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用自己多费心,这少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这不见的婆子。正想着如何处置,就听得耳边叭啦一声,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回头一看,正是一个婆子在那里发抖。见秦可卿看过来,她强自镇定地用颤音道:“大奶奶什么时候醒的,这些婆娘真是该死,不过是小的打水这么个空,竟然都睡死过去了。”
此言无疑不打自招,秦可卿眼里一点温度也没有地定定看着那婆子,把她看得手足无措,才问道:“你去打水做什么?”
婆子脸色有些尴尬,还能做什么,还不是你们这些人穷讲究,事后又是用水又是沐浴的。现在那两个丫头和几个婆子都让她药翻了,所以她不得不自己一个人去打水。可是这大奶奶不是跟着大爷在楼上快活吗,怎么现在倒站在这里?
难道是大爷没能成事?那婆子有些狐疑地暗中打量一下秦可卿,只见阳光下的玉人,妆容齐整,衣服整齐。她悄悄地吐出一口气,看来大爷并没有找对屋子,这样也好,自己正可以推做别人偷懒,还能在大奶奶跟前上个好。
于是那婆子假做殷勤地笑道:“好叫大奶奶知道,这几个婆子怎么叫都叫不醒,奴婢想着奶奶睡起定是要梳洗的,就自己去打了水过来,侯着奶奶要用。”
秦可卿点了点头:“你倒是个勤谨的。只是不知道,这拉皮条的生意,你这勤谨人做过你回,得了多少银子?你那丈夫知不知道你做的营生,还有你儿子与孙子,是不是你用这脏钱养活的?”
那婆子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剩下的全是吃惊。谁家若是出了这样的事儿,不是遮着掩着不敢出声,怎么她眼前这位小蓉大奶奶,说得和别人的事情一样?再一想她才明白,定是眼前的大奶奶已经四处看过,知道除了他们这些人,再没有别人能靠近天香楼,而那几个人还是自己用药给迷昏过去的,她可不就是不怕呗。
只是这样的事情,只要自己说要嚷出去,这位大奶奶也不用做人了。于是婆子脸上又强自镇定下来:“奴婢不知道大奶奶说得是什么。只是奴婢是府里几代的陈人了,主子有什么交待奴婢就按着吩咐去做,正是奴婢的本份。有句老话说得好,明白不了糊涂了,好些事情若是真的传了出去,怕是大奶奶就现吃不了的亏。”
秦可卿并不生气,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睛看了那婆子一眼。想她上一世做贾代善之时,也是刀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物,自有一股子威严刻在骨子里。现在这身体虽然柔弱,可是眼神还是让内里那精气神衬得极锋利,令婆子说出的话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的威胁几近于无。
见她不敢再嘴硬,秦可卿嘴角微翘:“倒是难为了你这 番忠心。端着水去吧,你那主子在楼上等着你呢。”
婆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样说来大奶奶又不是没让大爷得逞的样子。难道刚才是在试探自己?想到这里婆子已经换成了谄媚的笑脸:“是,是,奴婢听奶奶的吩咐。奶奶放心,奴婢最是嘴严的,保证不会向外人说一个字,就是我家里那个死鬼也不会知道。”可能是想到了刚才秦可卿的问话,婆子还赌咒发誓地向着秦可卿保证了一番。
秦可卿冲着她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不过你主子可能有些累了,需得你到那床前叫他一声。”婆子应之不迭,几乎是一路小跑地上了楼。想来也是知道这事儿有暴露的风险,又见秦可卿说话和软,怕是刚才大爷的威风强过小蓉大爷,这位心下肯了,想着给自己主子报个喜信。
看着那婆子颠颠地上了楼,秦可卿才迈步慢慢地跟上。等到了那屋外,已经听到里面婆子大声叫着:“大爷,您做什么?大爷,您认错人了。大爷,求您放了奴婢的。唔,唔,大爷……”接下来的声音已经让人懒得听了。
脸上的笑容再次扩大,可是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秦可卿打发那婆子上楼,还让她得到床边叫贾珍,就是要让中了高倍致幻剂的贾珍,将那婆子认成原主,再与她成就一段露水姻缘。
自己还真是好心呀,秦可卿冷冷地想着,不忍心贾珍一个人唱独角戏,给他加上了一个女主角,想来贾珍会感谢自己,那婆子也应该感谢自己吧。
再次悄悄下了楼,秦可卿用一盏冷茶泼醒了宝珠与瑞珠两个。那两个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差一点让自己主子拉进黑名单,只在那里自责:“不过是喝了一口茶,本想着提下神的,谁知道竟是睡迷了。奶奶怎么自己起来了。”
可见那茶里是有问题了。秦可卿不动声色地道:“就是唤你们没人应,我才自己打理了下楼来寻你们。时候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咱们院子里去。”
瑞珠还说:“如今这五月荒天的,这个时辰正是太阳正毒的时候,奶奶不如歇歇再走。”
