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不耐烦的摇头。他素来听母亲和妹妹说过,只知道是林黛玉这个音儿,连字都认不清呢。
马道婆皱眉只说亏了,又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小些的图案。
这瞧着也是个小人的模样,不过浑身是桃花般的红艳,透着一股甜腻腻的气息。
马道婆呵呵笑了起来:“换这个怎么样?桃花煞,只要中了,就会原地与人苟合。”
“这只要名字就好。好在我还知道。那可是位顶顶的美人。”
薛蟠想了想,倒是也同意。他让小厮回去告诉薛姨妈如此这般吩咐了,只等到时候直直抓那林黛玉一个措手不及。
而他却不走,要眼看着欺负自己妹妹的人倒霉才好。
马道婆也不虚,就掏出随身的细笔,将“林黛玉”三个字工工整整写了下去,然后她又要了薛蟠的一点指尖血,直直往上一摁!
薛蟠只觉得一阵凉风从身边吹过,马道婆一拍手笑起来:“成了!一会派人去捉奸,一捉个一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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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这时正在卧室的窗户旁,有一搭没一搭地理顺鹦鹉红色的羽毛,目光只往远处跳跃。
突然一阵冷风卷来。正午本是阳气最足的时候,黛玉却硬生生感到一丝冰冷。
就像是寒冰从身边划过一般,她控制不住打了个冷战。
与此同时,黛玉手上的念珠微微闪烁了会。
随着念珠上头的光,那阵冷风又立马原地倒退回去,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倒是黛玉刚刚手一抖,一不小心将鹦鹉的羽毛揪了一根下来。
鹦鹉“嘎”地一声,硬生生从桌上一跃而起,跳着脚蹦跶了好一会。
对上鹦鹉委屈巴巴的小眼神,黛玉连忙小声道歉,一时又有些好笑地想到:北静王倒是一直想揪它,没想到这第一根倒是被自己给揪了下来。
而鹦鹉拉怂下眉毛,睁着黑哟哟的眼睛,表情更加委屈了起来。
它嘎嘎嘎的叫着:“瓜子!瓜子!”
黛玉连忙将瓜子给它拨了好几颗,才慢慢安抚下来啊。
这会儿她突然睡意上涌,等鹦鹉飞走后,难得上床歇息了会。
而此时,正在等着做法效果的马道婆和薛蟠突然浑身一冷,然后又是浑身一热。
两个人下意识对视一眼,神色俱是透着古怪。
等黛玉一觉醒来,往外看时,才发现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自己居然直接睡到傍晚。
托这一觉的福,本来黛玉有些郁结于心的情绪,在饱满地休息过后,居然完全释怀了。
现在她只觉得精神头足足的,身上是难得的松快。
不过现在已经超过了往常晚省的时候。黛玉稍稍洗漱更衣后,就带着紫鹃明怡一道往贾老太君那去了。
没想到刚刚走了一半,黛玉就看见薛姨妈、王熙凤、三春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这儿来。
王熙凤一看到黛玉,就先“哟”了一声,赶着几步上前,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话:“林妹妹你没事吧?不是说病的下不来床了?怎么这会可以走了?”
王熙凤细细打量着黛玉,看她面若桃李色泽莹润,倒是一副精神不错的模样,没有一点病重的苗头。
黛玉有些困惑地凝起眉,不解地摇了摇头,目光从王熙凤到后面薛姨妈身上一扫而过。
王熙凤只转头,有些惊奇看向薛姨妈质问道:“姨妈不是说林妹妹病的起不来床,巴巴拉了我们过来了?这看着倒也没病啊。”
而薛姨妈看黛玉精神奕奕走了出来,心中也是诧异。
她头上猛地跳出一连串的蓝色小字:蟠儿不是说林黛玉中咒。现在正是可以捉奸的时候,怎么一点效果也没有?
黛玉仔细看了那行字两遍,才相信不是自己眼错。
她想起中午突然的冷风,原来那个是咒数。但自己却很快就没事了,反而好好休息了一阵。
黛玉下意识转了转腕间的念珠,心头思绪一晃而过。
这会她也挑眉问了一句:“我不过是贪睡了会,怎么就传出病重了?不知姨妈是哪得来的消息?”
