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破坏那个花就可以了吗?”她拙劣地扯开话题,“你试过吗?”
“等我发现有问题的不仅仅是这极具攻击力的植物,更是这个香味的时候,我的付丧神们已经合伙让我暂时失去灵力了……他们, 那时候已经背叛了我, 我无奈之下只能一直在本丸内逃跑, 又不敢离开, 放任他们和这个危险的植物一起。”
“那你还能够……”
“可以的。”幽杏肯定地回答, “如果只是一击的话,我一定是可以的,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武力值的样子,但我好歹还是伊势神宫的巫女啊,如果就这样被击倒的话……”
“就这样被击倒了,我的付丧神们一定会置身危险之中的,所以,在打败它之前,我绝对、绝对不可以倒下。”她突然对郁璃笑了,郁璃似乎明白她对自己的熟悉是从何而来的了。
“当身后有着重要的人的时候,当自己决定要守护着他们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是最强大的,那是有着无尽的可能和无限的想象力的生命中重要的一刻。所以,我不能后退!我不会后退!”幽杏的眼眶里像是有着泪水,却亮得不可思议,“这个道理,是您教给我的啊。”
“那个时候……”郁璃敛下了眸子,迟疑地道,“那个时候的我,只是想要保护那些一直在帮助我的小妖怪罢了,他们是因我才受累的。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我自己夸耀和自豪的事情啊。”
“但是,如果没有那一课的话,”幽杏转过了头,凝视着那株粉白的花,“活在神宫重重帘幕下幽闭的我,大概是永远也不会领悟到这样重要而深刻的事情吧。曾无数次为自己的存在和使命而迷茫着的自己,被一位小自己许多的尊贵的陛下以亲身言行教导了一番,即使自己只是偷师之人,也依然无比地感激和感动着。”
“这些话,本来早就该与您说的,但是,不巧的是,我们的相遇总是种种巧合或是必然下的结果,每一次都是那般匆匆,即使是现在也不例外。”
“啊,抱歉。”郁璃当然知道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不愿意提起任何有关的事情,才导致她们一直没有机会谈,而现在也没有时间详说。
“在那之后,我也稍微听过一些与您有关的言论。”
郁璃一愣,随后便又是那种难堪的感觉,她不用想象就知道旁人是如何评论着她,又会用怎样的恶意来揣测她,即使她也是受害者。
“我只想说,”幽杏再度看向她,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您是一个勇敢而强大的人,在那时能够为弱者而战,能够站出来挡在小妖怪身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您一定会长成一位出色的如同辉夜姬般美丽而心地善良的皇女。”
“对于您的优秀,请不要怀疑。不幸,只是暂时的,没有谁能够左右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即使是付丧神们也做不到不是吗?所以,那些厄运与您无关,由您带来更是无稽之谈。比起自责因您而受伤的人,更重要的是要守护好现在所拥有的啊。还有无数的人,在期待着您,如果只是固步自封地存在着,永远地安居在一隅,那么他们的期待、远方之人的期待,不就是白费了吗?”
“更何况,这样,真的是您的本意吗?本心这种东西,我一直都相信是能够唤醒的。”幽杏像她伸出了手,“我能够感受到您的迷茫,但是灵魂能够唤起灵魂,曾经的您向我指路,现在,请由我为您点灯吧。”
“请您醒过来吧!”
