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央:“是啊。”
蜂须贺的心情一下子美妙起来。
九央:“以后你们一人选一把制式刀切磋时用,不过你们用之前还要再精加工一下。”
听罢,蜂须贺蹲下身,捡起一把刀仔细看了看,说:“您是指?”
九央:“我待会儿找个地方放工作台,你们用着制式刀觉得哪里不合手,比如重量稍微轻了一点重了点、开刃弧度不太一样等等,跟我说,我来微调。”
蜂须贺只要一想到地上这些刀任他挑选,挑选完九央还会亲手帮他调试,心头就像盛开了一簇簇的鲜花,美丽又高兴。
和蜂须贺全然相信九央、不问九央地上这些刀从哪儿来,只专注于以后的用途相比,一期想得复杂多了。
纵然“审神者不是普通人”这一事实出乎意料,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他的主人,是或者不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不重要,他想要永远和主人朝夕相处的心没变,想要永远快快乐乐的和兄弟们、和主人生活的心依旧,他想要神隐主人的念头未改。
唯一一点不同的,就是他神隐主人的难易程度。
计划需要更改。
种种思绪在脑海里翻腾,一期面上平静而温和地问:“主人,我能问问这些制式刀的材质吗?”
之前下意识在主人面前维持温柔人设,不想主人多想,这下有用了!他一个贴心的邻家好哥哥形象,怎么着也能降低主人对他的警惕心。
这个面具不能丢,一期想道,不过这也不能完全算面具,他确确实实有温柔的一面。
蜂须贺看向一期的眼神不太友好,仿佛在说“这么明显的事你居然还要问?你是不是看不起主人”。
九央这会儿对付丧神的耐心算是达到了顶点,她想了想说:“是黄金。”
一期苦恼似的看了眼制式刀,嘴唇翕张,九央先一步说道:“你是担心它的坚硬程度吧。”
黄金制品,尤其黄金纯度越高,制品越软。
一期点点头,九央摸摸还在她手上的两柄刀的刀鞘,十分从容:“放心,之前制作的时候在里面添加了一点其它元素,可以保证成品的硬度,你们放心用,不会发生挥刀挥到一半刀身断成两截的情况。”
要真举着刀结果刀在头顶上断了,掉下来的刀身碎片砸伤、戳伤持刀的人就搞笑了。
话刚说完,九央突然想到:虽然地上的制式刀是她没事儿时随手炼着玩儿的,但制式刀的硬度和刀剑付丧神本体的硬度相比,哪个更坚固?换句话说,如果付丧神一方拿本体,一方拿制式刀,两者拼刀,哪个先断?
九央:“……”神情突然微妙。
#八一八那个不怀好意意图让付丧神在本丸碎刀的辣鸡审神者##世风日下,光天化日竟有审神者意图谋害付丧神,是人心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得到回答,一期似乎放下了内心的烦忧,笑盈盈地说:“既然主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九央看着阳光下俊逸非凡的青年,内心流淌过淡淡的忧伤。
不,你不该放心这么早的。
如果和她设想的相同,如果有个万一,你们本体断了可怎么办?她拿胶水粘能粘回去吗?粘回去了你们人还在吗?
第16章
九央心中的纠结自是不会跟两位付丧神说。
——怎么说?说她怀疑你们本体不够坚硬,千万不要闲着没事干自寻死路和那些黄金制式刀硬碰硬吗?
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人啊。
于是九央调解完蜂须贺和一期的纠纷,跟个没事人一样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当然了,名义上的睡午觉,并且她睡前还特地叮嘱两刃别打了,好好休息待会儿出阵去。
嗯是的,想要留在本丸的一期也被九央一同赶了出去。
“主人,本丸不留个人吗?”
“我不是人?”
“……主人,我想留在本丸,留在您身边。”
“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几个小时,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可是……”
“要好好提高自身实力哦,我看之前蜂须贺和你切磋时都手下留情了。”
“………………”
一期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想说他实力和蜂须贺其实不相上下,想说他面对蜂须贺不是没有一拼之力,想说他那时只是处在防守中寻找反击的阶段。
再多再多的话都咽回了肚子,事实胜过雄辩,总有一天,他会在主人面前,用绝对的实力证明自己。
他会当着主人的面击败蜂须贺,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他才不是打不过蜂须贺╭(╯^╰)╮
蜂须贺可不知道一期心里的弯弯绕绕,或者说,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冷哼一声,然后放到一边不理会。
有谁能比得过主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有比主人的事更重要的?
