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凤仙:“公台虽然脾气执拗,却有股烈性。”
程昱点头:“他确实如此。”
“既然仲德你主动请缨,我也自然给你这个机会,不过,先让咱们两个比划两下。”
吕凤仙兴奋地站了起来。
程昱:“府君……我的武力在您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府君,不要欺负人啊。
吕凤仙眉眼弯弯:“这个我自然知晓,可是,我也要对你的身手有个估计,才好安排你。”
程昱点了点头。
两人拿了武器,去场地上比量了一圈。
吕凤仙放水放出了片大海,程昱仍旧没在她手底下走上几个回合。
程昱神色尴尬,吕凤仙却笑着揽住他的肩膀,称赞他动作好看。
程昱:“……”
府君,你这是没什么好夸我的了吗?
吕凤仙陈恳道:“有仲德在我身旁,我何愁大事不成?”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程昱也不例外。
他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既兴奋又激动。
两人比试过后,就定下了程昱随军出征。
自她下了决定以后,来找她的人就没断过,从荀攸到戏志才,从司马徽到陈宫,她的门槛都快被这些人踏破了。
吕凤仙在陈宫面前,将程昱跟她说的话,略微改动说给陈宫听。
陈宫脾气执拗,一脸不信:“他会夸我?”
吕凤仙神情真诚:“那是自然,有些话他不会对你说,可是在我面前却毫无保留。”
“公台,你也并非那么不喜仲德吧?”
陈宫咳嗽一声,“他的确有过人之处,不过,这也无法掩盖他品德上的劣迹。”
吕凤仙“嗯嗯嗯”直点头,却只记住他前一句,后一句直接忽略。
等回头碰上程昱,又有话说啦。
吕凤仙手下这些谋士前来向她打探程昱随军出征的事情,却不会直接问她为什么选程昱,而是会拐弯抹角打探,有时候吕凤仙都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还是后来戏志才偷偷解释给她听。
吕凤仙捂着额头无奈道:“所以你解释这个给我听做什么?我若是不知道的话,还能无忧无虑一阵。”
戏志才笑眯眯道:“总不能府君您抛弃了我,还想一点感触都没有吧?”
神特么感触!
吕凤仙轻笑一声,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戏先生这口吻还真是活脱脱的怨妇。”
戏志才一抖袖子,委委屈屈,凄凄切切。
袖子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拉长声音道:“夫君,这又是谁的错?还不是你冷落我?”
吕凤仙抱着胳膊,抖了两下,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戏志才哈哈一笑,笑歪在席子上。
“府君可真有趣!”
吕凤仙:“……”
所以,我整天就是用来给你逗乐的吗?
见他笑得气色红润,吕凤仙心中一软。
好吧,好吧,毕竟是她珍爱的谋士,拿她取乐就拿吧,只要他身体康健就好。
戏志才笑着笑着,突然没有了声音。
吕凤仙低头一瞧,发现他正在发呆。
“志才?”
戏志才缓缓一笑,“有时候,我真的后悔没有好好爱惜身体。”
“府君不肯带我,是因为我身体的缘故吧?”
吕凤仙:“这也没办法,我不忍志才你如此劳累。”
戏志才虽然知道府君这样顾虑是正确的,可他还是不爽啊。
吕凤仙摆出慈爱的神情,语重心长道:“志才,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成家了。”
“你迟迟不肯成家,莫非是因为身体不济。”
吕凤仙神情温和:“你放心,我会吩咐华佗为你多开几服药,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对我说,我都为你解决。”
她将自己当作了他的男性长辈,同他进行了一场男人的对话。
戏志才:“……”
他气得捂着胸口到底,哀嚎道:“就是因为府君这样,我的身体才迟迟不好。”
都是被您气的!
……
临出发的前几日,原本沉稳跟在吕凤仙身后的许褚也焦躁起来。
他总是用欲言又止地目光望着她,偷偷在她门口打转,不肯离开。
这日,吕凤仙坐在榻上看书,透过窗户看到许褚在门口走来走去,忍不住将他叫了进来。
许褚进来后,心情反而更焦躁了。
吕凤仙不由得问:“怎么了?你这几日因何事焦虑?”
许褚抬起头,声音闷闷:“府君……这次出行是不打算带褚吗?”
吕凤仙恍然大悟:“原来你这几天一直在为此事忧心?”
生怕我不带你?