“啧,真是受不了啊。”明石·国行活动了一下手腕,除了绳子似乎更加紧了以外,并没有其他感受,“喂,不能看在一个主君的份上,给我松一点吗?这样就算是睡觉也很不方便啊。”
“哼。”负责绑人的大典太光世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看。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三日月脸上显得异常冷漠,高高在上,“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们还是快点找到主人吧,若是被察觉了不对,就不好了。”
“说的也是。”
虽然明石·国行难得地认真起来,不过寡不敌众,他们一共三个人就算再怎么爆发,也敌不过对面源源不断的太刀、大太刀队伍的夹攻。
在体力不支的瞬间就被抓住了机会,一下三个都被击倒。
三日月等人确实没有下杀手,但是重点的伤势肯定避免不了,他们把三人绑了起来,就在外面的凉亭处,确保三人不会再妨碍他们的行动。
似乎前去找人的短刀队伍已经发现了审神者的踪迹,这边主力部队很快就赶过去,一期和萤丸不由感到一阵烦躁。
“别急啦,他们应该还不能找到她们两个呢。”
“为什么?”萤丸纳闷地看向明石,他舔了舔唇边的血,随后解释。
“我们家审神者……我也相处了那么久了,有些东西其实看得比他们还要清楚啊。他们不知道的后路什么的,是肯定有的。”他们自然指的就是三日月等人。
“怎么说?”一期一振也不再挣扎,看向明石,为了不让他们再有小动作,除了本体刀被丢在远处之外,身上的衣服也被扒了个干净,当然本来真剑必杀爆发的时候剩得也不多。
明石微微侧了侧头,避开了看向一期紧致白皙带了几滴血的胸膛的视线,转到了锁骨上,他一边心里感叹,一边只能苦恼自己脖子上的套绳太紧太结实,想不看都难。
“暂时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审神者她对我们,根本就没有爱慕的意思啊,再怎么亲密也肯定会有点小秘密。亏得他们一个个都好像爱得死去活来的,还整出这么一通麻烦事。呲——好累啊。”明石仰面看天,乌云密布,阴沉却不见落雨。
“啊?”萤丸并不能理解,作为保护人的明石国行只好再度解释。
“喜欢和爱根本就不一样啊。审神者一看就是个负责任的好巫女,干嘛非要勉强她去做一个小家碧玉的贤惠女人啊……真是的,亏三日月和鹤丸两个家伙还养成那么久,哦,说起来粟田口的一期和药研,还有压切长谷部也有份吧。”
闻此,一期一振咳嗽个不停,这锅来得太快,还没能来得及躲。
“什么?”萤丸仍然不能确切领会,他甚至不能理解他们想要逼迫审神者说出姓名进而神隐她这个思路,“不是家人吗?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
“哦,这个啊。”明石对此有他自己的理解,“虽然审神者不是那个身份的,不过看起来她以及尤其是长谷部那些人,这样的包袱真的特别重,或许是她为神官的原因吧。其实这个本丸,我更觉得像是一个漂亮的用温馨温情做装饰的宫殿,审神者其实还是活在帘幕之后的,当然她是被迫如此的。曾经是被大概是伊势神宫的其他人的规矩束缚,现在是被长谷部一行人非要强调‘神女’之类身份而强加上去的架子束缚。”
“所以,即使她真的想要从上面下来,真正地融入大家,也没有办法。然后其他人,比如江雪、数珠丸之类,就给她美化出了一个框子,大概是心中想象当中的那个完美的模样,然后就这么去要求她。”
“至于你们姬君,我就不知道了。”明石说完耷拉了脑袋,浑身无力,“啊,真的好累啊,我不说话了。”
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也确实不用他再补充什么了。
萤丸和一期一振相视一眼,俱是心事重重。
“这样看,主人好像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包袱,但是她好像也是巫女吧。”
“一般的巫女,和伊势神宫有神官位置的巫女还是不一样的。”一期笑着给萤丸普及知识,“以及那或许真的是你的错觉。”
“诶?”
“虽然这样说不是很合适,但是对我们这些成人模样的付丧神,主人还是很防备的,不过关心也不是作假,她一直都对我们非常体贴。”
“诶,是这样的,逃番也没有关系,虽然接下来会被安排更多的任务来补回。和泉守几次把任务丢给堀川国广,都没有关系呢,主人知道了也只是稍微警告了一下,还有鹤丸他们好像也经常逃的。”
明石·国行没有注意前面半句,但明显地捕捉到了后面的话,他有点新奇又高兴地看向萤丸,因为角度,萤丸和一期说着话没有注意,一期看到了,也没多语,比如补充说明那是长谷部还没有到来时的情况。
“嘿。”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萤丸只感觉绑着他的手的粗麻绳一松,他回头看去。
“国俊,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们啊。”爱染国俊刷刷两下把绳子给他们砍断,几个人活动着被勒出红痕已经麻了的手腕。
“主人在哪里?”一期一振很是关心地问。
“好像在什么祠堂?我不敢靠近。”爱染摇头,脸上有几分对自己不能更优秀的自责。
“不可能。”明石随后接话,顺手揉了揉爱染的脑袋,不知是不是安慰,“去庭院吧,她肯定不会放心那个植物的。三日月他们很聪明也很了解审神者,很快就会猜到祠堂只是一个障眼法。”
“我们去寝室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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