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晋江,已经又接手了一个身体。只是这具身体好象不大好使,晋江略伸伸胳膊腿,就觉得四周都是些液体,倒不粘腻,却处处包裹。
难道自己接手的这具身体,是后宅阴私中的牺牲品,现在自己是被淹在水里?可是原著里并没有这么一个,或是不确定有这么一个才对。晋江想喊救命,却觉得嘴里有什么东西堵着,发不出声音来,只好用还不太听使的胳膊腿乱挣,希望能得到别人的注意。
它这一动,果然有效果,就听远远地不知道什么人哎呀了一声,还有更远的声音传来:“太太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头的汗?”
就听先那个哎呀的人断断续续地道:“不知道怎么了,肚子一阵一阵地疼得厉害,孩子也动得厉害。”
远处的声音就说:“怕是太太是要生了吧。”
那个说疼的声音又道:“可是还有半个多月呢,怎么今日就肚子这么疼。你还是快些去准备一下,怕是真的是快生了。还有把今日里送饭的、厨房的人先给我看起来,怎么珠儿与元春那个时候没事,偏这个就要早产了?”
远处的声音答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晋江已经生无可恋地翻起了白眼:它知道自己这一世的任务是谁了,也知道堵在自己嘴里的是什么东西了。
用力使舌头顶了顶那个东西,还真是挺硬的,看来想把它吐出来,不让它与自己一起出生,落得个含玉而诞的“美名”有些难度。
就在此时,一波波记忆袭来,晋江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体验一把从娘胎里穿一把的待遇了:人家贾宝玉的愿望居然只有一个,那就是砸碎现在还在晋江嘴里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要是没有这玩意,贾母能把他宠到天上,还爱屋及乌地把二房给抬得压住大房?没有这彰显大造化的玩意,他贾宝玉还不得泯然众人?
再说,谁看过原著不知道,这块通灵宝玉,至坚无比,那贾宝玉也不是摔过一次两次,哪次不是人仰马翻地闹一场,玉还好好地挂在脖子上?
现在你说让晋江把它砸碎了,红楼倒是不用开篇了,可是它是真做不到呀!!!
“那个消磨术,就是专为你这次任务而给的。”系统好死不死地在此时出了声。
有办法就好办了。晋江松了一口气。不想系统继续无感情地向他阐述事实:“此术修练不易,怕是得十来年的功夫。所以宿主还要做好准备。为了宿主尽快完成任务,请宿主尽量阻止红楼展开,请宿主尽量阻止红楼展开。”
晋江在心里呵呵了天道一脸,难怪这次把话给自己说得这么明白,感情是为了给自己提要求方便的。
接着晋江的脸又黑了下来,再怎么吐槽,也无法回避自己已经接下任务的事实:一个被无数人认为患有巨婴症的人,一个以天真杀人的人,一个没有担当的人,一个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的人,一个……一言难尽的人。现在,他马上就要成为这么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任务?晋江还是一张懵逼脸。翻翻原主上一世的记忆,才发现竟然有许多的重叠之处,看似这记忆是一个人的,可是却又有许多地方的想法前后并不一致!
有古怪!晋江问系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系统的声音一点波动都没有:“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记忆。”
你再说一遍!晋江不能相信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人的记忆,难道上一世的贾宝玉就是让人穿越的?可那个穿越的人也太菜了吧。穿越唉,不应该处处都有主角光环,凡事一挥手就从者云集,心想事成吗?
那个贾宝玉,只看到他在姐妹与丫头之间如鱼得水了,别的实在看不出主角光环在哪儿呀。
系统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神瑛侍者与那顽石本就是两体,且那神瑛侍者自有根脚,怎么会被凡尘声色迷了心性。警幻为遮掩神瑛本性,才让赖头和尚、跛足道人化了顽石一起前来。那石头哪儿见过什么富贵繁华,自是不能自拔。有它时时缠绕了神瑛侍者心窍,使其心神难展,带累了多少好女孩。以神瑛侍者怜香惜玉之心,岂能不心中有愧?”
这个还真能说得通,就是原著里,和尚道士带那石头时,也说是带它去“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见识一遭,却也只是将它本体化为扇坠大小,又装神弄鬼地刻上了几个字,这却是与现在自己嘴里东西相合,与贾宝玉神魂还真是没半点关系。
不过晋江还有一个问题:“原著里那贾宝玉一失了玉,就会疯狂,若是我把这玉给摔了,自己却疯狂起来怎么办?还有他但凡出一点事儿,那和尚道士就会出场相救,他们发现我把这石头砸碎了,再送一块来怎么办?”
