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花瓣朝叶挽秋的手弹过去,又滑落在混天绫上:“在你能像以前那样完全自如地控制自身能力前不能。”
说到这里,卿欢忽然又话锋一转,笑嘻嘻地看着叶挽秋:“不过也就是时间的问题啦,反正该办的事还是得办不是?”
叶挽秋听得一抖,这才想起来在那道裂缝出现之前她对自己说的话,连忙问:“你在收梦那时候说的,那个什么我和……那什么婚……”
“你怎么还记得!”卿欢大惊失色,连忙抓住她使劲摇,“不要提不要提,就算提也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所以是真的?”叶挽秋顿时心情复杂,“这会被当成诱骗无知小年轻然后牢底坐穿的吧?!”
卿欢沉默,然后松开她:“虽然这个考虑有点多余,不过我记得你们人类女性的法定婚龄不是二十吗?以你的年纪,四舍五入一下差不多啦!再说了,这要放到神界里去看,执法者就是他三太子。除非天帝失了智,否则谁敢让他去牢底坐穿啊?而且那天牢也困不住他呀。”
“我说的是我!”叶挽秋抓抓垂散在眉眼前的刘海,焦躁得真心实意,“你不觉得相比起来,我更像那个诱骗犯吗?”
卿欢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去捏捏她的脸:“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点儿都没变。”
这时,哪吒刚好从门外的一片红光缭灿中显形走进来。卿欢抬眼看到,赶紧压低声音对叶挽秋说:“千万别提我跟你说漏嘴的事。”然后站起身对那红衣银甲的少年神祗行礼,“见过三太子。既然您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嗯一声,坐到叶挽秋对面,目光却先看向她的手:“还好么?”
他指的是她在学着训练自身灵识以后,第一次离真实的破界之门这么近的事。
叶挽秋点点头,将怀里的混天绫叠好递还给哪吒:“一开始确实很困难,我也以为我又会失去意识,然后什么都不记得地醒过来。不过……”她回想起那时的极端折磨,皱皱眉又松开,只剩一抹淡淡的痕迹还凝结在眉间,笑一下说到,“好像熬过了某个点也就没事了。”
“话又说回来,我跟这些裂缝怎么会有缘到如此田地啊。我考试连从四个选项里选出正确答案都困难,居然随便选一天熬夜出去玩也能碰到这玩意儿。”接着,她又半开玩笑地朝哪吒说到,“你不是说你们找这些裂缝找起来很费力吗?干脆下次别找了。要是我突发奇想想去哪儿玩儿了,你们就提前赶过去,说不定比雷达还准。”
哪吒勾下嘴角,又问:“那你有像之前那样听到什么声音吗?”
叶挽秋点头:“有。但是……”她尝试一下,又摇摇头,伸手揉揉有些胀痛的额角,“我记不太起来了。怎么每次都这样。”
“记不起来就算了。”他安慰到,“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她应一声,站起来,正好也感觉到困倦得不行,眼皮沉重。
穿过浓云低垂的夜空降落到宿舍楼楼顶,哪吒和她道了晚安:“下次别熬夜了,尤其你明天下午不是还有人类学生代表演讲么?”
叶挽秋打呵欠的动作进行到一半,生生停下来,眼角憋出一滴泪,凝结的目光盯着远方漆黑成一团的夜景,半晌都不眨眼。
哪吒了然地颔首,语气平淡:“你忘记了。”
她将脸猛地埋进手中的冰冷棉服里,缓缓朝下蹲,却被哪吒握住胳膊扶起来,“去睡吧。我给你写好,你中午照着念两遍就行。”
她抬起头看着哪吒,忽然跳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彼此间的距离猛然拉进到连鼻尖都几乎碰到一起。
今天的夜空没有星星,因为它们全都掉进了哪吒的眼底,碎散着无数浮光迷晃她的视线。
哪吒本能地反手抱住她不让她摔倒,浓密的睫羽颤动着,想要低头去贴上对方那张近在咫尺的玫瑰色嘴唇。却在刚靠近时,就被对方用力抱紧,只吻过她飘散的长发,听到她在自己耳边说:“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哪吒,“……”
他叹口气,眼神有些落寞的失望,又很快被那层淡漠遮掩过去,语气丝毫不变:“好了,回去吧。”
叶挽秋从他肩上抬起头,黑夜抹去她脸上的微红。目光相接间,她态度诚恳,气息融合着声音酿成迷幻的烈酒,从视觉醉到心尖:“三太子的大恩大德我实在无以为报,谨以此物聊表心意。”
说完,她极快地在哪吒紧抿的浅红薄唇上印一下,然后松开他就跑向门口将门打开,半个身影都被黑暗吞没进去,一双眼睛却晶亮剔透:“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评论区的每个小可爱,这篇文肯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弃坑的,只是写完这本后还写不写文不一定,挨个啾咪,别担心会坑,不会的。
顺便,幼年藕上线倒计时,三!!!
