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再问你。当年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当年的国丈和甄家比,又是一番什么光景?
当年的皇后不也是身份尊贵吗?当年的贵妃不也是在身份上差了皇后一等吗?我可是听说宫里边的那些皇子们恨不得对着甄家的那群人叫舅舅啊!
你们跟甄家是老亲,他们家的风光你可是亲眼看见过的。你说呢?”
贾琏就想找个理由也找不到,这个时候也无从反驳。“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家娘娘在宫里不受宠?”
“这不就是明摆着的嘛。”
贾琏一下子觉得浑身无力,“可我们家……”
皇帝理解,他们全家正等着娘娘带他们飞黄腾达呢。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下去了,等着贾琏这会儿自己想明白了。
贾琏脑袋里面乱得跟一锅粥似的,“可是园子我们已经修了……不修不行,大家都在修。
我们太太那边儿,这钱……”
“你就听我的,让你们家太太花钱消灾吧。既然有人盯上了她,一计不成二计生,你们太太这个时候花点钱说不定还能把这个坎过去,要不然到时候出门有了个万一……你自己想吧。”
说完站起来拍了拍贾琏的肩膀,“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家知道有人冒充我们,却不敢上门提醒的原因,我也是老婆孩子都有的人了,我也怕出事儿。到时候真出事了,我们这边在官府里面推干净了就说不知道。大不了在衙门里面上下打点一下,能花钱平了的事就不叫事儿。
我言尽于此,你千万别在这里面多插手,小心引火上身。记住我的话,花钱消灾。
贾兄弟,我先走。你再坐一会儿吧。”
到楼下之后,皇帝让钱升去结账,回头看了一眼楼上钻进轿子里面,心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什么锅该配什么盖儿,皇后和自己这都是前世注定的好姻缘啊。
贾琏在楼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哆哆嗦嗦的回家了。
王熙凤在等着他呢,“去了怎么说?”
贾琏往床上一躺,心里面乱糟糟的。一边想着有人对自己家下手,一边又想着娘娘在宫里未必那么风光。
又听见王熙凤在一边说话,烦恼的用被子把脑袋捂了起来,闷声闷气地说了句“别来烦我。”
王熙凤气得柳眉倒竖,还没说什么呢,平儿进来了。
王熙凤顾不得生气,“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
平儿就坐在王熙凤对面,“咱们家的那些人您还不知道吗?要是给几个赏钱,嘴巴松的想问什么人家说什么。
刚才问了跟太太出门的那几个婆子,说是今天跟那位刘奶奶见面了,人家奉承着咱们太太还有薛姨妈看了一场戏,说是这位刘奶奶想私下里面攒一些脂粉银子,说是南边儿崖州那里做的珐琅钟不错。走的还准,那边的价钱极便宜,运到咱们京中来,那可是上万倍的利。
就约着咱们太太一起开店做生意,想借着咱们太太的名儿和咱们家的势力,把这个铺子挂在咱们家这里,到时候给咱们太太分5成的银子。”
贾琏其实已经听清楚了,坐起来掀开被子问平儿,“太太答应了?”
“有这么好的事儿太太能不答应吗?又不用咱们太太下本钱,到时候只管等着收钱就行了。”
贾琏顿时觉得浑身掉进了冰窟窿里面。“我去找老太太说话去。”
王熙凤赶快把他推在一边,“干什么去?你是不是要去老太太那里告密?你告密还上瘾了?你去崔七爷那边说,那是你跟他有交情,到时候人家承咱个情,你去老太太跟前说老太太只有骂你的份,说不定到时候太太还恨上你。”
平儿也在一边劝着,“二爷多想想,外边有人说夺人财犹路如杀人父母。这事咱们就装作不知道。”
“听见吗?平儿就说装不知道了。二爷还是回去躺着吧。”
贾琏看着这一对蠢女人气得火冒三丈,在门口往外边看了看,这会儿晚上外边没人,扭头回来问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都没想过吗?人家云升那么有钱,他们家的当家奶奶还攒什么脂粉钱。二奶奶不经常说王家家里面的地缝里面扫一扫银子比我们贾家多吗?崔家的银子说不定比你们王家更多。”
王熙凤听完哼了一声,“这当家奶奶谁不想攒几个私房钱,我不也攒了几个被你给摸走了吗?太太当家当了这么多年手里面不也是攒了不少私房钱吗?”
