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太宰……你的意思是, 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名字都不一样,而且如果真是一个人, 太宰之前居然认不出她?
太宰治转动着蓝色手环,恢复了以往的轻松表情:“谁知道呢,也许我认错人了也说不定。”
他眼睛弯了弯,对织田作笑道:“很晚了,我们先回去了。”
这个“我们”当然是指他和京野鸢, 不过对他来说, 时间早晚从来都不是问题,织田作之助也知道这点, 所以看着他和京野鸢离开时仍有几分犹疑。
太宰现在的心情好了很多,应该……没关系的吧?织田作不确定地想着。
太宰治和京野鸢走出巷子,外面是人烟稀少的街道,路灯散发着清冷的光晕, 海浪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就好像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兀自咆哮,给他们之间的气氛平添了几分诡谲。
太宰治把“羊”的手环还给京野鸢,冷淡的语气里略带几分嘲意:“你还真是神通广大。”
关于日野澄江的情报是前两天拿到的,而天空中的异象昨天晚上才出现,所以他一开始就不认为日野澄江跟和田花见是同一个人。
想要蒙骗港黑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而她却做到了。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先代首领流落在外的女儿。
“如果我把这个消息报告给首领,你会立刻被处决。”
京野鸢极其镇定,或者说是平静地回道:“你不会。”
“因为花见酱早就算计好了。”
太宰治自己推导出了答案:“你故意泄露身份,是因为发现我对织田作很重视——为了证实这一点,你指名让织田作来保护你——在试探我的同时,也向我暗示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和织田作有关,为了织田作,我自然会帮你隐瞒。”
看着无话可说的京野鸢,太宰治忽然笑了起来:“不过,你没想到我和中也之间有赌约吧?”
“不上报给首领,不代表我不会告诉中也。啊~不能叫中也了,以后他的称呼就是我的狗——”
太宰治还没说完,京野鸢就抬脚向他踢来,他躲开京野鸢的攻击,晃晃悠悠地站稳身体,笑道:“你看,我们都有各自在意的人,也算扯平了。”
他看着京野鸢,温柔的双眸里倒影出来的不再是沉寂的深海,而是如夜空般深邃,闪亮的漫天星辰。
在他死寂的内心中逐渐消亡的情绪,令他感觉自己真正身而为人的那一部分,正在缓慢的苏醒。
京野鸢对此一无所觉,开口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对手,他叫陀思妥耶夫斯基,半个月前,我在他的电脑里找到了一份计划……”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聪明人都会自己脑补。
太宰治却说:“这次我不会再被你误导了,先不说那份计划是不是真的和织田作有关系,你又为什么要帮织田作?”
“因为我和陀思是对手。”京野鸢从容答道,“他是个很危险的人,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要阻止。”
“原来是这样。”太宰治笑了起来,“你想让我当你的盟友?”
“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至少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吧。”
“秋山里奈。”
太宰治笑容怔住。
去年她在雄英附近出现,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还去过那边,不过因为他们俩在途中互相使绊子,迟了几天才到,那时候她人已经不见了。
他一直觉得秋山里奈也是假的身份……
“我不一定会答应,”太宰治说,“你别忘了,我现在手里有两个筹码,不管是把这件事告诉首领还是让中也输掉,都是你不愿意看到的;而织田作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根本不需要你的参与。”
“你想要什么?”京野鸢问。
自己有想要的东西吗?一旦被问起,这一刹那反而什么都不想要了,这样的念头划过太宰治的脑海,又被突然涌现出来的,更为强烈的想法挤开。
太宰治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顺从了内心愈发无法自持的念头,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讨好我。”
“啊??”
“不用怀疑,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太宰治露出诡异微笑:“中也那么想见到你,却不知道你就在他的身边,还对我那么好,每天都在讨好我。
等到织田作的事结束,就算你离开,我也可以向中也揭穿你的身份,让他回想起你这段时间是怎么对待我的,到时候不仅能看到他追悔莫及痛苦万分的表情,还能让他心服口服自愿成为我的狗。”
这想法也太扭曲了……太宰治这几年到底在港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京野鸢沉默良久,憋出一句:“你和中也君有仇?”
