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荣国府传出要去观音庙的消息后,封氏立时叫人给甄士隐送消息,俩口子带着两个丫头稍微收拾了一番就去了观音庙。
他们去观音庙,一是去‘偶遇’绯歌,二是提前做些准备。
给杜撰出来的苏家父女做场法事,顺便给英莲求个请安,点盏消灾去难的海灯。
这一天天忙的嘞,比过去几年还要多。
不过人这一忙,身体轻快了,就连精气神也似长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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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留步。”
绯歌站在一群丫头里,跟着主子进进出出。临了离开观音殿的时候,身上带着的荷包‘突然’掉了下来。
弯身去捡,便落后了半步,随后便听到有人喊了这么一句。
封氏这一句喊出来,不但绯歌驻足回望,其他的丫头包括元春也都回头看了过来。
丫头,元春都不走了,老太太和王夫人也都不走了。站在原地看着一脸激动一双眼睛直直看着绯歌的妇人。
那妇人身上衣料并不名贵,只比荣国府的二三等仆妇好一些。
头上的首饰不多,但看起来却极清雅。再有周身气度,举手投足间倒不似普通人家出来的。
封氏按着计划走到绯歌面前,先是怔怔的看着绯歌的脸,随后又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她。
最后声音哽噎的说道,“这位姑娘瞧着面善,不知是哪家的?”
“……荣国府贾家的。”主子们都在身后看着她呢,她这么说应该没问题。
“怎么会是贾家?”封氏闻言皱眉,一脸不愿相信的样子。转头看了一回荣国府那些女眷,似是想到绯歌的身份一般,脸上又带出了几分憧憬和不满。“姑娘长的好似我一位故人,不知道姑娘家是哪里的,因何进了贾家?”
这话一出,别说绯歌和荣国府的人,便是刚刚走进观音正殿的许颢都不由挑了挑眉。
怎么每次见到她,都这么出人意料呢。
绯歌背对着许颢,并不知道她刚刚用眼睛找了一回的小帅哥就在她身后。此时绯歌摆出一副就知道你要认亲,但我却没那么好骗的样子来。
然而接下来封氏不但说中了胎记,还对上了几个绯歌提出来的对子。
一时间众人都惊奇看着绯歌和封氏,就连贾母这样积年的老人也是一脸诧异。
她没想到还真让绯歌找到了亲人。
绯歌没给众人留下太多的思考时间,当即就问封氏是不是自己的亲人。
封氏摇头又点头,“我与夫君本是你外祖的学生,是看着你娘长大的。当年你娘过身时,拉着我的手叫我一定要将你找回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了无音讯,不想你竟然已经回了贾家。若知道你认贼做父,如此不孝……我夫妇二人又何必为了你将亲生女儿都弄丢了。”
“啊???”
绯歌一脸迷茫,眨巴眨巴眼睛,回头可怜巴巴不知所措的看向贾母和元春,那副样子极是招人心疼。
‘阿弥陀佛~’
许颢见此垂下眼眸,手上的佛珠飞快的转了几颗后速度才降回正常。
“这位太太,您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这么不清不楚的别说绯歌听不明白,便是我们也跟着糊涂。绯歌五六岁被拐子卖进我们府里,虽然只是个丫头,但自入府以来,我们老太太太太疼着,姑娘宠着,可不是任人指责辱骂的。”
鸳鸯这人比较仗义,也知道绯歌日常嘴里时常念叨认亲的事。此时真有人说中胎记和对子了,本是件高兴的事,可不想这人又说了后面那一句,倒叫人着实不解起来。
什么叫回了贾家,又什么叫认贼做父,如此不孝?
“什么?丫头?你一个贾家的姑娘,竟然,竟然,贾效庶子,欺人太甚。”
得,封氏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给本就一头雾水的众人又浇了一盆水。
……
少时,众人移步偏殿,贾家主子丫头围着封氏让她说出个来龙去脉。
故事仍是以绯歌给的那个版本为蓝本,不过是在那基础上做了删减。
奶娘下人的身份站不住脚不说,也没资格为绯歌赎身撑腰。于是按着年纪便改成了师生关系。
古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而甄士隐与封氏既然是苏外祖的学生,那便是苏姑娘的师兄师姐,这个身份自然更亲近一些。
将一个招上门女婿却被人骗了的故事说得那叫一个潸然泪下,其中还夹杂着苏外祖被气死,苏姑娘被推倒撞了桌子,受伤严重不治身亡的过程。
又有他们闻讯赶回来时只来得及见苏姑娘最后一面,去官府告状却人死证消,又有着急寻找绯歌下落,顾不上与贾效缠磨等等。
年度狗血大戏也不过如此了,绯歌用早就准备好的姜汁帕子捂着脸在那里哭,至于心里想了什么,反正帕子挡着呢,旁人也看不见。
一干听众都听傻了,故事结束了,她们还怔愣了半天都没反应。
元春最先反应过来,她上下打量了一回哭得不能自己的绯歌,声音不大却不容人忽视的感慨了一句,“怪不得我看她便极合眼缘,行事做派也极像我们家的人。原来竟是应在了这里。”
绯歌差点惊飞了手上的帕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这是埋汰谁呢?