平儿在中间和稀泥,“二爷,家里面的钱是公中大伙花用的,私房钱才是留给子孙的。想来是崔家的那位奶奶多给儿子攒下一些银子罢了,这种事家家户户都有,不必寻根问底。”
贾琏看他们两个都不以为意的样子,想的就是跑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也未必愿意插手管这种事儿。
顿时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整个人又重新躺回被窝里面,想着出事了怎么办。
自己思来想去,这些朋友里面也只有找崔兄弟才靠谱一些。后来又安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天塌下来有老太太老爷和大老爷顶着呢。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有些发热,浑身无力。王熙凤早早的给太婆婆请安了,平儿也跟了过去,屋子里面就留下大姐和贾琏父女两个。
贾琏这个时候生出几分慈父之心,把女儿抱到身边教他认字。
经过昨天一晚上,他是彻底想开了。到时候赔钱丢人的是太太,跟自己无关,人家想干嘛干嘛去吧,这年头好人当不得。
皇帝也在关注着这件事儿,自从上回皇后露了一手轻轻松松的把五王弄成废人之后,他就觉得不能再小看皇后了。
皇后天天在寝宫里面打算盘,算计着天下店铺的盈利,算盘珠子动一下,上万两银子就要翻身。她有这样的本事要是算计人心岂不是手到擒来。
这一天他早早的把奏折处理干净了,带着钱升溜溜哒哒的到了甘露殿。
制止了宫女太监进去通报,背着手慢悠悠地到了大殿上。
这个时候琳琳正一手抱着邹吾,一手搂着白泽坐在位置上,他面前坐着端端正正的麒麟。
麒麟绷着小脸儿,“儿子今天出去拜见师傅,他说要尊孔孟之道,一部论语就能治天下,要儿子勤奋读书仁爱百姓。”
琳琳摇了摇头,这道理又大又空,看来这个师傅也不怎么样。
“还说什么了?”
麒麟板着小脸想了想,“还说了可多,只是儿子没记住。模模糊糊记得要谦虚……对对对,就是要谦虚。
今天师傅问儿子以前有没有读过书,儿子说会背三家诗,精读百家姓和千字文,师傅就说儿子不谦虚……儿子问他什么是谦虚,他说当别人夸奖儿子的时候,儿子要说过奖过奖或者是不敢当不敢当……”
谦虚是一种美德,这种美德是经过岁月的磨练之后,由内而外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从而收敛起自己骄傲之态,用虚怀若谷的心态面对一切,从而达到宠辱不惊。
但是眼前的麒麟就这么小小一团,现在交给他谦虚远远没有现在让他树立信心来的重要。
琳琳觉得这个老师不合格。恐怕这个老师忘了他要教的学生将来会要做从事的职业是什么。
麒麟往后不做官不做学问,他要做的是皇帝,皇帝不止是会读书,也要懂民生军事……
琳琳微笑地跟麒麟说,“你知道母后最崇拜哪个皇帝吗?”
“哪个?”
大殿门口躲着的皇帝也在想,“莫非是朕?就是朕,这一会儿教儿子必须要把朕这当老子的摆出来。”
“自然是祖龙始皇帝。”
麒麟的小嘴张成了一个圆形。“儿子听说过的,但是人家说这个皇帝残暴无德。”
门口躲着的皇帝板着脸听琳琳往下说理由。
琳琳拍了拍怀里睡成小猪的邹吾,“麒麟,母后以前就给你讲过小马过河的故事,别人跟你说是皇帝残暴,他们亲眼见过了?”
“那您也没见过。”
“我是没见过,但是我努力的从他所做的事情里面遥想当年始皇帝的风采。”
让白妞去把相关的史书拿来,招手让麒麟坐在自己的另外一边。忽略怀里呼呼大睡的邹吾,白泽和麒麟紧紧地贴在母亲的身侧,一副要听故事的欢乐模样。
皇帝觉得再躲下去也没意思了,背着手慢慢进去,坐好的母子三个人又赶快站起来。
皇帝唔了一声,让乳母把邹吾抱走,自己拿了史书教两个儿子。
心里面想着这事儿绝不能让皇后专美于前,也要让儿子知道自己是博学多才的。
至于新给儿子选的师傅,看皇后的样子似乎不满意。
长夜漫漫,小哥俩回自己的寝殿睡觉之后,夫妻两个才有私下说话的机会。
踢了靴子,洗了脚,皇帝站在脚踏上,伸开胳膊,让琳琳把自己的腰带解了下来,他的个子本来就够,居高临下的揽着琳琳的肩膀。
“皇后觉得今天给麒麟讲学的博士怎么样?”
“不怎么样,若是我能当家,早就把他赶出去了。讲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