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摆了摆手,“你要是有空就查这几件东宫出来的物件,没空就算了,人都已经死了。”
晚上两口子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皇帝拿着筷子夹着的盘子里面的青菜,“我倒不觉得贾家的那个媳妇儿是我大哥的孩子。”
“为什么呀?”
“我大哥那人是个君子,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就因为为人太光明磊落了,倒不会用那些下作的手段,也不会干这种下作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了孩子,肯定大大方方的抱回来,何必养在人家家里。”
“不是就不是吧,是又怎么样?是个女孩子而且人都已经没了。”
两个人吃完饭,皇帝带大儿子念了一篇文章,白泽在一边儿玩儿布老虎,最后看着两个小家伙打哈欠,就让人抱去睡觉。
“都说慈母多败儿,这话我以前还不信,现在可是信了,你让人修东宫修了这么久还没修好吗?”
琳琳听完之后眼珠子一转,“这一段时间没修了,不是要给父皇修园子吗?工匠们全部都去修园子了。什么时候园子修好了,再让他们回来修东宫。
咱们麒麟现在年纪还小呢,不着急往东宫那边挪,只不过太上皇那边儿觉得宫里面拥挤人多,吸一口气就觉得不畅快,我前几天去请安,他老人家留着我说话,问了两三回园子修好了吗?我心里面想着让他老人家早点儿搬出去吧,搬出去了,咱们彼此都自在点。”
皇帝了解琳琳的心思,不想把那么小的儿子放到外边,总觉得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更放心一些,所以也没有拆穿她的心思。
也只是给他了一个最后期限,“他过了7岁是一定要挪出去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长于妇人之手,我现在已经给他挑选老师了,只等他五六岁了就开始学文习武,这是正经事儿,你别在一边儿拦着。”
“我是那种糊涂的娘吗?您放心,只要他过了第7个生日,我肯定把他挪出去,他平时要不好好学,我肯定教训他。”
夫妻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皇帝看着宫女服侍着琳琳躺下去之后出了甘露殿,带着人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有几个宫女举着灯笼迎了上来。
“皇上,我们是凤藻宫贾娘娘的人,我们家娘娘有事情禀报。”
皇帝根本就不听,“宫里面的事情皇后管着呢,有什么事儿让他明天找皇后说去。”
宫女们没办法败退了回来,贾元春从树后面出来,“臣妾这里真的有要紧事儿,只求皇上给臣妾一盏茶的功夫听一听。”
皇帝心里面想到秦氏已经死了,不知道贾元春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挥退了其他人,“有什么话。”
要说的话打了好几遍腹稿,从如何开头如何引题再到如何结束,贾元春推敲了又推敲,所以当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是非常熟练的。
皇帝听完虽然不至于手脚冰凉,倒是认识了一个女人能狠毒到什么程度。
“你说那秦氏是你们家的人把他勒死了?”
“她身为宗妇,却与他人有染……败坏了皇家的名声……非死不足以赎其罪。她又是废太子之女,当日太上皇曾令内府屠戮废太子之子嗣……”
“够了,退下吧。”
“那臣妾位份……皇后娘娘一直对臣妾记恨在心,臣妾并非诬陷于她,只是她扣押着臣妾封妃的诏书金册………”
“封你的是贵妃,你可是朕登基来头一个贵妃,所以圣旨什么时候下,还要让人再查查日子,你退下吧。”
贾元春欢喜不尽,“臣妾谢皇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召臣妾的母亲进宫一次……”
“贾氏,别蹬鼻子上脸,宫妃的母亲岂能随意进宫。”
说完这句话,皇帝直接绕过她带着人走了。倒留下几个小太监看着贾元春回凤藻宫去。
第2天一早,昨天各处看守宫门的那些内宫太监们通通被拉到慎刑司,每个人摁着噼里啪啦打了20板子。
一边打,慎刑司的主管太监一边训话,“打你们是让你们长点记性,皇后娘娘仁慈,昨天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下次哪个宫中再跑出来什么猫猫狗狗,该回去的时候还在外边闲逛,你们可要掂量掂量下回是什么罪过了。”
被打的这些人不敢喊冤。只不过打着打着,有几个被打的没气儿了,慎刑司的主管太监摆了摆手,没气儿的那几个被拖了出去。
“看到了没有,下一回再玩忽职守那几个就是你们的榜样。为了那几两银子把命搭上了,你们说值不值得?”
