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菲斯蒂安。”她轻声冲身侧的这尊雕像打了个招呼。
一滴泪划过亚历山大残损的病容,让伊丽莎白不由自主动容的向他走了几步。在没有了赫菲斯蒂安的世界里坚持了八个月,这就是最后的时刻了吗?
亚历山大看不见伊丽莎白这个误闯的时空旅客,他脱下一枚戒指,冲悬挂在半空中绣着雄鹰的挂毯高高举起,他举得很吃力,将所剩无几的力量都灌注在了自己颤抖的手臂中。
伊丽莎白难受的屏住呼吸,她无法移开视线,只能感觉心突然往下沉,一直到某个深不见底的地方。
这一刻突然变得好漫长。
亚历山大——这位伟大的国王终于呼出最后一口气,他曾经无比强健,而现在却显得苍白瘦弱的手臂无力的垂下,狠狠砸在床边沿。
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驱动,伊丽莎白义无反顾的抢上前去,在亚历山大手中滑落的戒指砸在床边坚硬的地面上之前,稳稳地接住了它。
在接住这枚戒指一瞬间,她眼中的世界骤然发生了变化,整个场景变得灰暗。
伊丽莎白看到一个人形的黑影,盘旋在亚历山大头顶,从他身体里撕扯出什么明亮耀眼的东西,床边上围拢的将军们面目模糊了,尽管他们还在吵嚷着什么,只有趴在床脚哭泣的王后还是鲜明的,她大喊着“不要!”一边冲过去试图挥开黑影,但是毫无用处。
“不要带他走……”她痛苦的哭泣着,“是我的错,是我用毒药杀死了赫菲斯蒂安,审判我吧!”
黑影不为所动,他专注于亚历山大闪耀的灵魂。
“他是亚历山大,最伟大的国王,你没有权利带走他!死神的走狗,你不能剥夺他的来世!”王后徒劳的威胁着黑影。
“我愿意和你做交换,”意识到自己的威胁无法打动黑影,王后的表情突然平静下来了,她笃定而悲伤的说,“不要带他走,不要把他羁押在死神的花园里……”
到这里黑影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他的声音雌雄莫辨,不能说好听也不能说不好听,只能说非常特别,他高深莫测的问,“你确定吗?就算力量再弱小,你也算是个女巫,失去它就像凡人失去手脚。”
“但这力量没有办法让他爱我。”
“我爱他。”王后说,“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我用我的生命爱他,可他不爱我。”
“我看他痛苦了这么久,看着他的心和赫菲斯蒂安一起死去,我后悔了。”她颓丧的低下头,“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
“我的爱,让他拥有来生,给他机会再次与他的爱相遇。”
伊丽莎白疑惑地听着他们交谈,试图理清思路,王后原来是个女巫,是她害死了赫菲斯蒂安,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直接导致了今天亚历山大的死。
然后现在又是王后向这个神秘黑影提出用自己女巫的力量,换取亚历山大不被带去‘死神的花园’,让他有机会在来生与赫菲斯蒂安相遇。
所以死神的花园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伊丽莎白不安的握紧戒指,觉得空气中恼人的香味越来越浓郁,让人难以呼吸,王后和黑影还在交谈,但他们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就好像隔了水一样,听不太清了。
只有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黑暗重新在眼前弥漫开来……
“伊丽莎白!”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伊丽莎白想要回应她,但是一张嘴却先剧烈的咳嗽起来,肺部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疼。
生理性的挣扎引发了巨大的水声,伊丽莎白能感到简冰冷坚硬的手掌托着自己的后颈,有水珠从脸上划过,她慌乱的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躺在浴缸里。
“凯厄斯才离开几个钟头而已你就差点淹死自己,”简愤怒的说,“丽莎,你在想什么?”
“我…咳咳…我很抱歉,简,我不应该睡着的。”伊丽莎白想起来自己之前在干嘛了。
所以一切都是梦吗?但是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
手肘上某个地方痛起来,应该是撞到浴缸边沿了,伊丽莎白低下头查看,紧握成拳的手一张一样东西掉了出来。
简眼疾手快的接住,伊丽莎白揉揉淤青定睛一看,发现一枚熟悉的戒指躺在简雪白的手心里。
第11章 命运之书
“这戒指不是你的。”简冷静的指出,“看尺码也不是凯厄斯的,不过这还是一个男人的尺码……你要我帮你先瞒着凯厄斯吗?”