“没有啊,我就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而已。”太宰治笑容轻松而开朗。
为什么中原中也就能得到她的真心对待?她耳朵上新出现的耳坠也是中原中也送的吧?
那个傻小子,什么也不知道,却总是能凭直觉刷到她的好感度。
而他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只会被她讨厌。
在三年前遇到她的时候,太宰治本以为她是个手段拙劣的对手,却在最后被她摆了一道。
自那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想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追逐着她,时间越久就越发觉得她像永远也解不开的谜题,像天上星辰,像水中之月。他第一次特别想要拥有又清楚地觉得,这是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她永远也不可能像对待中原中也那样对待自己。
正因为明白这点,他才更在意,更无法释怀。
尤其是这次她对中原中也的维护,更让太宰治觉得……嫉妒。
太宰治指甲嵌进了手心里,细微的疼痛扎入漫天酸楚中,拉回了他逐渐偏离的思绪。
他笑着对京野鸢说:“那么,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还是为了不让中也在赌局中输掉,都请来讨好我吧,花见酱。”
总觉得太宰治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
京野鸢疑惑间,太宰治已经收起了那一瞬间让人觉得放不下心的神情,轻笑着说:“哎呀呀,我刚想到一件事,花见酱想要讨好我的话一定会去做的,对吧?”
“什么事?”
太宰从街边招来一辆出租车,挡下了京野鸢的疑问,用神秘的语气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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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黑的大楼位于横滨市中心一带,除了本部大楼外,还有四座用处相同的高楼大厦。
出租车在其中一栋楼停下,太宰治付了钱,下车后先是往大楼顶部眺望了一下,看到上面灯光没有亮起,才回头对京野鸢说:“总觉得现在的情况和当年很像——明明是我占了上风,却好像要输了一样呢。”
“太宰先生想多了。”京野鸢说。
“花见酱直接叫我名字也可以的哦。”太宰治温柔地笑道,一边带她走进那栋楼。
按下通往最顶层的电梯后,太宰治心情颇好地哼起歌来。
轻快的调子在电梯内狭窄的空间回荡,他倚在电梯内壁上,看着默然不语的京野鸢,忽然打了个响指。
“到了。”
电梯门应声打开。
正对着电梯的是超大面积的落地窗,横滨大半个夜晚的美景都收入其中。
顺着落地窗走到尽头,则是一个宽阔的大厅,装修典雅,从地摊到沙发、茶几桌椅无一不是顶尖奢侈品牌。
太宰治走到大厅连通的其中一扇门前,熟练地输入密码。
“你知道柏图斯吗?”他问。
京野鸢还没说话,门锁就发出“滴”地一声。
太宰治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柏图斯是中也珍藏的酒,这里也是中也的地盘,跟当年在‘羊’里比起来,不知道花见酱有没有产生天翻地覆的感觉。”
京野鸢:“……所以你带我来?”
“当然是带你来偷酒啦。”
门内,是装修得像地下酒吧一样的房间,除了落地窗之外的三面墙壁都镶嵌着大小不一的酒柜,每个柜子里的酒都有详细的标注,并且配备了不同的储存设备,可见中原中也收集这些酒的时候有多用心了。
太宰治无视中原中也对此地的重视,随手拿起桌面上他出门前没喝完的酒,哗啦啦倒进了水池中。
京野鸢忍不住说:“你这是有多讨厌中也君?”
“我哪有,我这完全是为那个小矮人好,在做好事呢。”
把珍贵的酒全部倒掉,太宰治却露出了做完好事感觉好开心的表情。
“听说酒喝多了会影响身高,为了让那个小子不再为这种事情烦恼,我就只能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了,哪怕他气得想要揍我,根本不理解我的苦心,我也不得不做……对了,你要做的事就是帮我把柏图斯拿过来,就在中间那个柜子。”
京野鸢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
她打开柜子,刚把太宰治说的那瓶酒拿下来,屋内就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门口,双手做扩音器形状:“花见酱快出来,刚才忘了告诉你,那个柜子里的酒被拿出来后,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