这回系统的机械音不再冷冰冰的了,可是听上去竟有了嘲讽之意:“这块石头原是那和尚道士用来监视神瑛侍者的,一出事自然他们就会知道。可是现在天道已经出手,自是会蒙蔽了他们的感知,让他们无法知道就是。”
如此甚好。晋江心下大定,也不再问系统,只想着自己怎么才能早些与这石头撇开关系。它觉得自己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落下那个含玉而诞的名头,要不分分钟就是被皇家记恨的事儿。于是开始奋力地想把石头从自己嘴里顶出去。
这下子晋江算是知道什么叫说来容易做来难了——一个小小的胎儿,就算是快足月了又能有多大力气?何况现在它还感觉到一阵阵地挤压向自己袭来,更是时间紧迫了。
努力了半天,就在它已经把那石头快顶出一半的时候,听到头顶有人在喊,看到头了,太太,用力,哥儿马上就出来了。
让这声一吓,他的动作就顿了一下,然后听到有一声更大的嘶喊传了过来。
若是正常的胎儿,此时头脑被产道一挤压,是会变点形,可是不会有什么停顿。谁让晋江现在就不是一个正常的胎儿呢,还没出生,他已经开始了自己实力坑娘的第一步,那半含的石头,成了他出生的阻碍!
晋江这里一面与挤压搏斗,不让压力把石头再次塞进自己的嘴里,一面还得花更大的力气,把石头多顶出来一点。他这里一动作不要紧,生他的人可就受不了了。
疼,一阵阵地疼袭来,让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王夫人,也觉得有些奇怪。按说她已经生过两个,孕期保养得也不错,听稳婆说胎位也很正,不该这么费力才对。
难道?想着自己突然早产,王夫人不淡定了,她阴谋论了,觉得是不是稳婆受了谁的收买,这是要趁着她无力时,让她一尸两命。
稳婆也觉得这二太太生产的时间有点长,呼疼的声音也太大了些,别的产妇最后一下用力时,也就她这种叫法了。现在把力气都用尽了,一会儿最该用力的时候,哪儿还来得力气?
想到这位二太大可能会在自己手里出差子,稳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想她这一哆嗦,正让自己忍痛观察着产房中众人的王夫人看了个正着,心里想着自己不能让这稳婆再近了自己的身。
“周瑞家的,”王夫人趁着晋江歇气的当口,疼也得了些缓息,叫着自己的心腹。谁知身边另一个婆子答道:“太太,周姐姐看着那厨房里的人呢。”
是了,今日里向自己动手的,一定不止一个,或者说不是一般人。要不不会连厨房带稳婆都收买了。王夫人心下暗恨,肚子上的疼痛又起,不由得大声又叫了一声。才喘息着道:“吴家的,给稳婆搭把手。”
听她这么一说,屋里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把想着起身为她摸摸胎位是不是正的稳婆给定在了原处。自己尽心尽力地为了二太太,怎么现在她竟然怀疑起自己来了?稳婆的手都抖了起来,那探向身下的动作就僵硬了几分。
吴家的就是吴新登家的,也是王夫人的陪房,不过不如周瑞家的得脸而已。现在听到太太把这么要命的差使交到自己手里,一时分不清自己该高兴终于得了太太高看,还是担心太太过不去眼前这个坎。
稳婆顾不得自己心下翻腾,还是向吴家的露出个巴结的笑脸,道:“老姐姐,你看我是不是给太太再看看胎位?”
呈贡家的心说我哪儿知道你该不该看,我又不是稳婆?可是还是小声地走上前问了问王夫人。王夫人也知道自己这一胎生产的时间太长了些,若是再不用些手段,怕是胎儿难保。自己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这很可能就是自己最后一胎。
于是虚弱地给吴娘子递了个眼色,才点了点头。
吴娘子会意,向着稳婆道:“姐姐下手轻些,别伤了哥儿。”
稳婆得了话,才小心地伸手探情况,却觉得那胎儿的头好好地已经看得到摸得着,就是不再往下走。只好道:“小哥儿是个稳重性子,太太忍着些。”说着就再探。
也是借着她的力,晋江终于把那石头从自己嘴里鼓捣了出来,有心长出一口气,却实在没喘气的地方,少不得自己往出挣了一挣。
也是他这一挣,头顺着稳婆的手又出来了好些,就听稳婆叫道:“太太用力些,哥儿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