妈已经急急跑出,脸上喜气洋洋的,手里捧着大荷包。陈太医瞧了又摸了摸胡须,想着史氏不是笨的彻底。再有那蔓枝,绿柳二人大喜过望,轻轻推了推梓莘。梓莘回声,自然不会少了陈太医赏。陈太医捏了捏梓莘,厚厚的纸张感让他心满意足。临走还不忘史氏的方子。
陆妈妈面上轻笑,藏在袖中手背却是深深指甲印,想起方才太医说出喜讯之时,史氏的指甲深深陷入她肉中,l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郡主,夫人吩咐我亲自送您回芷园交到李妈妈手中。这些时日郡主受累,若是真的……”
陆妈妈面露歉意,梓莘身边的蔓枝绿柳脸色铁青,只是瞧着梓莘神色,不好擅自出头。梓莘微微而笑,只道,
“辛苦妈妈了。我这车辇都是现成的,她们两个就好。母亲还病着,身边离不了人。”
说着亲自递上了太医的方子,
“陈太医最善内科,想来母亲的病自然能药到病除,如今我这副样子,弟妹有病着。回头我让绿柳替我过来好生侍奉母亲。”
陆妈妈还未开口,那绿柳上前一步,对着陆妈妈笑道,“妈妈放心,我先送郡主回去,回头就来。郡主,我定然亲自熬了,瞧着夫人喝下。”
陆妈妈只觉额头突突,虽她身处外间,可依然能觉得本后史氏灼热目光。她干干的笑着,“郡主要紧郡主要紧。”
梓莘也不想逼得太紧笑而不语。蔓枝方才已经出去叫外头准备车辇,只是一会功夫已经准备妥当陆妈妈再三托却梓莘要派人过来。梓莘一概不予置否,待她上了车,整个人似是屋里瘫软在马车里。她轻抚着小腹,有孕之事,她隐隐早有觉察,只是不敢确定罢,如今尘埃落定,她居然有一种置身事外之感。脑中许许多多的记忆涌出,梓莘却好像是旁观者一边,冷眼瞧着记忆的画面中,那个女子怀胎十月,剩下孩儿,又细心教导,却不想一朝生故,孩儿意外而亡。她觉得自己胸口钝钝的疼,无法与那个失去孩儿的女人感同身受。她真的有孕了吗?真的有一个生命在她身体里伸长吗?纵使她有所准备,此刻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什么荣禧堂,史氏全然抛掷脑后。
梓莘有孕,一时间传遍了贾府。王氏自然也是得了消息,来报信正是陆妈妈身边一个小丫头。王氏点点了头,目光扫向周瑞家,周瑞家的立即抓了一把铜钱给那个小丫头。小丫头欢天喜地的跑了。王氏又比起眼睛,不说一个字。
周瑞家的伺候王氏多年对她甚是了解。那些个月她心中不安,瞧着王氏全然变了个人,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如今瞧着王氏终于变回了之前模样,心中才安定了。可得了这般消息,王氏如此平静,周瑞家的又开始不安了。
“何必在乎那头。如今人家依然是郡主,生再多,也与我无干系。”王氏似是看穿周瑞家的所想,淡淡笑道,“且看你们二爷这次应试如何。算算日子,怕是结果要回来了。”
王氏这头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了王顺家颤抖的声音,王氏心中咯噔一下,请了王顺家的进来。王顺家的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是说道,
“奶奶,有消息了,二爷……二爷……落榜了。”
王氏倒吸一口气,居然一时说不出一个字。
第78章
新帝上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贾赦自然忙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得了空,想起自家娘子还在老娘那头侍疾。此事两人商量过,对于史氏梓莘自然有自保之力,倒不如借此事遂了史氏的愿,也造就了梓莘好名声。他闲来无聊,便进入空间。
如今这上古空间随着梓莘功力也大有不同。贾赦想起梓莘答应过,搬入新居开始考虑子嗣之事。他想着进入丹房想要找找有无那些适用他们服用的丹药。对于子嗣,贾赦深知自己有些执念了。倒也不是他非要子嗣传承,可一想到曾经自己,居然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又想到自己连妻儿也保护不了,心中之气难平。这也是他瓶颈原因之一,他虽小境界频频突破,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他捧着玉简微微愣神,怀疑自己是否太过自私,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却要梓莘跟他一起承受。子嗣对于梓莘来说又是什么呢?
