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凤仙笑了,“只是一些流言蜚语罢了,不过,他们不去上课,居然在此聚会喝酒,想来对学业也不怎么上心。”
她摊开荀彧的手,看着他掌心指甲戳出的印记。
她心中越发好笑。
荀文若啊荀文若,你究竟是不信我会是另一个王莽,还是不愿意相信呢?
“这刘备似乎与你相识?”
荀彧毫无保留道:“他最开始以中山靖王之后的身份与彧相交。”
这样你就无法拒绝了?
吕凤仙嘴角挂笑,“哦,然后呢?”
荀彧想了想,摇头:“刘玄德此人好狗马,喜美服,彧不愿与他深交。”
吕凤仙似笑非笑:“可是文若你无心,他却有意。”
她撇过头,重新看了屋内众人一眼,对荀彧道:“你去把他们叫走上课吧。”
荀彧越发觉得吕凤仙心思难测,他稳了稳心神,点了点头,前去前门。
“哐——”
刘备手中的酒碗整个翻倒砸在了案几上,泼了自己满身。
屋内众人一阵抱怨。
刘备强装镇定道:“哈哈,我真的醉了,不仅胡言乱语,居然连酒碗都拿不稳,哈哈,哈哈——”
众人也嘲笑起刘备。
吕凤仙目光一转。
他是发现自己了吗?
她站在窗户边的墙壁旁,又没有正对着窗户,应该是巧合吧?
此时,荀彧进屋,指责众人逃课行径,将众人赶出门。
屋内一片慌乱。
“将军。”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吕凤仙看去,竟见戏志才头顶着那片莲叶蹲在墙角,浑身湿漉漉地看着她。
“你!你为何在此?”吕凤仙惊诧。
戏志才脸色煞白,却得意笑了笑:“我跟着府君和文若来的,府君耳力强,我又不敢跟着太近。”
吕凤仙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将他拉到自己伞下。
戏志才摇晃两下,整个人栽倒进她的怀中。
吕凤仙:“你……”
他虚弱地笑了笑:“府君,我这次可不是假装,是真的站不稳了。”
吕凤仙恼怒:“谁跟你说这个了!”
“走,我带你回去。”
戏志才摇头:“有件事更为重要。”
他眸色深深,带着一股冷酷意味,“府君,当断其断,这些人说的这些话不可让外人知道。”
吕凤仙沉默片刻,“我会让他们闭嘴。”
他苍白冰冷的手指捂住她的手,像是教她下刀一般,笑道:“不可,斩草必要除根。”
吕凤仙犹豫。
戏志才警告道:“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府君可真要大祸临头了。”
“或者说,我们跟着府君这些人都要大祸临头了。”
这世道不是没有人谋反,可背着“谋反”的罪名,是人人皆可诛之。
“府君,想想这颍川的一草一木……以后都会便宜了谁呢?”
吕凤仙呼出一口气,“你不必说,我知道了。”
她笑容沉了下来,整个人透着几分悲伤:“好在这些都是些混日子的学子……”
“我当初明明是想救人的,可是,现在却一直在杀人。”
戏志才艰难喘息着,他捧起吕凤仙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
吕凤仙神色不解:“志才……”
他笑容惨白,作出引颈就戮的姿态:“府君,别说是这些颍川书院的学子了,就算是我戏志才本人威胁到您的性命,您都该立刻折断我的脖颈。”
吕凤仙睁大眼睛。
戏志才收敛笑容,沉声道:“府君,圣人当不了帝王,当帝王的从来都不是圣人。”
“仁德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样子,却不是君王该有的心术。”
“以仁治国,以孝治天下,这只是手段,但凡开国者手上无不沾着鲜血,无论是有罪者的,还是无辜者的……”
戏志才今日的一番话简直为吕凤仙打开一道新的大门。
吕凤仙沉吟片刻,点头,“布懂了,谢先生教布。”
戏志才笑了:“这不是我该做的吗?我可不总是为府君你惹事。”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刚才那些人的长相我都记得,一会儿我把名字写给府君,府君有处理此事的人吧?若是没有,我推荐二人。”
“典韦、许褚二人可用,此事后,这两人便是府君可以信任之人。”
吕凤仙叹了口气。
戏志才挑眉:“府君莫不是还有疑虑……”
他话未说完,就感觉身体腾空。
戏志才瞪着眼睛。
他……他居然被吕凤仙打横抱起来了!
