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路与贾珍还熟惯些,问道:“千户要那东西做什么?”
贾珍向他道:“这次北戎来人不少,咱们的信也是刚送出去,还不知道守备大人那里什么时候才能接到信,更不知道登峰城外有没有北戎人。所以现在咱们只能靠自己。”
“只是咱们的兵,还是少了,那就只能想别的法子。我知道那毒狼花有毒,想着不如将它的根熬了水,将咱们的箭头都用那水泡过。这样就算射出的箭不能直接让北戎人毙命,那毒也得让他们头疼一阵子,说不定还能拖上一段时间。”
这样的招数,可是牛大路他们闻所未闻的,虽然不知道好不好用,可试一试总比坐在这里等死强。
又过些时候,只听得瞭望台上的兵士已经喊了起来:“北戎人来了。”
贾珍他们出帐一看,只见远处烟尘滚滚,黄沙让马蹄踏得升腾到半空之中。呼啸而来的马队,人人手提弯刀,个个脚磕马蹬,大有一举把这新建的兵营踏平之势。
“儿郎们,与我迎敌!”贾珍接过自己的马缰绳,飞身上马。十名亲卫随着他的动作,一起跃于马鞍之上。
贾珍侧身向已经提刀在手的百名兵士道:“一会儿我带人先冲一阵,等我们回程之时,你们要马上射箭相护。记住,分成两队,一队射击,一队盾牌相护。只管往人多的地方射便是。”
那百名兵士齐应一声,随着贾珍他们冲出营门。贾珍也不跑远,将马停在那挖好的壕沟之前。见他停下,远处飞奔过来的北戎人,也渐渐地将马打住。
远远地,就听到一个纯熟的汉话传来:“乌颉可汗麾下,仓利大将军在此,汉将还不速速受降。”
国骂,此处必须国骂!贾珍心道,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少不得汉奸这种生物存在。即是他父母没好生教他礼义廉耻,那自己就代他父母送他去阎王那里回炉改造一下好了。
说是迟,那是快,贾珍已经抬起自己的弓,对着那喊话之人,直直地射了过去!那个喊话的人还度着两军相距甚远,超出了箭矢能飞行的程度,对着贾珍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本来给你指一条明……”路字还没出口,那箭已经正中胸前。
不信地看看自己胸前中的箭,那人才一歪身子,落于马下。整个北戎人的队伍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可是贾珍这边的兵士们,却高声叫了句好!
这声音振聋发聩,让远远的北戎人有些不安。就是他们座的马们,也纷纷打起了响鼻,小步地在原地踱儿着。
贾珍趁着这个机会,把弓往身后一背,提刀在手。那刀向后一招,带着焦木等人向着北戎人的队伍就冲了过去。其实按贾珍的本心来说,他倒是不愿意带着焦木他们。可是这些人都是他的亲卫,若是他真的不带的话,怕是自己的马都得让这些人给藏起来。
那马边跑,贾珍还叮嘱着焦木:“传下去,尽量别跑散了。”
眨眼之间,那北戎人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个弯弓搭箭,要把贾珍他们射于马下。可是贾珍即敢冲阵,也是做了准备的,他自己不用盾牌,可是焦木他们却是人手一个,用来挡箭还算应手。
至于贾珍,都是直接用刀把向自己射来的箭给拔开,一点儿也没耽误马的速度。对面北戎从见箭对贾珍他们没有什么作用,也有几骑飞出,要迎面将贾珍他们斩杀。
可惜这些人都不知道贾珍身怀巨力之术,对上北戎人得意的弯月刀,直接就给人劈开,回手一刀,与贾珍交手的那名北戎人已经落于马下,显见得是不能活了。
越来越多的人冲向了贾珍等人,焦木他们也已经扔了手里的盾牌,提着刀与贾珍一起,砍向来人。就见贾珍一刀一个,目标十分明确地向着北戎人中,一个明显是头目之人跟前进发。
那些北戎人也看出了贾珍的打算,一个个用马挡住贾珍前行之路,刀不停地向着贾珍身上、还有马的身上砍了下来。几回合之间,贾珍已经又将十来个人砍下了马。
只是贾珍身上有铠甲,可是马身上的护甲却不多。时间一长,马身上已经见了口子。就算这是焦大他们在贾珍临行前千挑万选的马,可也一能一直流 不是?
