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含酸地呸了他一口。“那是人家知道疼婆娘,才不计较这些。哪像咱们二爷,办了什么事儿都瞒着我。”
“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贾琏说着站了起来,“你在家吧,我今天不吃饭了,我约崔兄弟说几句话。”
王熙凤拉着他不让他往外走,“你在里面捣什么鬼?要让太太知道了饶不了你。我心里面想着,如果是太太得手了,往后咱们跟着太太一块儿……好歹能弄点银子。”
贾琏这会儿觉得自己这个婆娘头发长见识短。“你前几天不是打算着把咱们家大姐许给他们家的哥儿吗?要让人家知道你干这种事儿,咱们家姑娘这个姻缘岂不是白白在你手里葬送了。”
“我……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呀。”
“你少在这里倒打一耙,我缺你弄得那点儿银子吗?”说完直接出门了。
王熙凤气的拍了两下胸口,平儿进来了,端了一杯茶水放到王熙凤面前。
“咱们那糊涂二爷这回说的对,你要是想着把咱们家大姐许给一个好人家这会儿就该多打算。”
王熙凤这会儿已经回过味儿来了,但是仍然有几分舍不得。
“你少在那边说我,也让人再盯着点儿看看能不能弄银子回来。”
平儿点了点头,当天下午主仆两个就收到了消息,周瑞家的回来了。
但是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王熙凤闹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唱的什么戏,也只是让人盯着而已。
过了一个多月,周瑞家的秘密的押着一批银子到了家里。王夫人扣下了一大半,拿出来了一小部分交给王熙凤,“若是修园子不够再来跟我说。”
王熙凤回到家左思右想,觉得云升让太太入股了。
没过两三天就听说王夫人要出门儿。
王熙凤看着人把马车铺好,扶着王夫人到了垂花门口。
“太太这回是去哪儿啊?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给太太留午膳?”
“不用留了,我今天跟你们薛姨妈和刘奶奶一起看戏。”
王熙凤少不了要问问刘奶奶是谁?
“云升的少夫人。”
王熙凤送走了王夫人之后,跟贾琏说呢。“这事十有**是真的,不知道太太这回又从人家手里面弄出什么好处呢?果然家里面有个娘娘就是不一样,以前哪有这种好事儿。”
贾琏在家里面坐不住了,约了崔七爷出来。
一见面儿贾琏就问他,“我听我们家婆娘说,我们太太跟你们家奶奶看戏呢?”
皇帝一听,不对呀,今天皇后确实悠闲,只不过是带着三个儿子在宫殿里面戏耍罢了,可没说出宫跟人家看戏。
“你仔细给我讲讲。”
贾琏讲过之后,皇帝明白了这其中的套路。睁眼看了看旁边的贾琏,也不打算瞒着他。
“我们家奶奶上回没派人去跟你们家太太见面,我估摸着应该是有人听说了这个信儿冒充我们家的人,跟你们家的人见了面。这一见面势必要做一个局……你们家太太也只有破财才能消灾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骗了我们太太,不可能啊,我听我婆娘说,前几天我们太太刚从你们家……不不不,刚从那伙人手里取了不少银子回来,听说比以前送出去的就多。”
“这还不简单,不给点甜头,你们太太能往里面下死本吗?”
“这……”
“她求的是财,人家盯上她,她也只能破财消灾了,你们家几代富贵,银子不少,虽然善财难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皇帝心里面想着皇后这一手玩的确实绝了,肯定要把她舅妈坑的一头血才能罢休。
贾琏有些不相信,“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哪有人敢骗到贵妃的母亲头上,”说完之后看着皇帝,“要真的骗人……这是用你们家的名义骗人呢,你今天竟然知道了,也不管管。”
皇帝听了之后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你说的对,要不然我派个人去你们家提醒一声?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相信不相信那一伙人是骗子?”
心里面想的皇后应该不会留什么把柄。用不着朕在后面给他扫尾巴?