吕凤仙:“志才放心,我知道了,都会按照你说的去办,你也要好好养身体。”
她边说着边颠了颠手中的他,“你未免也太轻了。”
戏志才:“……”
府君,即便他再如何负俗之讥,也是个男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刘备:祖传的逃命技能发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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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即便戏志才再别扭,吕凤仙也不肯将他放下来。
戏志才自暴自弃地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算了,能享受府君如此一抱的人肯定寥寥无几。
吕凤仙脖子歪到一边,夹着伞,伞不听话地往一边倾斜。
戏志才忙伸手扶住。
吕凤仙边走便道:“志才,你刚才的说法……我一想,似乎有点不对。”
戏志才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闷声闷气“嗯?”了一声。
“我这样做,不可能不被荀彧知道吧?”
“书院里凭空少了几个人,别人又会怎么想?”
戏志才微笑:“所以,这就要看那两个人怎么做了。”
“而且,府君是不是对荀文若有什么误解?”
“荀家虽然有名望,但是他们的子弟也不是什么纯善之辈,子弟也有不少当官的,手底下也不是没有沾过人命。”
戏志才说到这里竟笑了:“谋士所设的策略难道要处处顾及他人性命吗?那这谋士可真够可笑的。”
吕凤仙:“……”
他的语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吕凤仙瞥了他一眼,戏志才却单手遮着眼睛:“主公未免也太照顾荀文若了。”
“放心吧,只要……他不会反对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吕凤仙低下头:“什么……”
戏志才勾起嘴角,举着伞的手臂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
吕凤仙:“……”
真是找了个好时机晕过去啊。
吕凤仙简直想将他扔进水坑里,可到底还是稳稳地抱住了他。
她松开一只胳膊,将戏志才轻轻一捞,扛在肩膀上,另一只手飞快地接住了掉落的伞。
她一手举着伞,一肩扛着戏志才回到了华佗的屋子里。
华佗一见戏志才这副惨状,也来不及训斥什么,忙为他把脉施针。
等稳定了戏志才的病情,他才转头骂道:“这些家伙都是什么毛病,一个个都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当病人还不听话,就是等死!”
华佗瞪向吕凤仙:“你也是!刚刚才淋湿,怎么又跑去淋雨了!”
吕凤仙摸摸鼻子:“我没淋……”
“没淋袖子怎么会湿了?”
吕凤仙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袖子,果然湿了大片,恐怕是她刚才抱戏志才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
华佗拎着脉枕朝她走了过来,“伸手!”
吕凤仙挽起袖子,将手腕递给他。
华佗把了一下她的脉,发现她真没大事才将胸中一口恶气吐出。
“再去喝一碗药,小心着凉。”
吕凤仙的脸顿时苦了下来:“啊?还要喝?我已经喝得够多了。”
“你看看我这肚子都被撑起来了,就像是怀孕了似的……”
她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肚子。
华佗一下子跳了起来,避开视线,“你胡说些什么……”
吕凤仙微微一笑,趁他不注意撒腿就跑。
等他听到动静回过头,就不见她身影了。
华佗:“……”
好气!
……
吕凤仙找到典韦和许褚,对他们二人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为我效命的机会,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典韦一愣,明明她刚才还在屋子里暗示他入夜详谈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给他机会了吗?
典韦力气恢复大半,坐起身道:“府君请说。”
吕凤仙将命他们二人办事情说出。
典韦突然道:“将军,这件事交给我们两人,若我一人就能办成,那许褚也可以为您效力吧?”
吕凤仙盯着他,看得他额上冒出冷汗,才微微点头。
“只要能完成我布置的任务,我所说的自然能够兑现。”
典韦立刻拉着许褚跪下领命。
许褚还有些懵逼,他不明白典韦和府君打什么哑谜。
……
颍川书院除了休息日禁止学子随意出入,甚至晚上还有宵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