贾珍向焦木等人招呼一声,调转马头,一路砍杀着向自己军营而回。北戎人见贾珍后退,哪儿能让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打马追上前来。
这边已经快看傻了的兵士们,看到贾珍他们往回跑,才想起他说得射箭掩护之说,忙冲着那追来的北戎人放起箭来。北戎人只觉得汉军的箭就象不停歇一样,源源不断地射到自己还有同伴的身上,那马也就打得越来越慢,渐渐的追来的人停马看着贾珍他们再次回到了壕沟之前。
贾珍这才有功夫打量一下跟着自己冲杀的焦木等人。就见焦木胳膊上已经着了一刀,好在看着不深,可是那血还在流着。还有三个亲卫也都受了伤,贾珍忙让他们快些回去包扎一下。
焦木还想说什么,贾珍已经向他们几个瞪起了眼睛:“日后你们还是要与爷一起杀敌的,若是现在这胳膊就废了,到时刀也提不起来,还让爷护着你不成?”焦木几个这才无话,打马回营。
才一刻,古言四个竟然打马前来,又补上了焦木几个的缺口。贾珍已经无心再问,他们不过是做小厮的,可能不能提刀杀敌。因为北戎的人,此时又动了。
贾珍一面让那一百兵士远远地放箭,一面对着营内喊道:“把昨日里那几匹北戎马牵过来。”
带着马过为的是原耽。贾珍向那马尾巴上一看,还真是按自己说的,已经拴好了枯草。贾珍让原耽把马头调向北戎人来的方向,然后将六匹马身后的枯草一起点燃起来。
不是贾珍不知道这马对兵士们的重要性,只是北戎马多经原来的主人训练,对中原人十分抗拒,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形成战力。与其耗费饲料养着这些马大爷,不如让它们先与自己的老主子叙叙旧。
贾珍相信,若是这战一胜,自己有信心把兵营里的一半人,都给装备上北戎马。打退了北戎人,有的是时间与这些马大爷耗!
那马本就怕火,何况这火还就从它们自己身后传来,六匹马立刻四蹄纷飞,向着北戎人来的方向,就冲了过去,想着借此摆脱那火的炙烤。可是那火就是在它们尾巴上点着的,又怎么摆脱得了。
北戎战马多是一起成长、放牧的,彼此气味相同,那六匹马闻到了自己熟悉的气味,跑得更加起劲,想让自己的伙伴帮自己灭了身后的火。
可是对面北戎的战马,看到冒着黑烟与火光的马跑来,都是嘶哩哩一声惊叫,也顾不得身上骑手的意愿,四下里散开了去。
前头的马一四散,后头跟着的马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与那着火的马碰个正着。有几匹马上骑手没有拉住坐骑,被马一颠簸,直接摔到了马下,又让后头的马一踏,立刻魂归地府。
更后头的马,这才堪堪拢住马头,把着火的六匹马给让了过去。可是经这一冲,北戎的队伍已经乱了,贾珍乘机向着身后的兵士们一招手,又一阵箭雨射向了北戎骑兵,然后有二三十人应声掉落马下。
远远地,传来了一阵牛角之声,还在向着贾珍他们冲过来的马队,渐渐慢了下来,接着那些北戎人一个个心怀不甘地掉转马头,向着来处驰了回去。
送他们的,自然又是一阵箭雨,又有十来个北戎人掉落了马背。等着他们跑出了箭的射程,贾珍才抬手,让兵士们停止射箭。
远处的北戎人,收拢了自己的队伍,已经少了快三成的人。还有四野里仍在奔跑的无主之马,加上那六匹已经被烧得半焦倒地的马,也让北戎人心里暗暗生凉。
这个小小的兵营,并不如他们所想,可以只马踏平!不但不能踏平,还有可能让他们南下的脚步,终止于此。所以那头领,还是带着自己的人马,远退了近二十里,扎下营来,以待明日再与贾珍他们争斗。
看着北戎人马退去,贾珍心下松了一口气。向着营内招了招手,里面一直等着看战果的兵士们,欢呼着奔出营门,与那一百人拥抱在了一起。
贾珍由着他们欢笑了一阵,才向那些刚才守在营中的兵士道:“快些打扫战场,把那些马尽量都牵回来。”
大家都是见识了刚才那六匹马的杀伤力,对把马捉回来一点意见都没有。还有与贾珍一起经过第一次杀敌的兵士,也招呼着大家一起,将所有人的箭筒都收了回来,让贾珍觉得,还是战场上真正的厮杀,才更能锻炼人呀。
收拾战场没有贾珍什么事儿,今天他实在太累了,只想着早早地上床好生休息一下。
没有人打扰贾珍,今天这个营地能够得到保全,这一镇子人生命能安全,可以说都是贾珍的功劳。现在他静静地睡着,帐外有古言他们守着,所以贾珍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
可是半夜的时候,他还是睁开了眼。听到他起床的声音,古言直接进了帐篷:“大爷可要用点儿东西?”
贾珍点了点头:“去把伍长们都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