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须贺笑起来,他明白了,“然后根据队长的报告,综合分析大家的战斗情况,针对暴露出来的问题提出解决方案,同时把能完全应付当天出阵的人员组合起来进一步实战提高?”
相处了那么久,怼了那么久的两人如果朝同一个目标发力,那么默契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三言两语间给本丸的诸位增添了更繁重的任务,两个罪魁祸首脸上挂着相似的浅笑。
“如果能在战力扩充地图里捞到新刀就好了。”
蜂须贺感慨,就算不是稀有刀,只要是新刀,他都开心。
既然要压榨大家的战斗力,那么当然需要更多的刃来维持平时日常起居,保证主人生活质量不受影响啊。
“你说的对。”破天荒的,一期附和了一句。
神隐主人是个需要长期坚持的项目,需要万无一失的策划,也需要位于巅峰的实力,现在的他百分之九十九完不成。既然现在做不到,那么当然要更多的刃来分担他肩上一些不必须的任务,给他腾出时间提高实力、重写计划。
想法达成一致,蜂须贺正要转身回房,冷不丁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找主人,叫药研做什么?”
“我是今天的近侍。”
不需要一期帮忙,药研自己跟蜂须贺解释。
蜂须贺本能的觉得还是有地方不对,一期跟主人谈了后又专门把药研从近侍房里叫出来,到侧面来开小会?为什么一期不到近侍房里说?
“主人还未就寝,我在周围巡逻。”药研冷静地说。
蜂须贺看看坦然的药研,又看看一脸正常的一期,在越发清凉的夜风中思考了一会儿,说:“……早点儿休息。”
一期不可能对主人不利,药研特别重视近侍工作以致于他半夜在主人周围巡逻……好像说得过去?
他们粟田口私下里特别癖好(比如爱吹冷风)关他什么事。
揣着浅浅的疑惑,蜂须贺最终回自己房间了。
留在原地的一期站了一会儿,对在他来找主人之前就守在主人房间周围的药研说:“我相信你有分寸。”
“当然。”
“晚安。”
“晚安,一期哥。”
一期相信弟弟,没有去问对方这份不同寻常的举动的原因。
药研目送一期上楼,转身轻巧的走到宿舍楼A栋面对晾衣广场的那一面。他在这边的床沿下停步,背冲着宿舍楼,面朝空旷的广场,无声站立,好似一座坚硬的雕像,轮廓锋利又低调。
十分钟后。
九央过来关窗帘,和药研的后脑勺来了个不期而遇。
九央很不解啊,药研守在她窗户底下干什么?还特地跑到被发现的概率最小的窗户底下。
现在的天气虽然不算冷,万叶樱还开着,但深夜的温度依旧凉得人起鸡皮疙瘩。
九央见不得药研在外边受冷,连忙喊他近来说话。
虽然少年外边罩了个白大褂,但白大褂不保暖不说,那双光溜溜暴露在空气中的腿已经冲九央呐喊它需要一双棉裤。
“大将,您睡吧,我在这里就好。”
药研的声线很干净,干净中又夹杂着一点低沉,十分好听。
然而再好听的声音没有匹配的举动,落在九央眼里那就是作死。
……虽然对付丧神来说,这么点儿程度的冷根本不算件事儿。
“你在惩罚自己?”经验告诉九央,她和付丧神的脑回路确实不太相同,只能根据刚才一期说的话来推断药研跑来“罚站”的原因。
“不是。”药研坚定地否认。
“那是为什么。”九央纳闷,“算了,无论是不是,如果你再不进来,我就看成你用惩罚自己,来威胁我原谅你。”
这话说得很重,药研无可奈何的从正门进入九央的房间。
“说吧,你‘罚站’的原因。”
九央有点心累,她就知道,像本丸这样最后可以容纳几十振不同付丧神的地方(幼儿园),人一多,肯定会有无数付丧神(小朋友)闹别扭!
看!不过是来了四振新刀,之前的三振老刀有两个来找她谈心!
……她还没算一来就找她喝茶的三日月和现在找她喝茶的药研。
幼儿园园长不好当啊,九央叹息。
“大将,我要纠正您一点。”药研凝视着九央,落落大方,“我没有惩罚自己。”
“那?”
“我只是在履行短刀的责任。”
第54章
日本历史上没有灵智的短刀的职责是什么?时时刻刻守卫主人?自裁?