薛姨妈顿时语塞。当时她听薛蟠信誓旦旦,一时信以为真。就找个借口说黛玉重病,将一群人拉了来,好一同目睹这事。
现在林黛玉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一点也没有中咒的模样。
她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磕磕巴巴道:“我看林妹妹没来,一时心急,倒是关心则乱了。”
三春听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都是一阵皱眉。
她们上前簇拥着黛玉,也不理薛姨妈,只一道又走往贾老太君那儿去了。
王熙凤暗地里给了薛姨妈一个不解的眼神,也连忙跟了上去。
薛姨妈更是尴尬,只在后面地跟着,心中暗暗唾骂自己不靠谱的儿子。
而他们这次往回走时,路过假山之际,黛玉那红羽绿毛的鹦鹉却突然撺了出来,一脸惊恐地嘎嘎嘎叫着。
“这不是妹妹那只鸟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王熙凤瞧着刚刚笑了一声,就听到假山那边传来“哦嗯”呜咽的声音。
她面色就是一变。这明显是有人在露天苟合,违反了贾府的规矩!
“林妹妹你们后退些。”王熙凤招呼了一声,让侍女们护着她们先往另一条路去。而自己倒是不怯,直接令婆子上前将人乱棍揪出。
不知道为何,薛姨妈想起还未归家的薛蟠,一时间只觉得心惊胆战。
她看着婆子拿着棍往假山那儿去,差点控制不住手抖,不详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还没过一会,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干什么!谁敢拉扯爷!”
这居然是薛蟠的声音!
薛姨妈定眼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儿子。他衣衫不整地被拉出瘫在地上,嘴里还在咒骂着。
不详的预感成真,她恨不得昏死过去!明明是说设咒让林黛玉中招,怎么现在倒是薛蟠自己落了网。
黛玉看着薛姨妈头上惊恐乱跳的怎么回事?!几个大字,不带感情地抿了抿唇。
她伸手将鹦鹉搂在怀里,倒是对面前的景象有了猜测。
看来这本来是针对自己设的一个桃花咒,不但没成功,还反噬到他们自己身上。
这个是薛蟠,那另一个就是……
于此同时,与薛蟠在一起的那位,也被一并揪了出来。
众人看着面上布满皱纹的马道婆,半晌没说出话来。
——
宫内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
北静王正跨坐在高座之上,他俊朗的面上满是冰冷,英挺的眉稍稍皱起,带着一股肃杀的意味。
他垂眸看着手上的书,面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连带着殿内的气压也在降低。
一旁伺候的宫人们俱是瑟瑟,他们绞尽脑汁在想那上面是什么样的危急情报,居然能这样惹怒北静王。
而水溶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转腕将手上的诗经合了回去。
上次鹦鹉那一闹,他恨不得永远不要让黛玉知道之前的情诗。
这会他试图重新写一首,只是过程是在不算顺利。写诗可是比带兵打战要难多了。
窗外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水溶抬眼就看见一只小巧的黄鹂鸟,正在窗沿边上下蹦跶了两下。
这是安定寺神秀的信鸟。
这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水溶挥退宫人,上前从它腿上解下锦帛,就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好像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水溶:火速前往贾府.jpg
第23章 借戏子暗嘲
水溶看到锦帛上的字,眉头就稍稍皱了起来。
当初送给黛玉的鹡鸰念珠,是由京城第一名寺安定寺开过光的,足足经过了九九八十一天,请灵秀亲自主持。
那里面除了药香的浸泡,最多就是佛法的普照。
这次灵秀传了消息来,只能说明是念珠内的佛法被触动了——有人用阴损的手法要害黛玉!
这个念头一起来,水溶就坐不住了。
他拂袖而起,随口道了一声后就往宫外去。
恰好这时贵妃派小宫女过了来,说是主子给水溶送东西。
而水溶目不斜视直接跨过,没有分她一丝眼神。
小宫女一时有些委屈。可她看着北静王挺拔的背影,墨发和朝服在风中飒飒作响,又忍不住起了仰慕之心。
她一时感叹,若北静王不是这幅喜怒不定的性子,又常常冷着脸,那会吸引多少千金。
当然,现在他也是京中第一等的人物。
宫女是新来的,难得到北静王殿里,一时好奇只问道:“都这个时候了,殿下还能出去?”
殿内伺候的宫人嗤笑了一声,用眼角瞥了下她,声音轻慢:“殿下最受今上宠爱,随意进出宫廷算什么?要不是……”
他说到这里,潜意识里就顿了下,对上新人好奇的视线,顿时凶巴巴赶她去干活。
而此时荣国府中,假山小道上是一片的静谧。
荣国府规矩是不许下人之间有私情,更不要说行周公之礼。
而薛家作为客人,虽然不在规则之内。可他居然能在大半路上就做出这种事情,着实是让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