“什么?”伊丽莎白的思路都被这句话打乱了。
“对,这个戒指不是我的,不、不对,这戒指也不是其它什么人的。”她急忙解释,“我……做了个梦,然后在梦里捡到这个戒指。”
“什么?”简已经多年没有这种无法理解别人说的话的经历,但是伊丽莎白这句话她真的有点听不懂。
“你的体温在下降,先出来再说。”简放弃了追问,催促她离开这个危险的浴缸。
11月份天气已经有些凉,这两个月过的风平浪静,伊丽莎白刚刚要完全沉浸在普通生活里,现实就给了她当头一棒。
等她穿好睡衣包着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简已经为她打开空调,坐在床沿上等着了。
她完美的娃娃脸无比平静,伊丽莎白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那枚神秘的戒指在简指尖旋转,透亮的红色宝石在灯光下像一簇摇曳的火焰,点燃苍白的皮肤。
伊丽莎白若有所思的在简身边坐下,接过她递来的戒指,好奇的打量起来。
“这个戒指的来历确实很奇怪。”简甜蜜的声音现在也充满了疑惑,“真正的宝石和黄金,但黄金里面杂质很多,制作工艺非常古老,却被保存的很好……”
“就好像直接从它的年代被带到现在一样。”伊丽莎白接过话茬,“凯厄斯究竟做什么去了?”
简有些迟疑,凯厄斯是接到阿罗的消息之后突然决定回去意大利的,走之前并没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只是吩咐她一定照顾好伊丽莎白,他很快就会回来。她没敢多问,现在也不打算多说,她猜伊丽莎白不会想知道黑暗里有多少沃尔图里的卫士守着她,几乎所有直接听命于凯厄斯的卫士都在这里了。
她倒不急着回去凑这趟热闹,但还能有什么事呢?不是反叛就是又有家族制造了嗜血魔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这次情况严重到阿罗要把凯厄斯叫回去的地步,一定会有一场战斗。
“算了,”看出简的为难,伊丽莎白放弃追根究底,她叹了口气问,“10分严重,你觉得让他离开的事情可以打几分?”
“10分,”简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万不得已的理由他不会离开你。”
伊丽莎白垂下头盯着手心里的戒指,喃喃低语,“……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还是现在就告诉他吧。”简急忙反对,她从刚才就开始仔细的搜索记忆,伊丽莎白今天晚上遇到的情况不仅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也从来没有在任何书本里读到过类似的事情。
“不,”伊丽莎白转过脸紧握住简的手,认真地说,“既然他现在有重要的事就别让他分心,等他回来再说是一样的。”
“但你就这么突然睡着了,你的呼吸和心跳是突然放缓的……更不用说这个戒指,你自己想想这正常吗?”简微微皱眉,开始后悔没有一开始不和伊丽莎白商量就直接告诉凯厄斯。
“这半年发生在我生活里不正常的事情太多了。”伊丽莎白却固执的摇摇头,“他不在的几天和我呆在一起吧,简,有任何不对的情况就叫醒我。”
看她一脸反对,伊丽莎白又向简保证,“我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或许只是和我的血统有关。”
看得出她是认真的,简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情况再发生一次我会直接告诉凯厄斯。”她警告的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安全。”
伊丽莎白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场面一时陷入沉默,还好没过多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安静的气氛,伊丽莎白偷偷松了口气,探过身子去把手机拿起来一看,有些惊讶的发现来电人居然是久违了的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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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宫里只随意的点了几支蜡烛,但在场所有人的视力都没有受到影响。
一个变形人被亚历克的力量控制着跪在阶梯下,从阿罗明白自己没办法马上得到爱丽丝开始,他就有意识的防备起她的力量,一些上了年纪的巫师告诉他预言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一些稀少的物种可以范围性的混淆这种能力,其中变形人是最容易捕捉的。
“卡莱尔已经决定不会坐以待毙了。”阿罗脸上的惋惜非常虚假,他微笑着向凯厄斯的方向侧过头寻求赞同,只换来冷漠的一瞥。
凯厄斯刚刚才进门,斗篷上还带着风雪的痕迹,“不管他们聚集多少胆敢反抗沃尔图里的人,我会一次性处理掉。”他清朗的声音带着火气。
坦尼亚家族的艾琳娜为沃尔图里带来卡伦家的罪行——他们制造了一个嗜血魔童,这让阿罗非常开心,抓住卡伦家的把柄就意味着离得到爱丽丝和爱德华更近一步,现在还多了一个贝拉,他对这个新吸血鬼的力量也非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