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越想越是恼羞,对方的动作犹如一层火焰在扩张。
她“啪”地一下打在水溶手上,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水溶可以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直冲敌营,可在闺中却拿这个背面自己的身影束手无策。
他略带苦恼思索了下,一扯自己头发,低头对上动来转去的鹦鹉。
鹦鹉从被抓进来就拉怂着头,乖乖地没有挣扎。
在看到黛玉时才试图鼓动翅膀飞出来,眼珠咕噜噜转动着。
水溶不揪自己头发了,他出其不意地伸手揪住鹦鹉羽毛,如愿以偿听到“嘎”的一声。
榻上的黛玉微微侧头。
鹦鹉再次鼓鼓翅膀,确认了自己飞不起来。
它仰头看看水溶,又往前看看黛玉,一垂脑袋认命地开始“嘎嘎嘎”叫唤起来。
“嘎好惨,嘎嘎好惨啊!”
这声音千回百转凄楚哀怨,听得水溶手心一抖,差点没把它丢出去。
注意到黛玉又动了下,水溶连忙上前再小声哄着。
他贴心地将黛玉扶起来坐好,赌咒发誓自己下次“一定令行禁止”“绝不违规”。
黛玉才不理会他的话,缓了缓伸出一只手来,意图将鹦鹉抱到手心。
鹦鹉黑亮的眼珠透出水汪汪的光泽,它哗啦一下要蹦过去。
然而水溶比它更快一步。
玄色的衣摆一晃,水溶的手已经覆盖在黛玉上面,还将五指交插合拢,扣得紧了些。
“松手,我要抱瓜子。”黛玉好笑地斜了水溶一眼,在稍稍泛红的眼眶中,眸子更显莹润。
“玉儿若是生气,就罚我晚上不许吃饭。”水溶将之前的话重复着,手指转动蹭了蹭。
黛玉轻轻一甩手,对上水溶放低的眉梢,到底抿唇一笑,低语嘀咕了一句:“可别了。父亲母亲可不会让北静王饿着。”
水溶抬起右腿膝盖跪上床榻,俯身往前接近。
他对上黛玉明眸,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保证:“这个玉儿总可以相信我的。”
随着水溶靠近,两人间的距离缓缓收短,温热的气息蔓延开来——
“嘎!”
“我好惨啊嘎嘎。”
鹦鹉一直被水溶攥在手里,左右使劲就是无法挣脱,终于嘎了一声再次叫着。
空气中无形的暗火被一下熄灭,黛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她推起水溶,把他另一只手摊开。
鹦鹉扑腾一下跳了出来,哗啦展翅扑到黛玉手心。
“从哪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黛玉揉揉鹦鹉,笑着点了它一点,又将翅膀上红薄纱摘了下来。
“谁给你披的这个?可是过分了。”
水溶在一旁安静地不敢吱声,而一个个金色的字体跳到被子上。
带来的礼物都有红布
鹦鹉也算带来的,顺手一块裹了
一道留在这里才好
黛玉眼眸微弯含笑抬头,扫过若无其事的水溶一眼,继续小小声逗着鹦鹉。
“定是一个坏人把瓜子绑成这样,说话不认的那种,最是可恶。”
水溶老实地听着黛玉意有所指的对话,知道自己暴露了。
心上人没有点破,他也只能装傻,还要在一旁配合着搭腔:“对,是的。那人会后悔,一定会改的。”
鹦鹉愈加活泼,跟着黛玉的话“嘎嘎嘎”着,音调越来越高。
它激动地想要蹦上黛玉肩膀,半路却被水溶一手逮住。
鹦鹉张嘴就要喊。
水溶眼明手快用两只手将它捂住,冲黛玉笑了下,几步走到窗外。
“可别欺负它了。”黛玉略带好笑地探头望了眼,在榻上补充一声。
“我让它去吃瓜子。”水溶应答的回答传了进来。
随后是刻意带出宠爱的语调,宛若安抚鹦鹉似的开口:“外头有很多瓜子,去尝尝看。”
水溶将声音调高些,确保黛玉听到自己的话,又往外走了走,同样点点鹦鹉。
他悄声加了句:“下次飞来前好好想一下,不然就关笼子。”
说完他一把将扑腾不停的鹦鹉一放,由着它飞了出去。
光有笼子好像不太够
不如给鹦鹉找个伴好了
这样它就不会打扰我和玉儿
金色的心语欢喜地跳了进来,在黛玉面前一溜烟跃走。
“鹦鹉去吃瓜子了。”
水溶带着满脸的认真、重新坐回床榻边上,若无其事地提议:“我有一个想法。”
黛玉瞟过张扬的心语,面上带笑哦了一声,作出好奇的模样问说:“什么想法?”
