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
于是十天后,穿着一身浴衣的透面无表情地站在班级开设的糕饼摊前当起了店员。
“通行大人,浴衣打扮的你也好可爱啊!”旁边还有一群同班同学拿着相机对着她疯狂拍照,宛如狂热追星族。
透:“……”
自己当初瞎指的项目,现在跪着也要做完啊。
士杰高校作为名门高中,过来参加其文化祭的校外人员还是不少的,A班的人表现得很悠闲。虽然之前为了能办什么节目就差没在教室里吵起来,导致最后干脆让全程不说话的NO.1随便指了个项目去做,真弄起来后发现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某个大魔王萝莉当时因为震惊而龟裂的面孔就很值回票价了。
本来以为聚在他们摊前的人不会太多,后头他们发现错了。
“快看!那边站着的是「透」耶!”
“哦哦!穿军装的样子很帅,但浴衣装更可爱啊!”
“可以拍照吗?我会买点心哦!”
“「透」亲手卖的点心吗?请给我一份!”
一群因为英雄「透」而慕名而来的粉丝蜂拥而来,瞬间包围A班的点心铺。
名人效应下的点心铺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存货销售一空,趁着这个间隙“王牌售货员”跑了。爱谁谁,大不了做点心师傅去,反正这个售货员她是不想再当了。
脱离包围的透登上楼梯转向走廊,打算去教室里缓一会儿。
刚踏上走廊的第一步,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化。
窗几明净的学校走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泥土街道,和左右两边时代古早的和式店铺。
路上全是穿着和服的行人,有的套着华贵的羽织,有的则是单薄的短打。
明治?大正?还是昭和?又或者,是这三个时代的相似平行世界?
在看到一个路过的少女穿着一身漂亮的二尺袖路过时,透的脑中转过几个时代的名称。
她不能一下子确定所处地之际,前方传来一声暴喝。
“站住,死丫头!把偷来的点心还回来!”
透一抬头,就见前方一个瘦小身影从一家店铺里蹿出来,风一样地从她身边掠过。随后是店铺老板举着木棍追出来的凶煞模样。
似乎是气极了,那木棍挥舞时都没看人,差一点就要挥到透脸上之际被她轻松躲开。
她这一躲反而惹出了事,那店老板停了下来,鼻子还对着她这边嗅了嗅,然后勃然大怒:“一样的桂花点心味!好哇,原来你也是那小偷的同伙!”
说着就怒而举棍要打她。
这种粗暴的分辩手段让透的眼眸微冷,她站在原地没动,不惊不逃地看着那木棍落下。
就在那棍子要砸下之际,一个瘦小身影炮弹一样冲过来,头槌精准地命中了店老板柔软的腹部,力道之大直接让对方痛叫一声虾米一样弓下了身子,木棍自然是没力气举着打人了。
那身影一击得手也不停下,趁机一把抓住透的手腕,有些沙哑的女孩嗓音:“快走!”
透被她带着前进,急行带来的风里传来那女孩有些馊臭的体味和她怀里桂花糕的香气,确实跟她在文化祭里售卖的点心味道相似。
第114章
贫民窟,不论哪个时代哪个国家甚至哪个世界,只要有人类文明存在的地方,就必定会有的一隅。
该说是贫富差距造成的不平等呢,还是一口咬定人性本就如此?
穷追不舍的点心铺老板早就被甩开不见,或者说,他在接近这块区域的边界时脚步就开始犹豫,最终放弃了追赶。
“他走了。”
喘着粗气的瘦小身影熟门熟路地躲在阴暗的一条小巷中,在店老板离开后,就扯着一直没松手的透出来,朝着贫民窟外另一个方向跑。
“别愣着,快跑。”沙哑的声音继续,衣着破旧的小姑娘顶着一头糟乱的脏污长发依旧保持警戒,“这里不是你这种正常人能久呆的地方,趁这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你赶紧离开!”
贫穷也意味着饥饿与罪恶,这个瘦小的女孩靠着这块凶地躲过了点心铺的追击,自然更清楚里面的凶险,因为她自己就是其中一员。
不过她想拉扯着这个无意中被她牵连的小姐姐离开时,却发现之前能轻松带着飞奔的人现在怎么也拽不动了。
“你住在这里?”少女的声音甜软,和她这种因为喝了脏水导致坏了嗓子,说话总是沙沙的声线完全不一样,“偷抢到食物后就往这边逃吗?”
瘦小女孩却很急,更加用力拽她走:“这里又臭又脏又乱,还总死人,有什么好好奇的!赶快给我走啊!”