本姑娘看起来就那么寒骖吗?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到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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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明天中午的更新不迟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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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这是碰瓷吧?
这绝对是碰瓷。
在你精心策划了一场大型碰瓷时, 现场竟然有人反碰瓷。那感觉酸爽的让人……哭都哭不出来。
绯歌被元春这真情实感的话说得如鲠在喉, 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身上如被雷劈过一般, 仿佛还带着阵阵焦香。
尽量控制自己不说脏话的绯歌现在满脑子都是一群草泥马。
这群草泥马不但在她脑子里撒野狂欢,还留下一堆堆纯天然的肥料……
元春这话在旁人听来,都仿佛抬高了绯歌的身价。但在绯歌看来这绝对是一种污蔑。
真的, 不掺假的那种。
╮(╯▽╰)╭
绯歌被雷住时,其他人也都不禁顺着元春的话开始回忆起来。
还真别说,自打绯歌入府, 以她在荣国府的作派,不似本家小姐却更似本家小姐。
就连女红这个她唯一会动手的, 做出来的活计都没元春精致鲜亮呢。
“我外公真的是被我父亲气死的?我母亲也是被我, 被我父亲失手害死的?他当真停妻另娶,入赘了苏家?”绯歌回过神,连忙在旁人提出疑议之前问了出来。“您说的这些太过匪夷所思了。我,我,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您的话。不知您还有什么可以证明?”
“这样的大事, 我岂敢信口开河。”感谢多年阅历经历, 不叫封氏说这话的时候露出半点心虚,“苏家一脉几代单传, 你母亲生下你后, 你外公心疼你母亲, 兼之你母亲自来体弱,便决定用心抚养你成人延续苏家血脉。当年你出事后,紧接着你外公, 母亲也相继出事。棺椁原是寄存在通州香安寺。这次若不是我们夫妇二人上京来,也不会在观音庙为你外祖和母亲做法事……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先祖庇护才能重逢也未可知。”
封氏说完,又一脸欣慰的笑道,“你和你母亲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母亲自小食不得胡芹,一吃便会腹泻,你可食得?”
绯歌摇头,“我也不吃那个。”是不爱吃,却不是吃不了。
封氏笑了笑,随即又问了几个绯歌提供给她的生活习惯后,又感慨的总结了一句,“你母亲自来便是心灵手巧的人儿,做的一手江南小菜,还扎得一手的好花。我见你身上衣裙精致,可是你自己扎的?”
好吧,最后这句话是封氏看了一回绯歌身上的衣裙自己加上去的。效果相当的有喜感了。
“噗嗤~”
“噗哈”
整个荣国府谁不知道绯歌手笨的出奇,除了嘴把式,也就跟着大姑娘身边侍候,会写两字,弹点不在调上的曲子罢了。
这会儿被人明晃晃的‘夸’出来,一下子就缓解了屋里有些沉重的气氛。
就连听了这个故事的贾母也不由笑了出来,伸手指了指绯歌,又看了一回鸳鸯和鹦哥儿。
“这位太太有所不知,这丫头娇气着呢。又穿不惯针线房送上来的,身上的衣裙都是她这俩个小姐妹帮着做的。”
鸳鸯负责裁剪,鹦哥儿负责扎花。料子选的鲜亮也不需绣太多的花样,两人抽个空就能给绯歌捣腾出一身衣裙来。
至于绯歌,她负责后勤保障。她平日得的赏赐和料子最多,所以她出各种形式的‘手工费’。
“您别看她长的一副精乖样子,除了玩些精致的淘气,也就在吃喝上拿得出手的。”元春说到这里拿着帕子掩着嘴笑了,“还只是动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