“不如给它找只母鹦鹉。”水溶将黛玉的手拿了起来,放到自己掌心里细细搓揉按摩着。
“它就自己多孤独,毕竟我和玉儿都成婚了。”
水溶说到这里停了来,一撩裤摆也到了榻上,和黛玉并肩坐着。
黛玉只是笑,抖抖自己的手,将头偏向水溶戳破他内心话清声道:“这样瓜子就不会打扰到我们对不对?”
水溶被看穿谋划也不慌,手上不紧不慢地继续为黛玉按揉,将脸凑上前了些,碰碰对方娇柔的面颊。
他直接大大方方承认了,“我的玉儿真聪明。”
这句话随着动作移动出声,温热的气息从脸颊一点点转移到耳伴。
最后含着小巧的耳垂,蔓延开一阵湿润。
黛玉不自然地动了动,感到微微的痒意,忍不住笑着躲开了些,身子往被褥上倒去。
水溶几乎是紧随而上。
他身材高大,覆盖下去的时候,简直能将身下的人整个给淹没了。
光芒都被他遮挡在背后,黛玉喘着气弯了眼。
她看着水溶俯在自己正上方,结实而线条流畅的手臂压在左右,还护住了自己后颈。
此时水溶背光的眼神显得更深邃,像是富有攻击性。
黛玉禁不住伸腿随意踢了下,就蹭到了真正富有攻击性的地方。
注意到身上人眉梢一挑、眼神瞬间变化,黛玉更是轻声笑了出来,有恃无恐地开口叫停。
“我累了,要休息。”
水溶呼吸缓慢而沉重,深色瞳孔的眼中越发幽深,只紧紧注视着身下人。
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王爷刚刚还和我说令行禁止呢。”黛玉含笑呢喃了一句。
她在压迫人的目光中略带别扭地转了转身子,想避开这个让人发热的视线。
水溶微微吸气,突然俯下身将人牢牢搂住。
瞬间黛玉就被禁锢在一个燥热的怀抱。
脸颊、手臂、腿部,都被压得不留缝隙。
棉绸的布料光滑丝薄,更能让她直观地体验到那个具有攻击性的物品。
脸被埋在硬绷绷的胸膛上,呼吸差点被夺走了。
她想伸伸手动弹,都没能有一寸转移。
水溶很快也放开了她。
黛玉小口小口喘着气,看水溶一下就跃到了地上,背对着自己的肌肉起伏。
“玉儿先休息会,我一会就回来。”他飞快叮嘱完就往外走去,脚步声是难得的错乱。
令行禁止令行禁止
刚刚答应玉儿的可不能违反
去喝冰茶冷静一下
再留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金色的字体蹦来蹦去,从地面跳到窗沿,排队往院子里的湖水冲去。
黛玉半饷才又笑了出来。她重新回榻上躺好,将揉皱的被褥摊开了些,安安稳稳躺了上去。
怪不得水溶之前说婚后要教自己运动,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自己才不喜欢运动,尤其是那么长时间、高强度的,让人浑身疲累。
她揉揉几乎一直都在酸疼的腰肢,缓缓闭上了眼睛。
-2-
“林府若是不依不饶,北静王去今上面前一告,我们岂不是又要遭罪?”
王熙凤的哀怨的声音想起,带着丝丝哭腔。
黛玉睁开眼就见凤姐伏跪在贾母腿上,正悲戚今天的经历。
她往四周看了眼,确定这是难得的预知梦。
这次视角是在贾府中。
王熙凤的哭诉还在继续,呜咽之下连鼻头都红了。
“我是被拖出来的。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林府铁了心要断交了。
“明明老祖宗是一片好意,她们怎么就不懂呢?”
经过抄家一事,贾老太君额角的皱纹又多了几根。
她笃了笃檀木拐杖,另一只手抚在凤姐发间,带着不喜斥道:“既然如此。枉费我的心,我也不疼她们了。”
黛玉后退两步,远远地找了个最靠外边的椅子坐下,用手撑着下巴往前看。
若是给自己塞小妾的行为叫疼爱的话,那还真是无福消遣。
凤姐儿只顾埋头呜咽着,头上心语却冒了出来。
要将埋怨拉到薛家
乘机夺回管家权才好
“林府说是不愿放过之前的事情呢。”
王熙凤将头抬起来,压低音调开口:“不是我说,宝姑娘当初是有点过分。
“不然林妹妹也不会和我们生疏至于此,甚至为此惹怒了王爷。”
这些话是摸准老太君心意来说的,
自己家自然是没错的,就算有所偏颇,也是长辈的理,小辈可不能抱怨。
而比起王家来,又是林府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