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个屁。就算是教养所关,几位皇子能信了沈越才怪。他们一个个目光不善的盯着沈越的杯子,那杯茶他们一进屋就摆在了沈越面前,一定和自己所饮的不一样。
大皇子想到一种可能,试探着问:“妹妹昨日回府,可是生气了?”
“没有没有,”沈越一脸云淡风轻:“她说与几位皇嫂聊得很尽兴,很好。还说过年的时候,要请几位皇嫂过府热闹热闹,到时定下日子就下帖子。”
见他说得与往日语气没有什么不同,大皇子觉得自己想多了,又问:“那今日你找我们来做什么?”
沈越不由得微微一笑:“自然是商量正事。”
正事?几位皇子都是心中一动,顾不得追究那茶味道不对,纷纷问沈越又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没用他们等待,沈越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明年就是大比之年,秋闱离现在不到十个月。有些举子还要赶路,所以咱们要快点儿行动起来。”
大皇子点点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行动。
等沈越一一把皇子们要干的事情说出来,几个皇子都想骂娘了:要过年了知不知道,不说各部他们都要盯着,就是自己府里的收益也要结算,自己不亲力亲为,这帐目总得听人汇报一下吧?一到年底,身为皇子的他们宴请能少得了,还是宫宴能不参加,或是宗祠可以不拜祭?
沈越把事分出去,自己却是一脸轻松:“明年这印书馆是不是还要让户部往里搭银子,圣人能不能再给各位分银子让各位娘娘跟着荣光,都在此一举,还请各位勉力为之。”
呀呸!几位皇子心里都在扎沈越的小人,我们勉力为之,怎么没听你说你要做什么?
外人不知道沈越是怎么压榨几位皇子的,只知道除了大皇子、二皇子看起来还正常点儿以外,剩下的几位皇子都疯魔了。他们也不管自己府里的年怎么过了,能不参加的酒宴也全都推了,还把翰林院、国子监的人都抓了壮丁,天天加班到深夜。
其实二皇子也想跟着兄弟们一起疯呀。明明被当今赶回上书房读书的是他,怎么除了老大,那几个兄弟都泡到翰林院与国子监督,甚至还有跑到宫中书文馆的。你们这是要逼死谁吗?
明明时近年关,上书房又只有二皇子这一个读书的,学士们都有意放松了他的功课。可是让兄弟们比着,二皇子不得不也加班加点儿的学习,就怕哪天当今知道了兄弟们的学习热情之后,觉得自己这个奉旨读书的,还不如已经办差的兄弟们好学,更不让自己重新回朝听政了。
当今也觉得儿子们好学的太过了,就算原来还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样用功过。又不好当面问他们,怕打击了他们学习的积极性,只好出动了暗卫,去看皇子们为何突然如此认真学习。
结果让当今大跌眼镜:三皇子带了七皇子,在编什么三百千和四书五经集注,四、五皇子天天泡翰林院,是编十年来春闱优秀答卷,六、九两位皇子,则是抓着国子监祭酒一起,编什么各地五年秋闱优卷汇编。
他的儿子想做什么?!当今只好把没跟几个小兄弟搀和的大皇子叫来,问他是怎么回事。谁知大皇子也是一脸困乏之色:“儿子长话短说,完了还得回去看他们几个汇编的情况,等过了十五就得开工呢。”
呸,你一个做皇子的,和召见你的父皇说什么长话短说,谁给你的胆子?当今眼神如刀子一样看向长子,自己是不是给他点儿脸了,让他敢这样对自己讲话?
大皇子要等到当今突然散发冷气,才发觉自己与那些兄弟们说顺了嘴,竟然敢在养心殿里用了同样的语气,连忙向当今赔礼,再说出沈越的赚银子大计。
当今听后沉默,他怎么觉得自己儿子好象又让沈越给坑了呢?以往到了这个时候,不光各皇子要在自己面前拼命刷存在感,进献一下孝心,就是他们的母妃也时不时的替儿子说说好话,以期让自己更看重她们的儿子。
今年都没有。他的儿子们已经顾不得博自己的宠信,只求着明年多赚银子。当然他们想多赚银子也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可这心里怎么突然有一点儿失落?
当今觉得自己应该把林如海叫来问问,自己是不是也让沈越顺带着给坑了?
林如海自然得告诉当今,您想多了,再借沈越多少个胆子,他也不敢坑皇子们,更何况是您这位九五之尊。其实沈越真是为天下读书科举的人考虑,想着让他们早日拿到皇子们正在编攥的汇编,好早日研读,科举取得更好的成绩。到时学子们的水平普遍提高了,那进士们的水平也同样水涨船高,于国也有利不是。
当今算是知道,沈越为什么总能说出一套一套的大道理了——有这样的先生天天耳濡目染,渊儿将来是不是也能将所有的朝臣收拾得心服口服?当今心里有了一丝期待。
而黛玉,则是震惊!
