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曾祢应下,示意同田贯走。
同田贯看看九央,又看看长曾祢,最后再看看眼神鼓励的九央。
“谢谢主人!”
同田贯高高兴兴的跟在长曾祢后边走了,对之后的切磋怀着最大的期待。
两人的背影消失,原地的气氛顷刻间变得和谐温馨。
“主人,晚饭要不要在这里吃?月光下的晚餐,肯定很好玩儿。”所以主人你不要不高兴。
半个贴心小棉袄·今剑凑上去,小心翼翼地说。
就算心胸再开阔,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就傻愣愣的戳人伤口,总不是件开心事儿。
虽然这个傻子看起来似乎是个真·自信心爆棚·不会看气氛的棒槌。
正常人不能跟棒槌计较,不然生气的只会是自己,对不对?不过不计较不代表他们不会想办法限制傻棒槌说话,对不对?
今剑发誓,如果不是长曾祢先他一步向同田贯提出切磋,他绝对会跳出来说要“暴打”……哦不,切磋。
今剑对同田贯今晚的形象充满期待。
既然有别的同伴帮忙分担教育棒槌,那让主人开心起来的任务就落到他们头上啦。
“露天烛光晚餐?”三日月哈哈笑,“有点新潮,老爷爷我还没见识过。”
“那晚上就在这边吃。”九央义不容辞地说。
不过一露天烛光晚餐,崽崽们想见识随便见识。
唔……就是她要不要弄个大灯过来,不然光凭蜡烛照亮,对崽崽们视力不太好?九央深沉地想。
见主人脸一沉,五虎退软软地上前,掌心摊着一堆肢解后的零件,语气忐忑地说:“这是主人您上次给我的通讯仪。”
九央看了看,恍然道:“还想要?”
她懂她懂,手工爱好者的爱好,拆各种仪器,她从小也喜欢到处拆,拆完能不能装回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退退的表现来看,这次就属于装不回去的那种。
没关系,退退想怎么拆就怎么拆,她这里库存很足,敞开了拆都问题!
五虎退使劲儿摇头。
九央:?
“这个通讯仪连接的窃听器还在阳的本丸里,那边现在有很多时政的调查员入驻调查,一期哥说担心窃听器被时政的人发现,我们又不能前往那座本丸回收窃听器,所以我就想了个法子。”
随着五虎退的话,九央的眼神从惊讶到柔软。
“在拆掉通讯仪的同时,窃听器同通讯仪的联系会彻底断掉,我们也就不用担心时政因为这件事找上我们。”五虎退解释道,“而且放窃听器之前,三日月殿就考虑过无法回收的情况,我对窃听器本身外表做了改动,如果不拆开它,它看上去就是一颗螺丝钉,被发现的风险很低。”
“做得好!”
九央表扬地摸摸五虎退柔软的头发,又朝周围的其他刃竖大拇指。
思虑周全,动手能力强,她的崽崽们多棒啊!
下一秒,九央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但也不差。
“主人,今天的MVP是我。”药研沉静上前,对九央露出个靠谱的笑容,“您说过,第一拿MVP,可以获得空间戒指,第二次,可以得到使用戒指的方法,第三次……”
九央想起自己曾和药研做过的承诺,又好笑又无奈。
前头几个比药研先得到第三次MVP的付丧神没和她说这件事,她都快忘干净了。
“第三次,您可以告诉我戒指警戒的原理和警戒范围了吗?”
“你记性太好了。”九央感慨。
药研身高不到一米八,气场两米八,“您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铭记在心。”
九央逗趣的心思猛地占了上风:“哎你把我的话写了下来做语录吗?”
这本来只是个玩笑,她天天和付丧神们朝夕相处,说的话那么多,如果每句话都记录,一天就要用掉一个本子。但如果药研只记录了她部分比较关键的话,又和他刚才说的发生冲突。
药研面不改色地说:“是的,您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做了整理。”
九央:……
九央:?