贾琏这个时候也有几分糊涂,“你要是不说我绝对不会怀疑,但是你这个当家作主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我还是信你的。只是我没想到这群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骗到了我们家。”
皇帝笑了一声,“我跟你说有人骗这些当官的和权贵不算是新鲜事了。前两年在江东,有一个知府听说公主的车架就在附近,听说了之后赶快去拜见,那是三托四请终于远远的给公主请了个安,而且走的时候公主身边的太监暗示他朝廷里面某一个地方出缺了……要想去那边当官就要意思意思。
这个知府呢,就把所有的身家拿出来给了这些太监,等了三五个月还没有等到消息一打听才知道某某公主根本就没出京。”
贾琏真是没听过这种事儿,“居然有人胆大包天,冒充公主骗了官员!”
“那个知府是个官迷,你们家太太是个钱迷,人家一心想求官,你们家是一心想捞偏财。
可不就招来这些魑魅魍魉,我跟你说,当初那伙子人骗那个知府,把朝廷里面的事说得头头是道,那公主的架子摆的比天都高。任谁都不会怀疑这位是不是个真公主。而且他们出现在那个地方的理由有凭有据……你说说如此精心的圈套,要是不上当,怎么能对得起人家这一番筹划呢。”
“那后来呢,那伙子人抓到了没有。”
皇帝摇了摇头,“那群人听说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群人一遭得手之后,瞬间化整为零,天南地北到处都是,根本就没地方去抓这些人。听说刑部派出不少人手,这些人后来再没出现过……那伙人和这伙人未必是同伙,而且现在还没把银子骗到手,你就是去刑部告状也没办法,你要知道,她们的银子在你们太太手里,反咬一口也有可能。
你们家为了娘娘还不能告状,到时候刑部一旦审理,你们太太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宫里的贵妃又该怎么办?我听说宫里的皇后对你们家贵妃有点……自古女子妒忌之心就难料。”
女子的妒忌心贾琏是知道的,家里就有个母老虎。
说这个没用,贾琏叹口气,“崔兄弟说的对,骗子连那些当官的都骗,我们家太太这下子可能在劫难逃了,我们家还真不能让娘娘吃上官司,就好比不能打了老鼠碎了玉瓶,我要早点回去跟太太说说……”
皇帝一把拉住贾琏,“回去干嘛?你这无凭无据的事儿说了,你们家太太也不可能听你的。说不定还因此恨你把她弄钱的事情闹大,……我听说你们家老爷最是一个端方稳重的了,要是到时候你们家老爷和太太闹起来,你们家老太太逮着谁撒气。”
“这……”当然是逮到自己打一顿了,太太如今是娘娘的生母,一点不好的名声都不能传出去,而且前几天到家里面来的这一批银子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呢……要是来路不正……那就是大罪过了。
可太太在老太太跟前狡辩说是借了薛家的银子,自己也没办法。
“兄弟,你是我亲兄弟,你跟我说再接下来怎么办?”
“你就当不知道看着你们家太太往里面跳,到时候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花钱消灾,你们家吃了这个哑巴亏也不至于遭那些人记恨。
他们要是没在你们家得手,反而折了人手,你说这一群胆大包天的狂妄之徒,会不会干出更离谱的事来……叫我说既然被盯上了,就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自己走了吧。
这事也怪我,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说完之后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下去,冷眼看着贾琏,贾琏这个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的表情扭曲来扭曲去,一直拿不定主意。
皇帝看他到如今犹豫不决,决定再给他下点重药。
“而且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虽然宫里有个贵妃,但是不顶用,你有没有留意到,往年林国丈过寿,那些宗亲公主们是怎么捧场的?”
贾琏不止一次参加过林如海的寿宴,自然知道那些宗室的王爷外嫁公主们都亲自来了。
“我们家门第低,但是我和林国舅有几份交情,你也遇见过我们一块喝酒饮茶。他父亲过寿自然是要派人去送礼的,我们家的管事回来跟我说去的权贵多如牛毛,我问你是也不是?”
贾琏赶快点头。
“我再问你,你们家二老爷过寿,有几个宗室王爷和公主到场?”
荣国府不是没接待过公主,但是公主们来的时候全是老太太过寿的时候。
老爷或者太太的寿辰,可没遇见过这些公主们。
“我觉得……我们家老太太过寿,他们来了也是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你们家娘娘在做贵妃前和做贵妃后有区别吗?你们家老太太年年过寿,年年就有公主来喝一杯水酒,你跟我说,前些年和今年有区别吗?”
贾琏感情上却不愿意承认,“贵妃和皇后毕竟是名分不一样。皇后娘娘身份尊贵,林家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他父亲的寿宴来的人多一些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