吕凤仙为少年的话笑了起来。
许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明明自己最近一直为这件事忧心,好不容易才将这件事问出来,她却在笑!
许褚一阵气闷,他道:“府君是否觉得我不如典韦?”
他提起了那个离开的人,语气却更让吕凤仙想笑了。
吕凤仙直接道:“我会带你去的,那里有你的位置。”
谁知道,许褚非但没有被她的话安抚,反而更气了。
许褚开口问:“府君是因为典韦的话,才如此照顾我吗?”
吕凤仙笑了,“你怎么会如此想?”
她站起身,郑重地看着他:“我看重你,只因为你是许褚。”
许褚顿时心花怒放,他摸了摸后脑勺,露出傻呵呵的笑容。
“原、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因为他的托付,抱歉,是我误会了府君,请府君责罚。”
他以手抱拳,单膝跪地。
吕凤仙:“……”
她只是随口一说,他就这么信了吗?
这样信任她又单纯的许褚……还真好啊。
……
天气渐凉之时,吕凤仙带领军队出发,往扬州去。
程昱搜集了情报,言说扬州境内有小股贼人叛乱。
“其实青州、徐州、幽州、冀州、荆州、扬州、豫州等地都太平道泛滥,有修炼太平道之人,打着天下太平的名号叛乱。”
“原来颍川是太平道的根据地,不过,这么多年,都被甘将军等人带着军队打了出去,府君又推行教化,渐渐地,颍川境内修炼太平道的人少了许多。”
“这些被赶出去的太平道人渐渐在豫州周边州县安营扎寨,蛊惑人心。”
程昱掩卷叹息:“这种蛊惑人心的邪教,只凭咱们颍川一众是无法清理干净的。”
吕凤仙:“早些年我就跟陛下提起过,不过,陛下并未放在心上,既然情形如此恶劣,那我就再上书一封,说明情况。”
程昱当即派人拿来纸笔,自己背过身,弯下腰,充当吕凤仙的案几。
吕凤仙见他动作如此熟练自然,忍不住愣了一瞬。
很快,她便将这些丢到一旁,安心写起给陛下的奏书。
刚写完,突然有斥候来报,前方有人交战。
吕凤仙将写好的纸递给程昱,立刻翻身上马,前去斥候所指方位。
程昱没有看吕凤仙所写的东西,将纸张装好,命人速速送往洛阳后,自己也追了上去。
吕凤仙登上高处,总览整个战场。
只见一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被敌军层层围堵,而他身旁从者不过十人。
这位将军面对着敌强我弱的阵仗,气势仍旧不减分毫,反而,越发凶悍。
他的肩膀中了一箭,鲜红的血液沿着他铠甲沟壑往下流淌,这鲜血非但没让他退却,放到激发了他的凶性,长刀大开大合,所过之处,无一生还。
吕凤仙只觉得这个身影隐隐有些熟悉,便呼啸一声,纵马从高处俯冲而下。
“儿郎们!杀啊!”
她身后的骑兵也随着她冲下,长吼声,马蹄声,震天动地。
虽然没有千军万马,偏偏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吕凤仙手拎方天画戟,横戟一扫,就像是切瓜剁菜一般,敌人的脑袋纷纷滚落。
她单手抖了抖方天画戟,血水沿着森冷的刀锋往下滴。
她冷笑道:“打出我的旗帜来!”
她身后的许诸应了一声,单手扛起大旗,手臂一抖,旗帜迎着血光招展,硕大的“吕”字刺得人头眼发懵。
许褚大喊:“颍川太守吕布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神人吕布之名传遍豫州周围郡县,见那人说这是吕布,再一看那吕布虽然是女子,却威风赫赫,杀人无数,铁蹄之下尽是尸首,他们不由得心生退意。
吕凤仙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提着方天画戟,再次冲进敌军中。
方天画戟所过之处,不留任何性命。
她□□赤兔更是勇猛非常,一蹄子就将敌人的马蹬走。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撤!快撤!”领兵的人长吼一声,立刻命自己的士兵撤退。
吕凤仙冷笑一声,横戟于膝上,拿出背后长弓,抽箭张弓,对着敌军首领招呼道:“看箭!”
敌军首领慌张回头,却见一箭破空而来,箭锋一点透着寒光与死气。
“噗”的一声响。
他的马还在奔跑,他却身子一歪,整个人栽倒在地,眉心插着一只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