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还是有些内疚的,贾政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真不是贾政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了大男子主义,而在在看原著的时候,他就对贾母事事都要插上一手,结果越插手越糟糕的行为不大感冒。
“王氏那里,你觉得该怎么办?”贾母听完了他们与王子腾的谈判结果,自然要问一问贾政的打算。
贾政看了看贾赦,才对贾母道:“还请老太太做主。”
贾母也看了看贾赦,刚才贾赦可是和她显摆了一下对战王子腾的功绩。不管是不是这个长子真的长进了,现在还真不好直接打击他——赖嬷嬷昨天说的那些话,音儿还没落呢。
贾赦把贾母刚才那上眼当成了鼓励,加上他刚从王家身上咬下了一块肉来,心情也不错:“老太太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
贾母这才道:“若说王氏做出的事儿,就是休了她也不为过。只是就如王氏所说,好歹还得看珠儿和元春两个,总不能让孩子们没了体面。再说你那个媳妇,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这个家还得有人管。”
贾政一听就觉得不好,就连贾赦的眼睛都要瞪起来了,忙道:“老太太给她留体面,怕是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见人了。不如还是让她平日没什么事儿,多抄经给孩子们祈福吧。至于管家,不是还有大太太吗?”
贾母刚说一句:“她又没管过家。”
贾政就顶了一句:“大太太入门也有几年了,我看兄长的院子也没出什么大事。管这一个府,也不过就是比兄长的院子人多些。再说这府里迟早都是兄长的,正好现在老太太给大太太看着,让她多练练的好。”
贾母最不爱听的,就是这府迟早是贾赦的话,那她老人家怎么办:“胡说,什么你的我的。现在咱们家就要出孝了,正是你们兄弟相互扶持的时候,何必说这样生分的话。”
老太太,这样偷换概念,真拿别人当傻子是吧?贾政只道:“兄长不计较,是兄长大度。可是王氏出了这样的事儿,还让她管家,我自己也没脸出去见人了,又有什么脸教导子侄?”
贾母狠狠地看了贾赦一眼,怪他不知道顺情说些好话。只是贾赦这个时候还真不好说话:说让王夫人继续管家,他心里不甘,可是说让邢夫人管家,又好象他们这一房真的要夺权一样。
贾政又道:“其实还是那句话,咱们家里主子不多,奴才不少。不如趁着出孝,放些人出去,是非还少些。大太太管起来也容易。”
对这个贾赦是赞成的,他从查公库的时候就起了要打发人的心思了:“如此也好。反正等折子批下来,府里的规制少不得也要改,用人的地方也少,不如趁早放出去。”
贾母忙问:“什么折子,什么改规制,我怎么不知道?”
贾赦一脸不解地问:“昨天不是在老太太这里商量好的吗?咱们上折子请换府里的匾额,还有归还国库的银子?”
第103章
听贾赦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已经商量好的事,贾母那个气呀, 当时自己不过是让他们回去, 自己会想一想, 怎么不等自己再表达一下想法, 就已经把折子写好了?
贾母生气,说出来的话都是从牙缝里往出挤的:“那折子先不急着递。怎么也得与老亲家里打个招呼, 不然别人还当我们连老亲们都不认了。”
贾政苦笑道:“老太太, 折子已经递出去了。再说咱们与王家已经撕破脸了。”
贾政的话贾母还是肯听一听的,只是听说与王家已经撕破脸了, 就算是刚才因为王家可以替自己弥补公库的损失暗中得意,贾母还是为贾政犯愁:“那可是你岳家。”
贾政道:“正是因为是我的岳家, 才要少些来往才好。王家行事, 太过狠厉了些。”
这个在贾母眼里并不算是什么缺点, 四王八公都是军功出身的人物,就算是开国之后渐渐注重规矩礼法, 可那行事说起来也不过是四不象罢了:“也不过就是对差使上心了些。”
“不止是差使。老太太想想王氏的妹子做了薛家的主母,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吃相也太难看了。我怕咱们一旦出了孝,兄长要是补不上实职的话,王子腾想用咱们家的人脉, 咱们给还是不给?还不如现在就与他撕破了脸,让他自己不好开口的好。再说珠儿是要读书出身的,王子腾不过是武职, 并指望不上。”贾政把能分析的厉害, 说给贾母听。
贾母也就沉默地盘算起来。现在王子腾还不是四大家族的顶梁柱, 不过是个看起来必会有出息的晚辈。就算与荣国府还有一层姻亲关系,可总比不过自己的儿孙。贾母就是再看不上贾赦,可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有人脉不交给自己的儿孙,给王子腾,贾母还没有那么高尚。如今又没有王夫人从旁周旋,所以她觉得贾政说得也没有错。