第27章 照片
云散开了,浅金的阳光照进来,被寝室的玻璃窗户切割成一捧五光十色的斑块,其中几枚印在叶挽秋的脚边。她拿着哪吒一早给她已经写好的稿子熟悉了两遍,只等下午演讲的时候上去顺畅地念完就算完。
今天是周六,也是在校的最后一天,散学会结束就正式放寒假。
其实对于绝大多数的妖魔学生来讲,上学放假的影响并不大,他们依然是留在学校里。因此兴奋地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的,只有寥寥几位人类学生。
到了下午,散学会正式开始,叶挽秋的演讲环节被设置在中间部分。演讲稿并不算多长,四五分钟足够了。可等她下来的时候,却感觉像是经历了四五个小时那么漫长。
好不容易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叶挽秋准备提上包溜到礼堂边缘去避开这里太过浓重的纷繁气味,却才刚摸到背包的带子,就被一旁的何敏边鼓掌边用手肘轻轻撞她一下:“讲得不错啊。”
她吐吐舌头:“主要是稿子好。”
“不带你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夸你一句你还嘚瑟起来了。”何敏笑骂。
“我可不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叶挽秋摇摇头,眼尾却是往上挑的,笑容抿在唇边,弓着腰窜到礼堂边缘。
大会结束后,她回宿舍楼下拿了行李箱朝候车台走去。却在刚出南苑拐个弯没多久,就闻到了那阵熟悉的莲香。叶挽秋顺着气味来源转头,看到了正站在枫杨树下的哪吒。
她戴耳机的手举到一半,放下来,调转方向朝他走去,故意压低的声线隔着层暖厚围巾透出来,更加瓮声瓮气:“敢问这位施主,停在此处是准备等雨还是等晴啊?”
哪吒伸手将她拖着的行李箱接到他手里,神情平淡:“等你。”
她拉下遮脸的围巾,披散的发丝有几缕兜在围巾的褶皱里,弯弯地翘起来贴着嘴角:“你这是要送我回家?”
他嗯一声:“走吧。”
不得不说神的能力就是方便,以往三四个小时才能到的路程,这次只要眨眨眼就能到。
当然为了隐蔽,也不是直接就到了镇上,而是选择在了一处无人的树林里。
叶挽秋搓下有些冻僵的手,放在冬衣口袋里取暖,越过地上那些湿腐的横倒树干,问:“最近没有再出现其他裂缝了吗?我还以为今天根本见不到你了。”
哪吒摇摇头:“这段时间还好,只是之前那些有松动迹象的裂缝处理起来稍微麻烦一点。”
“那要不让我去?”她提议,眼睛里是跃跃欲试的光,“正好也能帮到你。”
顺便还能见到。
毕竟不在学校以后,想见他可能就没这么容易了。
这么一想,叶挽秋脑海里忽然冒出幅自己端着碗汤圆坐在行宫的太子庙里,边吃边看着面前的神像聊以慰藉,最后被工作人员拿着扫帚边追边打的诡异画面。
她哆嗦一下,甩甩头,把它们全都抛出脑海。
“你不害怕又像上次那样很难受吗?”哪吒问。他还记得她因为精神撕裂的痛苦而蜷缩在白虎背上不停发抖,最后惨叫出声的场景。
却没想到,叶挽秋反而看起来不太在意,甚至还有心情边踢着脚边的小石子边回答:“其实也还好。反正我训练灵识不就是为了克服这种情况吗?如果一直不去接触真实裂缝的话,再多训练下来也没有用。而且……”
说到这儿,她停顿一下,然后才继续:“总之,你带我去吧?你看我上次不就帮上你了吗?我保证不会连累你们的。”
她说完,主动伸手去牵住哪吒的手。少年的手指修长苍白,指骨凛硬,却意外的没有往日里那种沁冷,而是如正常人类一样温暖。
“不是连累。”哪吒反扣住她的手,眉眼间蒙着层浅淡的灰,掌心里的火莲印记微微发着亮,将他无温的身躯变得暖热,“我是担心你会……”
“不用担心。”叶挽秋握紧他,歪着头去望进他漆黑一片的眸子。她身上的无暇洁白成了哪吒眸子里唯一的光和亮色:“就这么说定了。”
他停下来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妥协在她的坚持下:“好吧。”
叶挽秋笑起来,得寸进尺地说:“那要不干脆把怎么用雪焰也一起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