咳,不过说来说去,总有一点不会改变:短刀是最贴近主人的刀种,它们甚至可以被放在衣物之间、放在怀里随身携带。
如果是这群付丧神的话……
“我不需要有人长时间跟着我,无论是谁。”九央干脆拒绝。
前有想要磨短自己从太刀变短刀的一期,现在又有个占据短刀的有利条件,想要扒着她不放的药研。
粟田口都是这样的性子?她看退退就不是啊。
九央试图劝说药研放弃“像个雕像一样守在她窗外”的想法,虽然她不害怕夜黑风高有个人影在窗户外边溜达,但一个每时每刻盯着自己的“狂热粉丝”?“私生饭”?
抱歉,她不是明星,明星也不喜欢这种“粉丝”。
因为九央坐在轮椅上,她的高度和药研身高没差多少,药研的视线几乎是平视九央。
“您是觉得我实力不够吗?”他不卑不亢地问。
“?”九央疑惑,“怎么又扯到实力上边去了?”
“经过认真的反省,我对我之前想要走捷径感到抱歉。”药研说道,“但鉴于我的初始记忆中对于远程刀装的范用,我认为我的这一点错误并无大碍。”
九央差点儿想拍手:“你想的不错!不用刀装是我无意间定下的潜规则,实际上,你们使用它才是理所当然。”只是她怎么看到远程刀装的使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不是在弟弟面前抱怨哥哥不好,九央都想好好跟药研说说,一期这个兄长居然还没有自家弟弟看得明白,药研不需要正经的道歉,一期更不需要专门跑到她这儿来替药研道歉。
……这么想来,她明白的事,药研明白的事,一期怎么可能不明白?他是在借此向她传到某些讯息吗?
……或者一期也没想到药研居然会在她面前说他的错误无伤大雅?
九央分神想了会儿,注意力转回来。
“可是您不愿意我侍候在您左右,不是因为我之前赞同使用刀装,那不就因为我的实力无法入您的眼,您认为我无法承担保护您的责任吗?”
药研一字一句地问,声线低沉,一抹无法忽视的沮丧自然流淌出,让九央一时语塞。
她该怎么说?她能怎么说?
说她真的看不上药研的实力?还是说无论他们中哪一个人的实力,都无法在她眼里排上号?跟别说这样的他们想要保护她?
这样说好像太打击刀了?
卡壳了几秒,九央终究无法昧着良心安慰药研“你们的实力很不错啦”,她挑了一个话题说:“我只是单纯的不需要你们夜间守候。再说了,你想夜间值守可以在隔壁的近侍房里值班,没必要跑到我窗户底下去。”
药研平淡地说:“房间之间的隔音太好,在近侍房房里我无法第一时间知晓您这边发生的事。”
九央:“……”你这么说我更不要你来守了好吗?我能隔墙听到所有人的动静,但我的掌控欲没有强到那种地步,你是我的刀,你能不能和我一样淡定低调?
再一次,九央再一次感叹孩子多了,不好带了。
“男女有别,我不希望一名男性彻夜守在我窗外。”
从谈话间发现少年的接受能力和心理能力很高,九央没有跟他绕圈子,直接说出她的真实想法。
药研注视着九央,冷不丁说:“我没有成年,不算男性。”
九央:…………你的生理因素不会因为你的话改变呐。
“争斗不会只在战场上发生,战场下、平日生活中也有可能遇到无法预知的危险。”少年突然说,“我曾经有过很多位主人,他们都是很好的家伙,但很不幸,最后的结局全部十分可惜。”
回忆起从前的记忆,药研露出淡淡的高兴,间或夹杂着细微的遗憾与叹息,“我不是时间溯行军,无法也不能改变曾经的主人的结局,那么我有且仅有的最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守卫大将。”
九央礼貌性的表现出一点敬重。
药研曾经的主人,她没有具体了解,但都是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人物,那样的人物,药研可惜他们也就算了,她作为纯粹的旁观者,只需要尊重即可。
“所以,”药研朝九央露出一个微笑,“大将,就算你想,我也不会让你自杀的。”
九央:………………
守卫她和她自杀有什么联系?
九央一头雾水,难道药研过去的主人自杀了?而当时的药研作为一把没有自主行动能力的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自杀?甚至……亲身沐浴在主人的鲜血里,亲自夺去主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