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吗要是原主,对这个家应该是怨的。可是珍珠不是原主,她只是一个网站,除了对这家对原主吸血的行为不耻外,并没有太多的怨恨。
亲情吗?肯定没有。就是原主,从记忆中看,对这个家也没有多少亲情。毕竟离家时候太小,能有多少亲情?原主时回家,更多的不过是炫耀:你们不是觉得我没用才卖了我吗?可是现在还不是要靠着我才过上好日子?原主要看的,就是那些卖了她的人,在她面前低头做小的样子。
而现在的珍珠,本来就是一个公事公办的网站。不用想着她会替原主报什么养育之恩,那恩在花家将她卖了的时候,已经报过了。所以就算屋里的气氛一点点尴尬起来,珍珠也没想着找什么话题缓解一下。
“大丫,”花母有些试探地问:“你在府里,一个月的月钱是多少?”
珍珠先看了花自芳一眼,因为这屋里,只有他还算熟悉,就见花自芳也有些忐忑地看着她。原来花母会有这一问,又是为了他。本来珍珠看他能在饭铺老老实实呆了三年,还以为他改了。不想,还是她太不懂人心了:别看她每次都给花自芳些钱,人家可是觉得不够呢:“怎么,哥哥每次找我要钱,没和娘说过吗?”
那明明是你主动给的,除了第一次,哪次是自己主动要的?花自芳有些委屈:“大丫,话不能这么说。明明是...”
“哥想说明明每次都是我自己给的是吧?”珍珠嘲讽地一笑:“可是哥为什么那么勤快地去看我,咱们不都是心知肚明吗?”
花自芳一下子就没了说辞。珍珠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可是给还是不给,可是她说了算。要不然等她真把银子交给他们,说不定这些人敢卷着钱跑了。还指着他们给她赎身?
她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将它递到花母面前:“这些钱,娘也拿着买些吃的吧,也给爹买点药。”
花母当时就把荷包打开,发现里面是两个小小的银锞子,立马倒在手心里:“竟是银子。一个怕是有八分重。”
珍珠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看看,见到银子,就不问是哪儿来的,只管计较分量了。难怪原主对这个家也是寒了心,才会有那么古怪的愿望。
此时花母已经把地两个银锞子递给了花父,他也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可是嘴里却问:“大丫,这不是你...”偷来的吧?
难怪他们有这个想法,只想着花自芳一个月在饭铺的月钱不过三百钱,就知道这个时代,银子可是不是平民百姓容易见到的。别听刘姥姥进大观园时,说什么一家过日子一年得二三两银子,可人家自己家里还是有二亩地的。而花家,连这二亩地都没有,都沦落到卖女儿了!
珍珠摇了摇头:“爹放心,这是主子赏的。我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花父把那银锞子重新交到花母手里,让她快些装到荷包里放好,才对珍珠说:“你看,就说是给你找了好地方。不但有饱饭吃,穿的也是府里给的吧?还有月钱不说,赏赐也大方。要不是当初,你哪能得了这个便宜。”
就算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网站,就算是平时各种论调的文章都有,可是珍珠还是让花父自以为是的话给气着了。拉黑!这个人必须关小黑屋!原主记忆里,关于花父内容很少的原因找到了,原著里只提了袭人给花母去奔丧的原因也找到了,花自芳心安理得地吸原主的血的原因,就摆在眼前。
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位老大爷,你是哪一只眼睛看到珍珠是得了便宜,不是受了罪?珍珠是这样想的,也这样问了出来:“爹说我占了便宜,可是当初家里三天没一口粥喝。那么疼哥,怎么没说把这个便宜让哥占了呢?”
继花自芳之后,花父也没了言语。
花母见珍珠生气,忙说:“你爹不会说话,他是看你长了本事,得了主子的赏,高兴得胡说了。”
珍珠摇了摇头:“娘只看见我现在得了赏,可知道我是怎么得的赏?每天主子不起,我就得起来。冬天多冷的天,主子不叫,只能在廊下等着。水凉了热了,都在大些的姐姐或嬷嬷们骂人。说是主子们不朝打暮骂,可是还有二层主子呢。她们收拾起我一个外头买的小丫头,下手可不会留情。”
别当谁的钱都是大风吹来的,我的钱来得也不容易。珍珠说的,都是她刚进府时候的事,就是现在,她也是那个骂别的小丫头的人了。可是对着花家人,她才不会说。
自己现在不卖惨,一会儿让人卖上一身的惨,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银子,恐怕就不姓花了。估计也还姓花,这一屋子的人不都姓花么,可是主人却不是珍珠了。
大概是听珍珠说得凄惨,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花母一把搂住珍珠,哭道:“大丫,别怨爹娘。都是爹娘没有本事,才让你遭了这样的罪。”
这还象句人话,所以珍珠回应的也掉了两滴眼泪:“也没什么,就和爹说的似的,毕竟能吃饱穿暖,还有月钱。”
花母还想搂着珍珠不撒开,可刚才让她搂一下,已经是珍珠的极限了。她坐正了身子,对着屋里三个人严肃起来:“娘也别光顾着哭,我这次回家,其实是有事和你们商量。”
花父刚才让珍珠说得无言,现在才咳嗽一声:“什么事?”
