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想他们一家人因为傅家遭了那么多的罪,傅家人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傅皇后心里头就十分不甘心。
永嘉帝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道:“前儿个因为皇妹落水之事,朕对傅家人失望透顶,这事儿人尽皆知。如今,朕为了替皇妹治病,引狼入室,再一次迁怒傅家人,夺去傅家人身上所有的官职和诰命,将傅家一家子贬为平民百姓,你再奉朕的旨意,大义灭亲,下旨申饬傅家一回,底下那些人,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一家被贬为平头百姓,又失了圣心的人家,该如何在京城继续呆下去?
据永嘉帝所知,傅家在将傅皇后嫁进宫中之前,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不然也不能做出这等卖女求荣之事。
傅家早晚会在京城呆不下去了,被逼回原籍的。
有傅皇后申饬的旨意在,待他们离开京城后,哪怕想扯着傅皇后的大旗耍威风,也不能够。
况且,傅家的子弟不成器,在外头欠了不少债,人家不过是看着傅皇后的面子上,才没有急着催傅家人还债罢了。若是外头的人都知道,傅家人与傅皇后离了心,还会不会对傅家人这般优容呢?
“就依皇上的意思做吧。”傅皇后道。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索性向前看。
这样处置傅家,倒也符合傅皇后的心意。
对于傅家这种汲汲营营,不择手段向上攀爬的家族而言,失势或许是比直接满门抄斩更为可怕的惩罚。逼着这家人自行变卖家产、离开京城,往后,这家人便再也伤害不到他们……
说到底傅家不过是一群吸附在傅皇后身上的水蛭罢了,只要永嘉帝和傅皇后不给他们攀上来的机会,他们就永远也无法再伤害到傅皇后。
“娘娘,傅太夫人收到皇上的圣旨和娘娘的旨意,晕过去了,听说醒来后,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了呢。”也难怪,傅太夫人汲汲营营了大半辈子,所谋求的一切都成了空,她又怎么可能不急怒攻心?
“傅夫人求见您,您看……”底下人小心翼翼地觑着傅皇后的神色。
虽说傅皇后嘴上说得绝情,对傅家人不闻不问,可傅夫人到底是傅皇后的亲娘,谁也不知道,傅皇后会不会对自己的亲娘网开一面。
“不见。”傅皇后斩钉截铁地道,猜也能够猜到,傅夫人这时候求见傅皇后,无非又是想让傅皇后帮她们求情。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每次,傅家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她这个受害者却得反过来帮着她们求情?
一而再再而三经历了这样的事后,傅皇后已下定决心,要跟傅家人一刀两断。傅家人就是贪得无厌的水蛭,她可不希望有朝一日,她和她的儿子被傅家人抽骨吸髓。
“你去替本宫带一句话给傅家人:昔日种什么因,今日得什么果,怨不得天,尤不得人,若是他们还想活,就夹着尾巴做人,若是他们活腻了,本宫就替他们向皇上讨一杯毒-酒。”
待目光落在大皇子身上时,傅皇后的眼神才彻底柔和下来:“从今往后,本宫只当没有这个娘家。对本宫而言,最重要的,唯有本宫的丈夫和儿子。”
第162章
“娘娘想明白了,就一切都好了。”兰芝看着傅皇后的目光中满含欣慰之色,作为一路陪着傅皇后走到如今的人,她最明白傅皇后的苦楚。
幸而永嘉帝是个值得倚靠之人,不曾因着傅家的缘故厌弃了傅皇后,幸而傅皇后头脑清明。
日后,被永嘉帝厌弃、失了官职爵位、又被远远打发走的傅家,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呢?