没有!
所以一期刚起了个头说要陪九央回起居室、在门外候着等九央睡下(九央毕竟行动不方便啊^^),蜂须贺就坚定、坚决的把话揽了过去,同样把责任也揽了过去。
“我是主人的近侍。”
蜂须贺冷冷地注视着一期,用表情、用神态、用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告诉一期:死心吧,我不会让你这个变态接近主人的!
光拿着主人的衣服你都心思浮动浮想联翩,站在主人房间外等候,用眼睛、用耳朵观察主人的你岂不是要上天?
先前不知道这只一期变态了,现在知道,他怎么可能放任这样的一期做主人的近侍?
“主人,我带您回房间。”
蜂须贺扶着轮椅、带着九央走了,留下一期一人站在原地。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一期身上,却照不进一期寒冷的内心。
一期:笑容渐渐消失。
蜂须贺和一期休息了一阵,随后打起精神穿戴整齐拎着一麻袋的护身符通过本丸院子里的时空转换器出阵了,用透视看了全程生怕他们一个叛逆又跑到手合室“切磋”的九央才放下提起的心。
“呼——”
她长出一口气,下一刻立马瞬移到手合室,飘在收好的制式刀面前,谨慎的往上面加了一个结界,保证没人能经过她的同意动这些刀。
九央紧绷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
最后一点可能的疏漏被堵上,“小盆友们”的生命安全得到全方位的保证。
不,还不能说是全方位。
——毕竟还不知道两者坚硬程度的差别呢。
这点好解决。
九央笑眯眯的回到起居室坐回轮椅上,然后再一个瞬移来到时空转换器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难度最大的出阵地点。
江户,城内。
纤细的指尖触碰到时空转换器的按钮,一阵金光过后,院子里空无一人。
“哎呀呀,小狐狸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第17章
江户,僻静的小巷。
穿梭时空时产生的风逐渐消散,被风吹乱的淡金色发丝重新遵从重力,乖巧的贴服在九央脑后。
九央摸了摸齐肩的金发,对现在的长度不是很习惯,但出于和明明有能力接回双腿却执着的坐轮椅一样的理由,她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用力量催生头发的长度。
这是“他”给我修剪的呢,瞧,尾端多整齐。
心里涌现出层层叠叠的甜蜜,心情大好的九央大度的放了暗处窥伺的人一条性命,决定先问话再做后续打算。
“你来自哪个时代?”
平静的话语温和极了,但落在梓川咲太耳朵里,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已是黄昏,光线不再充足,透着淡淡血色的夕阳给所有沐浴在它照射范围之下的人、事、物染上一层绯红。
眼前的少女坐在轮椅上,裸=露在外的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肌肤因为这层淡淡的绯红增添了几分生气,但她那过于苍白的面孔让咲太无端想起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在学校遭到欺凌,加害者们肆无忌惮的通过语言、行动伤害她,最终导致她患上了思春期症候群,一种只发生在敏感、不稳定的青春期的,表现不一的、不可思议的现象。
他的妹妹因此失去过往记忆,因此无法踏出家门、无法上网——语言上的欺凌会化为真实的刀锋割伤她的身体,外人的接触会让她发烧、皮肤过敏,花儿一样青春年少的女孩自此只能龟缩在小小的一方天地,穿着覆盖住几乎所有皮肤的睡衣,孤独又寂寞的数着枯燥的时间,等待他放学归来。
他的妹妹因此变得怯懦不已,只有在他面前才稍微活泼一点。
咲太看着面前明显是残疾人的、仿佛没有分毫攻击力的少女,看着她和他妹妹一般柔弱、需要呵护的气质,理智和情感快彻底分离。
理智上他清楚,这位大佬从疑似时空旋涡中轻描淡写的出现,又轻描淡写的抹去旋涡,最后还轻描淡写的指出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大佬是真大佬,大佬她一点儿都不简单,大佬她根本不需要他无关紧要的关心,甚至他该反过来向大佬求助。
但感情上……
“二十一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