忽然,贾赦心念一动,感觉梓莘情绪波动,他急急出了空间就要往那荣禧堂而去。前世,他没有能力保护妻儿,这一世他绝不会让事情再次发生。贾赦刚刚赶到芷园的垂花门口,却见梓莘车辇停在那儿,蔓枝绿柳扶着梓莘小心翼翼的下车。他急急过去,那蔓枝已经嚷嚷开了,
“恭喜仪宾,贺喜仪宾,郡主有喜了。”
贾赦愣愣瞧着梓莘,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二人。芷园全然是他们两个人的地盘,贾赦本能的挥了挥手众人皆是散去。他只觉得耳边似是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是愣愣看着梓莘。这样的贾赦哪里还有他往日神采,只拿那双桃花瞳渴求的看着梓莘,似是等待她的答案。梓莘含泪而笑,微微点头,贾赦脚尖一点,瞬间已来到梓莘身边,搂住她肩膀的那只手不停颤抖。
梓莘再也忍不住,一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她没去管自己眼泪,伸手抚上了贾赦脸颊轻道,“恩侯,是的,我有孕了。”
贾赦嘴唇微颤,那双桃花瞳已是通红。平常人家的在正常不过之事,对于这对夫妻却是不同。贾赦小心翼翼的拿手覆上了梓莘小腹,梓莘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贾赦掌心传出。“莘儿,这一次哪怕拼上我一身修为,我的性命,也要保你们母子安全。”
梓莘把头埋入贾赦怀中,深知往昔之事对于二人皆有刻骨伤痛。
“莘儿,我们的孩儿自然是可以修炼。今日开始我便用修为日日温养,哪怕以后真的不能修炼,也能比常人命数更长。不管男女我皆会守护他们一生一世。”贾赦轻轻拂去了梓莘脸上泪水,脚步轻点的带梓莘往擎苍斋而去。
贾赦这头喜气洋洋,贾政那边却不免落寞灰心。
大秦科举,先有县试,府试,过了县试为禀生,才有资格进行府试,过了府试授秀才之名。秀才是功名的第一步,可免徭役赋税。县试在二月考,府试为四月,若是县试未考,由地方里长保荐,可补考一次。贾政在二月参加了县试居然未过,他自然是全然不信。贾政乃贾府次子,金陵地头谁不给贾氏一族几分薄面,这不,里长保荐,便与他多了一次机会。不想,便是多一次补考,贾政依然没过。此番折腾,他无颜继续在金陵待下去。昔日好友皆是过了县试,且大多是过了府试,只等三年后的乡试了。如此,贾政家书一封,又是乘着顺风顺水一路北上,准备归家。
贾政在金陵待了近一年,与周姨娘感情越发深厚,只觉她善解人意,温和顺从,深得他所喜。加之又没有王氏横加干涉,竟然处出几分真心,周姨娘便是他真心所爱了。如此,贾政心中越发感激史氏所赐,准备的礼物也厚上了几分。
周姨娘在金陵近一年,虽是姨娘身份,倒是料理贾政之事,颇有几分当家主母之范。贾政素爱红袖添香,她便屈意顺从,倒也读书认字学了不少。举手投足哪里还有昔日史氏身边大丫头的样子,若是不知还以为是那殷实之家的正头娘子。日子虽过的舒坦,但是她也自知身份。故,虽偷偷避过王氏下的绝育之药,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金陵出世。
贾政如今绝了科举之心,倒是更在乎贾府爵位,只是此时到底如何行事,还需从长计议。想到那薛家连襟的临别之言,他不由血脉沸腾。周姨娘冷眼瞧着,也不多说一个字,只是依靠着窗子,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