贾珍的儿媳妇秦可卿死了,各处报丧。
报到林家之后,贾敏虽然觉得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有些可惜,但是这位侄孙媳妇儿是东府的。贾敏出嫁的时候她还没嫁进来,贾敏去江南了好几年,跟她也没接触过,虽然在京城这几年偶尔见过两三面,也只是面熟而已。
就对刘嫂子说,“你跟他们家的人说咱们家老爷身子骨不好。到时候我们两个也不去了,让咱们家大爷去一趟,劝着他们家上上下下不要悲痛太过。”
这件事林如海夫妻两个都没有放在心上,想着也只是普通晚辈的丧事而已,可是第2天下午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先是各个王府派出家中的小辈儿或者是属官前来吊唁。接着又是各个公主府郡主府派了人过来。
有这些人前面打头,京城的这些人精们赶快也派了人前去贾家吊孝。
贾敏赶快派人去打听,大管家出去了一圈儿,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大消息。
“外边儿都传说这一位是……以前废太子的女儿。藏在贾家逃过了这一劫,可没想到到底是红颜薄命,虽然逃过了脖子上那一刀,终究还是到地下跟他父母兄弟姐妹团聚去了。”
林皓觉得这是胡说八道,“这话也有人信”。
“大爷,要不然大家伙都是不信的,只是各府的王爷都派人出来了……不信也要信呢。整个京城都信了,几乎整个京城都派人去哭丧了。”
林皓听了,倒是弄得一头雾水,转头看着林如海,“听说京城里面都去她们家吊孝呢,咱们家怎么办?”
“咱们家跟他们家有些亲戚关系,就当是一个晚辈没了,我和你娘不用去,你去转一圈也就算了。”
“那行,那儿子今天不去国子监了,请一日假去转一圈,回来接着读书,明天再去国子监。”
林如海点点头,儿子这么做很妥当。
林皓去了宁国府,刚进门儿就被贾家的那些子弟们簇拥着到了院子里面吃席喝酒。
刚死了老婆的贾蓉跟没事儿人一样,挤在这些人里面又吃又喝。
林皓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悄悄地问身边的几个人,“我怎么看着他……是不是难过的傻了?”
被问话的几个贾家子弟挤眉弄眼,“表叔别问了,这个时候蓉兄弟肯定心里面欢喜着呢。”
林皓心想死老婆的事儿有什么好欢喜的?
正要想问,林良找了过来,“大爷,奴才看着有您的同窗过来了,您要不过去跟人家说几句话?”
林皓认识的都是些读书人,可贾家的子弟偏偏不爱读书,一听说要去见的也是个读书人,也不想让林皓引荐,反而催着赶快去。
林皓跟他们告别了之后问林良,“是我哪个同窗?昨天没听说有人今天请假要来吊丧啊。”
“不是您的同窗,是奴才刚才看见了礼单,说是崔七爷随份子,想着他可能也在附近,您出来见见也好。”
林皓压低声音小声地问他,“我姐夫怎么会随份子,难不成外边传言是真的?”
“这种事儿小的就不知道了,要不然你等一会儿问问?”
主仆两个出了宁国府,又出了宁荣大街,带着人在路上走着,有人从楼上的窗户里面扔了一枚核桃下来,正好砸到林皓的脑袋上。抬头一看,原来是皇帝在窗口站着呢。
林皓赶快上楼,楼上静悄悄的。
“刚才家里边的奴才说看到有您的随礼,就想着出来碰碰运气,姐夫怎么来这里?难道外边的传言都是真的?”
皇帝反问他,“外边儿都是些什么传言?”
“说是这位是废太子的女儿……我是有些不信的,可今天在这儿见了姐夫……”
“没影的事儿,我来这里也不过是给贾琏捧个场子。”
“那外边的传言是怎么回事儿,还说个王府都派人来祭了。”
贾元春告密,是利用了东太后给自己出头,但是把秘密告诉了贵太妃,贵太妃那张嘴又对着太上皇一阵子吹风。老爷子当年把嫡长子一家赶尽杀绝,现在老了,想起大儿子的好了,全凭那妖妇一张嘴就认定秦氏是孙女。又听说她得了病没了,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人上了年纪就容易糊涂,特别是身边有一个老妖婆说什么他都信的时候就更糊涂了。
太上皇昨天把我们兄弟叫过去,问死了的秦氏是不是我大哥的孩子,我跟他争辩了几句,他老人家就蛮横不讲理,让我那兄弟们出来吊孝,我那群兄弟们觉得丢不起这人,所以就让家里面的人出来糊弄一下罢了。”
说完之后把手里的那几个核桃扔在桌子上,“我是没进他们家,你进去了看着怎么样?这葬礼够不够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