第13章
见珍珠一脸正色地要和家里商量事,屋里花家三个人也都竖起耳朵,听她说自己的打算:“我要赎身。”
“不行。”这是花父:“我的身子你是知道的,只能养着。家里现在只有你哥一人做工,再就指着你娘做些针线。你在那府里好歹还能贴补家里一点,要是赎了身,别说家里拿不出这钱,就是拿得出,今后日子怎么过?”
“大丫,你可不能自做主张。”这是花母:“你也知道家里,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再说,你哥到现在还没个媳妇,总不能让花家绝了后呀。”
“大丫,你可得为自己今后的前程着想。”这是花自芳:“你看你现在,穿用比起一般富户家的女儿也不差什么。人又生得好,又学了规矩。再大两年,不光你大了长开了,那府里的小爷们也大了,谁知道会不会有大前程。”
很好。珍珠心里暗暗道:原主为何不愿意出府,为何一心想着做贾宝玉身边的第一人,原因也找到了。有这样一心督促她“上进”的家人,想不往上爬也难呀!
可是做为一个装满了宅斗技巧的网站,珍珠能这样妥协?答案是:“你们只看到那府里样样都好。可想过我一身一体都捏在别人手里,行动不得自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主子发落了?到时怕你们想看我的尸首都难。”
沉默,花家人用沉默回答了珍珠。
就知道你们是不可信的,这不一试就出来了。可是将来要想赎身,还是得由花家人出面,珍珠只能循序渐进:“爹娘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放心,我现在还小,就是要赎身也得给府里效足了力再说。趁着这几年在府里,还能自己把赎身的银子攒也来。不用家里为银子操心。”
听她并不是现在就要赎身,花家的人先松了口气。再听她要自己攒赎身银子,花家人又有了想头。
花母在丈夫和儿子哀求的眼光下,有些期艾地问:“大丫,你现在攒了多少银子?”
这么着急?珍珠有点为原主点蜡的想法,这一家人还是真爱钱:“娘问这个干什么?”
花母看着珍珠脸上没干的泪痕,那话只在嘴里打转,就是说不出口。花父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亲自上阵:“这不是你哥也大了,总得给他张罗一房媳妇,好给咱们老花家传宗接代。”
你有宗吗?珍珠想问他一句,不过问出口的却是:“我不信当年卖我的时候,那钱就都用完了。再说哥有手有脚,自己现在也有了营生,还能连房媳妇也讨不上?”
花自芳就尴尬了。他挣的那三百钱,加上花母做针线的收入,也不过刚够家里的开销。而珍珠每次给他的钱,都被他自己悄悄地存了起来。这事儿花父花母也知道,刚才能提珍珠给的钱,不过是顾着他别在妹子面前太过没脸。
见儿子面有难色,花父有些发急:“哪能随便的讨,总得挑捡挑捡。那好人家的闺女,总是要聘礼的。你当年那点身价银子,别说还花用了些,就是没花用,也不够。”
珍珠一脸失望:“爹,说起来也是我自己多事。其实从你们把我卖的那天起,我已经不算是家里的人了,还和你们商量什么。我的事今天不过是一说,爹娘不用放在心上,只守着哥好生过吧。只是我不过是个做丫头的,主子府上,哥也不好老上门。”
那还行,那不就得不到珍珠给的钱了。花家三人面面相觑,又是花母上来要搂珍珠,却让她躲了。只好自己在珍珠耳边说:“你爹老了,遇事就发急。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别和他计较。你哥不去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可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原来不想断了联系的,不只是珍珠,还有花家。珍珠就是知道这一点,刚才才敢放狠话。而花家的人,一听了她的狠话,马上换了一幅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