“我订购了一批录音本放在卧室。”药研表示,有现代科技为什么还要费事又费力的手写,“我记性还行,当天您跟我说过的话,会房间后我会打开录音本一一复述并保存,这样,我就能长久回忆和您的一点一滴。”
行吧。
这行为有点痴汉,但九央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原谅(划掉)允许这样的行为啦。
“主人请放心,平时生活中我没有带录音设备,回房间后复述只是不想忘记重要的和您相处的时刻,录音本我也保管得很好。”
九央轻轻放过,药研却要好好解释一下。
一个随时随地录下相处记录的人,总会让人感到不安和毛骨悚然。
“我相信你。”九央简短地说。
药研顿了顿,紫色的眸子里映出一弯明亮生辉的清泉。
一行出阵的绝大数人刷了遍九央的心情指数,各自回房间打理自己,视线交错间是无声的默契——
同田贯要被长曾祢揍得灰头土脸的吃晚饭,他们当然要梳理得干净整洁,好和同田贯做个鲜明的对比啦。
九央又给选好训练刀反身回来的同田贯进行精加工,当她的工作台凭空出现时,同田贯本就璀璨的金眸热度更惊人。
打发走同田贯,九央伸了个懒腰,问:“晚餐订好了?”
蜂须贺沉稳地说:“准备妥当,桌椅等必需品我也委托一期他们带过来。”
在青年细细解释后,九央放下“弄个大灯免得崽崽们视力受影响”的想法。
她担心付丧神们的视力,付丧神还担心她不适应和食堂相比过于黑暗的环境呢。
不过。
“你什么时候和一期说的?”九央好奇地问,刚才就没见蜂须贺和一期怎么说话,蜂须贺是怎么和一期交流完这么多需要注意和准备的东西的?
蜂须贺沉默了一瞬,含混地说:“相处久了,自然更默契。”
九央怀疑地看了眼付丧神,没有再问。
孩子的隐私需要尊重,她知道。
但过了一会儿,蜂须贺主动说:“我有点疑惑。”
“嗯?”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捡到‘同田贯正国’,没有救助他,今天出阵部队是否还会捞到同田贯?会不会是另外一振刀?还是没有收获?”
九央很诧异,这样唯心又充满宿命感的问题,居然会出现在骄傲自信的蜂须贺身上。
转念一想,刀剑付丧神本来就是唯心观念下的产物,有这等问题也说的过去。
“我不是指责您不应该救他,”蜂须贺先把自己的立场摆正,把九央从问题中摘出去,“我只是想,是不是因为我们遇见了‘同田贯’,沾染上‘他’的气息,才能捞到一振新同田贯。如果当初我们遇见的是别的刀,比如说‘烛台切’,那么我们会不会收获一振烛台切光忠?如果我们那时什么人都没遇见,今天出阵部队会不会也空手而归?”
青年眼睑微垂,思绪万千。
九央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说了这么多,你就是觉得我们能捞到新刀是因为‘同田贯’?”
“不是!”付丧神急切地否认。
“然后‘同田贯’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们却连收留他或者他的同伴都做不到?所以很愧疚?”
“绝对不是!”
蜂须贺正襟危坐,抬眼盯着九央,表情严肃:“首先,您是本丸的主人,是我等的主人,您的意志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我们贯彻您的意志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反过来埋怨您的选择?”
“我只是……”
“只是……”
九央放完狠话就安静地注视着青年,在她宁静的眼神中,蜂须贺哽在喉咙里的话终于悄然吐出。
“我觉得我太没有忧患意识,又不懂权谋。”往日高傲自信的脸上,现在满是沮丧。
他很失落,也很自责。
真正扰乱他心绪的原因和主人明明没有关系,他说出来的话却活像是他在指责主人不够善良,为人冷酷冷血。
蓦的,丧气的青年后背一暖。
“被时之政府背后的算计刺激到了?”
轻松的、没有半点儿阴霾的、温暖如常的话语从耳边传来,青年抬头,表情短暂的懵了一瞬。
“放平心态,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既不要接触这些。”
蜂须贺虎彻一向光明磊落,对黑暗面了解不深,感到震撼很正常。而且那些发生在和他类似的生命体身上的惨剧,让心性柔软善良的蜂须贺感同身受,不寒而栗,由此情绪大起大落。
任何生灵总会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方面,能够应付、接受或不能应付、接受的事物。付丧神好几十振,总有擅长阴谋阳谋、权谋诡计的,总有能轻松在黑泥中翻腾又不影响自身的。
只要有同伴给力,那么其他人不参与这方面完全没问题。
再不济,还有她呢。
“你只觉得同田贯来得太巧了。”
从容到极致的肯定般的语气,让蜂须贺身体一震。
……是啊,同田贯他,来得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