秦可卿的脸却已经冷了下来:“哪儿来得那么多费话,你愿意留下歇着,只管自己留就是。”还不知道那药效会持续多长时间,等贾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与一个婆子同床共枕,来发作自己吗?自己还好说,怕是这些跟的人都得丢了小命。自己在这里救她们,还与自己讲价钱,还真是看着原主好说话是吧。
宝珠一拉瑞珠,自己冲着秦可卿笑道:“奶奶说得是,等我去叫她们过来,再把伞预备起来。”
秦可卿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你只管叫,叫得起就让她们跟着走,若是叫不起,就罢了。”
不是她心狠,明知道这些婆子旦发现了贾珍的丑事,不会被放过。可是做下人的,主子受了屈辱,她们却在呼呼大睡,怎么也算不得忠心。若不是顾虑着这两个丫头跟着原主时间太长,一起都失了让人起疑,她连她们两个也不会叫的。
好在那婆子给别的婆子们下的药比两个丫头的量少,也是怕两个丫头终是秦可卿跟前的人,万一醒得早了发现了端倪不好收场,才额外照顾了她们两个些。
看了看衣服褶子丛生,发髻也七扭八歪的几个婆子,秦可卿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成什么样子,都家去把自己好生收拾一下再进来伺候。”
那些婆子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性子喜洁,见不得人衣衫不整齐,应声哄地散了,谁也没顾得上发现自己的同伴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领着两个丫头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就让些摆设闪花了眼。没理会这些被人考据出寓意深刻的物件,秦可卿吩咐道:“走了这一身汗,叫水进来我洗洗。”瑞珠刚想说什么,被宝珠一把拉了下去。秦可卿暗中点了点头,难怪这丫头在原著里面对着贾珍还保住子条小命,这脑子是个好使的。
怕自己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秦可卿并没用两个丫头进来服侍,只把自己泡到了水中。一面厌恶地搓洗着那蓄生可能留下的痕迹,一面暗中想着:贾珍,不知道你从温柔乡里醒来,对姑奶奶送你的这一份大礼,满意不满意?
第186章
却说因致幻剂的药效, 激战了一个下午的贾珍,慢慢地从自己的幻想之中清醒过来。他的身子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可是想到自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着的可人儿,终于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 还一副需求不满的媚态, 让他那还不大清明的头脑又是一热。
有了这一场酣战, 日后再想这可人儿的时候,她就能随叫随到了吧。贾珍得意地把头转向可人儿的方向, 眼睛不敢相信地瞪了起来:“怎么是你?”
眼前是一张早就失了水份的老脸, 面上五官要多平庸有多平庸。这样的货色, 就算是在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是不会多看一眼的,可是现在人却躺在他的身边。
就见那老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大爷, 是大奶奶让奴婢来给大爷送水。可是谁知道大爷一见了奴婢, 就,就……”
“胡说!”贾珍恶狠狠地道:“与大爷一起的,分明就是……”已经清醒了些的头脑, 最后的廉耻也在回笼, 他也没好意思说出那三个字来。
可是躺在身边的婆子却不知好歹地说道:“大奶奶早就走了。后来一直是, 一直是奴婢在服侍大爷。”
贾珍几乎暴跳起来:“不可能,明明是她,明明是她。我一直知道是她!”让他承认自己是在与这婆子共赴巫山,还不止一次,贾珍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若他真的想要这婆子, 还用如此费尽心机?挥挥手多少比这婆子年轻妖娆的丫头没有。
那婆子也是个不晓事的,见贾珍已经暴怒,还不怕死地回嘴道:“我进屋的时候, 正看到大爷您自己……,后来您一见奴婢来了, 就扑上来,奴婢怎么求您,您都不理。您看看奴婢的衣服,都让您给撕破了。天啦,这可让奴婢怎么见人呀,啊啊啊……”
那婆子只顾着自己无法见人,却没发现贾珍眼里已经全是怒火,不知不觉之中,一双大手已经扼住了那婆子的脖子:“不许哭,你说,是谁让你来坏大爷的名声的,是谁?”
那双手上的青筋暴跳扭动着,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这双手上。刚才还哭得起劲的婆子,现在已经完全发不出声响,那嘴还在不停地张合着,好象在为自己辩解。可惜现在的贾珍,完全被眼前的真相所惊,一点也不想听那婆子的解释,双手就象要把那个设计了他的人掐死一般,力气源源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