真不是她没见过世面,实在是从大皇子妃和三、四、五皇子妃,连带上她们宫中的婆婆们,太热情了,太周到了,太让人受不了了:
各府节礼往来皆有常例,大家一般都是按着往年的份例,再对比着一年来交往的情况添减着送。因为黛玉皇后义女的身份,各皇子府也都早早向沈府送来了年礼。
可是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已经送过一次年礼的皇子妃们,不约而同的又往沈府送来了一份厚重的年礼,用的理由还都是给妹妹打赏下人。而宫里皇子们的生母们,竟然也不约而同的赐了东西出来给黛玉赏玩。
谁家用百年的山参或是内造的织锦打赏下人?黛玉震惊之下,只好求教于房氏,可房氏自己也犯愁呢:这礼虽说是送给黛玉的,进的却是沈府大门,自己该不该再回礼呢?
直到沈越下衙,这个问题才算有了答案。沈越很霸气的向老娘和媳妇宣布,不必回礼,这都是黛玉应得的。房氏摸不着头脑,黛玉隐约想到可能与那日自己自己追求问沈越私心有关,却也不敢再问沈越——那一夜的颠狂,实在让黛玉吃不消,万一问了,蔼哥哥再发威怎么办?
沈越却知道这些皇子妃们是真心实意的感谢黛玉,或者说是感谢他。没法不感谢呀,皇子们忙是连家都不回了,府里的收益帐目,可不就得送到皇子妃们手中了?
原来自己府里竟有这么多的收益,难怪殿下不时的就给那些小妖精打首饰裁新衣,送到自己手里内宅的使费,竟然还不足收益的三成!
本来都觉得自己夫君还算大度的皇子妃们,这次能推算出自己府里的家底了,也就知道自己根本就不用嫁妆补贴府里的开销了。
哼,自己天天算计着过日子,把自己熬成的黄脸婆,那些小妖精却拿着自己的补贴,天天做张做势的勾引殿下。殿下还天天向自己诉艰难,自己是想着夫妻一体,心甘情愿的拿出嫁妆里的收益补贴府里了,可人家和自己一体了没有?
以后,做梦去吧!自己难道不知道把银子留给亲生骨肉吗?
就冲未来几十年替亲生骨肉省下的银子,这往沈家的年礼就该再送一回!更何况,要是妹夫——她们是多感谢沈越这个便宜妹夫呀——每年年底都想出这样的好主意,那府里的收益,不就一直攥在自己的手里了?皇子妃们心里有了更多有期盼。
所以,这个年礼更该再送,还要厚厚的送,送到妹夫满意为止!
浑然不知道自己府里要变天的皇子们,还在日夜赶工的忙着汇编之事,沈越就找到了赚银子的法子。他通过张义传出话去,可以给人题匾,不过不能多题,最多只题三幅。
自从沈太师遗作面世之后,谁不知道小沈翰林书法超绝?光是印在书上的已经让人能当字帖使了,想得到他亲笔题字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不过沈越一向不大给人题字,一来是他可是书写圣旨的人,那字能是谁想求就给题的?二来也是因为敢开口请他题字的,不是长辈就是官职比他高得多的,题了字也是白写,何必费那个笔墨。
可张义传话的对象却不一样,别忘了张义是笔帖式世家出身。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与张家往来的也都是笔帖式之家,或是有些资财,却没有什么做官子弟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出得起银子不说,还最好附庸风雅!
最后沈越的三幅题字,加起来不过十六个字,竟然得了三千两银子。沈越直接将这银子换成了五支八宝金钗,老实的都交到了黛玉手里。
“蔼哥哥是哪儿来的银子?”这是黛玉问的第一句,第二句就直接是肯定句:“你真的藏了私房。”
沈越无法,只好说出自己因为无银置办给黛玉的礼物,怎么请教皇子们,又怎么给人题字换银子的事。这下子黛玉便把所有的事儿都想通了:“蔼哥哥,明年你有俸禄还是自己留着吧。”
沈越以为她还生气,吓得连忙摆手:“这又何必,我想用银子,再给人题字也就是了。”
黛玉轻轻摇了摇头:“蔼哥哥就算不是一字千金,可这字也不该四处都是。”
沈越还以为黛玉清高,不愿意自己用字换银子,向她解释着:“这个和你的稿费都是一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