没了傅家拖后腿,傅皇后与永嘉帝、大皇子只会过得更好。
说起来,永嘉帝执意不肯纳妃,对于傅皇后而言虽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儿,可难免会让着后宫里头冷清些。前儿个许太后已经在说了,让傅皇后常抱着大皇子去她宫里头说话儿。
如今宝络不在宫里头,永嘉帝又忙于政务,也难怪许太后会觉得寂寞。往后啊,傅皇后若是再为永嘉帝诞下几位小皇子或是小公主,这宫里头就能热闹起来了。
当永嘉帝与傅皇后处理好一应繁杂事务之时,蓝承宇与宝络已到了边城。
蓝承宇与宝络换了最普通的衣裳走在街道上,身边一个侍卫也没有带。他们看上去与这满大街的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
当然,两人身边是跟了不少暗卫的,毕竟处在边城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危,暗卫不必可少。处在蓝承宇和宝络这个位置,想要过真正意义上的二人世界,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不过好在两人都看得开。哪怕身后跟着一串小尾巴,也没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蓝承宇在边城打过几年仗,对边城的熟悉程度,是宝络所远远不及的。
他就像个充满活力的毛头小子一样,急于与心上人分享一切自己认为好的风景,拉着宝络奔走在大街小巷。
一位摊主看到见宝络穿着一身桃红色衣衫,头上只带了些许零星珠花,整个人清丽无比,不由扬声赞道:“夫人真是俊俏,郎君好福气。夫人生得这般好,这时兴绢花正衬夫人,郎君不妨给夫人买些回去吧,夫人戴着既好看,心里头也欢喜郎君时时想着她呢。”
蓝承宇本是看不上这些绢花的,但想着这些民间的绢花对于宝络来说想来颇为新奇,且这人说的话让他心里头舒坦,便道:“将这些绢花每种样式给我来一份吧。”
其他的摊主们见这绢花之主没费多少力气就做成这样一大笔生意,心中十分羡慕,吆喝得越发起劲儿了,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往外倒。
“郎君不妨买把银梳子送给夫人,一梳梳到老,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蓝承宇听到别的尤可,待听到“儿孙满地”时,不由深深看了宝络一眼,惹得宝络娇羞无比。
“如此说来,这梳子我定要多买上几把才是。”蓝承宇朗声大笑,哪怕不为别的,就为宝络此刻娇羞的表情,这梳子便很有纪念价值。
他凑到宝络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宝络红了脸。
从前宝络出嫁时,因她身子骨不好,太医曾隐晦的提点说她日后怕是会子嗣艰难,像这等祝新人早生贵子、儿孙满堂的话,都被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就怕扎了她的心。
不过眼下却是无碍了——自打国师为宝络和蓝承宇种蛊之后,宝络的身子骨便逐渐恢复了健康,前儿个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再调养调养,必能给许太后生出个外孙来,喜得许太后当场便重赏了那名太医。
蓝承宇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头对这件事充满了期待,他知道,先前宝络因着子嗣之事,承受过多少流言蜚语,都快憋出心病来了。如今,既然有了希望,总是好的。蓝承宇打从心里头很是期盼能够有和宝络共同的孩子。
接下来,蓝承宇林林总总又买了许多东西,他和宝络都拿不下了,只好将仆从招了来,把东西都给了他们,这才好继续逛。
因着这件事,宝络对蓝承宇都没个好声气儿:“……就你事儿多,有用的没用的买了那么一大堆,回去多半都得扔掉。”
蓝承宇知道,宝络还在为梳子之事羞恼呢,便道:“别的东西或留着自己用,或是送人、赏人,皆无不可,唯独那几把梳子,我是定然要留下的。”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日后,待咱们的孩子出世,那几把梳子可就是大功臣呢,我是要把那几把梳子作为传家宝传下去的。”
宝络斜了他一眼:“你若是再胡说,我可不理你了。”
“这怎么是胡说呢,难不成,你不想给我生个孩子?娘子——慢些走,慢些走,这儿人多,你走快了一会儿我们要被人群冲散了……”
过了片刻,蓝承宇才哄好了宝络,拉着宝络出现在某处热闹之地。
“这里是这座城池最繁华的地方了,每月的这一日,都会有舞女在这儿表演塞外舞蹈。我们真是幸运,竟然恰好赶上了。呆会儿你可得好好看看,她们的舞蹈实在别有一番滋味儿。”
宝络似笑非笑地看了蓝承宇一眼:“舞蹈?蓝将军还真是会享受啊,恐怕舞美,人更美吧?”
蓝承宇笑着捏了捏宝络的脸颊:“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飞醋?我不过规规矩矩的欣赏欣赏塞外舞蹈,也要被你排揎一顿。看来日后我是不能出来看这些东西了,否则,还不知道你要怎么想我呢!”
宝络挑了挑眉:“我不过随意说了两句,倒引来你这么一番长篇大论。若是没有心虚,你何至于如此激动?”宝络当然相信蓝承宇不会看上这些舞女,可每次他就是忍不住想与蓝承宇斗一斗嘴,不想看着蓝承宇得意。
蓝承宇显然也明白宝络的这个心思,他左右瞅了瞅,见众人都在看舞蹈,没有人留意他们这儿,便飞快的凑到宝络脸颊旁印上一吻:“你到底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那些庸脂俗粉,又怎么与你相比?就算你对我没有信心,也该对我的眼光有信心才是。”
“还是……我最近没有满足你,导致你开始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