可对方像脚下生根一样纹丝不动:“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女人是个傻子吧?这个城里的人谁不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等闲不会在这里久留乱晃。
瘦小女孩更急了,使出吃奶的劲想拽人:“快走啊,快走啊你!再不走你就要倒霉了啊!”
一个骨瘦如柴营养不良看着也就九岁大的小女孩的力气,对透来说根本毫无作用,比起关注周遭脏乱差的恶劣环境,现在的她对眼前这个小孩更加感兴趣。
穿越过这么多的世界,透从来没遇到过能给她这样奇特感觉的人,莫名的玄妙和亲切,以至于这孩子伸出手时,她任由对方的乌鸡爪子抓过来拽着她飞奔。
这绝不是能用眼缘来形容的感观。
透盯着小孩仔细打量,目光像是想透过这孩子糟乱的长刘海看清她整张脸。
“哦呀,小鸟,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就在这时,小巷的另一头传来一道不怀好意的男声,顺着源头看去,就瞧见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站在那里,在看到被女孩抓着手腕的透时,几个男人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可真是个好货色啊!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平时只敢偷点吃的,现在也能骗人进来了。”
刷的一下,小女孩张开双手挡在透的身前直接大喊起来:“不是的!她不是我骗来的,只是迷路了,马上就要回去了!她,她的家人马上就找来了,你们别过来!”因为提高了分贝,她沙哑的声音都开始尖利。
然而这苍白的谎言根本骗不过任何人,混混们已经快步走进来,其中一个更是直接道。
“放心,等我们把她抓去送到花街,换到了钱会给你一点辛苦费的。你不是还养着几个小东西吗,难道不想他们吃饱一顿?”
似乎是因为被提到了心事,小女孩的身体一僵,但很快就坚定地心思,她从怀里掏出了之前偷来的点心,朝他们甩过去:“这是我从次郎斋里拿到的点心,都给你们,别过来!”
点心屋里的高级点心,换成平时,这些贫民窟混混绝对是乐意收下给个面子的,然而在眼前更大的利益当前,他们根本看不见。
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相还如此精致可爱,听说那些贵族老爷最喜欢玩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了,卖到吉原去绝对能得到一大笔钱!
直接一巴掌将丢来的点心包拍到地上,混混看也不看地一脚踩过去,眼睛直勾勾地朝着瘦小女孩身后的人伸出手去。
“不要——!”混混越走越近,小女孩绝望地尖叫起来,她后悔死自己为了躲避追赶却把无辜的人带进贫民窟了。就在她闭上眼,准备再次用自己的头槌拼命一次之际,她的肩膀被人扣住了,怎么也没办法再往前一步。
接着,一分钟后。
“什么啊,几个人的钱包凑在一起都没有50钱,连五顿伙食费都凑不出来啊,这也太穷了。……也是,毕竟是贫民窟的穷鬼,能有钱才怪。”
之前还很嚣张说要抓人去卖的贫民窟混混如今全都横躺在地上意识全无,而他们想要抓走的对象则动作熟练地对其翻拣搜身,没一会儿身上的铜币都被刮走了。瘦小女孩面色呆滞地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眼前黑吃黑的现场,全然反应不过来。
拈起一枚铜币,在看到上面印有“大正XX年”字样的印花时,透就对自己的所处世界心里有数了。
起身上前,顺势捡起之前被混混们踩扁的点心包,她递了小女孩:“给你,虽然被踩扁了,但没脏。”
小女孩先是试探地伸手,见透没有耍弄自己的意思,连忙双手接过死死将它抱在怀里,背过身去就想跑开。之前是她多管闲事了,这个人根本用不着她救的!
“小鸟。”她刚往前跑了一步,就被叫住了名字,“你是叫小鸟对吧?”
名叫小鸟的小女孩不情不愿转过身,就看到后面那个凶残的姐姐正温和看她:“听说你还养了几个弟弟妹妹?这点糕饼填不饱几张嘴的吧?要不要再去买一点?”那人如此说着,掌心还上下抛飞着新入手的钱袋,里面的铜币哗哗作响。
小鸟妥协了。
穿过又脏又臭的街道和水渠,路过一排排打着补丁的破旧屋子,透跟着小鸟来到贫民窟环境最差但人也最少的角落,在一个破烂到都不能叫做房子的粗陋棚子前停下。
“到了,这就是我家。”在前面引路的小鸟没什么情绪地介绍了一句。
棚子里原本紧紧闭着的门打开了,从里面涌出了三个面黄肌瘦的小萝卜头,最小的大概四岁,最大的六岁,三个小鬼都是十分高兴:“是姐姐的声音,姐姐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