贾赦更觉得贾政做得没有错,甚至还觉得贾政是为了他才做出的牺牲:“老二,真是多谢你了。等王家把银子送来,你收着就好了。”牺牲总该的所补偿,贾政连助力都不要了,给些银子补偿还是要的。
贾母觉得贾赦开始顺眼了:“嗯,政儿也该有些私房。这是你兄长给你的,你可要好生收好了。”别给那个王氏。
都不用看,贾政就知道贾赦的脸色好看不了。他可不是贾母,不能把人家贾赦的客气当成理所当然,再说君子耻于利,他直接收人银子叫什么事儿:“母亲,咱们家正要还国库银子。能多还些,日后儿孙也能宽裕些。所以这个钱还是去还了国库的好。再说这本就是王家还公中的。”
贾母与贾赦的脸色,因为贾政的一席话调了个个。在贾母看来,贾政一房不能袭爵,将来分家也比贾赦得的少,所以现在应该多得些。只是贾赦就在旁边,她纵是再偏心也不能当着贾赦的面骂贾政瞎客气,心里无比憋屈。
好在贾赦这个人,混了些,贪财了些,可还知道有来才有往的道理:“公中也有你一份,不过是提前些。你即不好意思都得了去,就拿一半好了。”
贾政也就不再推辞,他还有好些事情要做,手里总得有些钱才好活动。总不能前脚收拾了王夫人,后脚又让人家拿嫁妆银子补贴自己,对上王夫人可以渣,只是这渣也得有点底线。
贾母表示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差强人意,没有再提此事,而是说起了别的:“眼见着出孝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明天让人把荣庆堂收拾出来,我住过去。”
贾赦与贾政神经都是一紧,等着贾母的下文。老太太没让他们久等:“只是我年纪大了,又与政儿一家住惯了,还是让政儿搬进荣禧堂来,就近孝顺我,可好?”
不好!贾政盾原著的时候就一直不明白,怎么一般人家想看到的兄友弟恭,在贾母这里就变成了恨不得大房和二房斗成乌眼鸡?若说是为了她自己宝塔尖上的位置,想在两个儿子之间找平衡,显然她是失败的。没见贾赦当着她的面讲的笑话都是偏心眼,平日里除了打发邢夫人伺候婆婆,自己连面也不与贾母打一个?
至于贾政他们一房,也没好到哪儿去,王夫人不光打压了大房,到最后连贾母都架空了。而原主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渣,面上说得多孝顺,做出的事儿仇人家的孩子做都得掂量掂量。
所以后来贾母只能与孙子孙女们一起玩笑,因为两个儿子、媳妇都不愿意答理她。想得到宝塔尖上的尊荣,最后只得了高处不胜寒的凄凉,这能叫是平衡之术?
因此贾政必须反对,也只有他能反对:“老太太!礼法所关,必不能废。兄长是袭爵之人,不居正堂,如何与人往来应酬?又让人如何看我们贾家?就是父亲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我们兄弟长幼不分、尊卑无序。”
我这都是为了谁?贾母想冲贾政来上一嗓子,可看看还在一边看着的贾赦,又听贾政提起贾代善,就想起昨天贾政与她提起的那个梦来:原来政儿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抬举,都接受得很泰然,今天先是放弃银子,又放弃象征家主之位的荣禧堂,难道真是让国公爷骂得狠了?
只是现在自己才是这个家里的长辈,自己说出来的话,让即得利益者驳回了,贾母觉得没有面子:“交际应酬,你兄长不过是袭了个闲职,不比你就要去部里做官,他能有什么交际应酬?”
“老太太,咱们荣国府就算是父亲去了,可是在京里也还算是排得上的人家,老亲故旧也不少,怎么会没有交际应酬?圣人赏我的官儿,不过是个小小的主事,还是在工部,六品的官儿能比一等将军的交际多?”贾政语气倒是平和,可说出来的话句句让人反驳不得。
贾母气得倒仰:“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这个不孝子。是不是收拾了你媳妇,如今又看我碍眼了?好我回金陵去,正好给你父亲守灵!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你们再寻小老婆喝酒,也没有哪个敢管你们一声了!”
“母亲!”贾政重重地跪到了地上,那声音听得贾赦一阵牙酸,不过还是跟着跪了下去。贾政真不是要给老太太服软,而是让她给气的——就算现在大家都在准备着出孝的事儿,可是毕竟还有几日。大家在守孝后期可能真不那么规矩,史是这事儿哪儿有和贾母这样自己大吵大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