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腿不好,所以只能坐出租车。帮帮奶奶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
她的余光好像捕捉到爆豪翻了个白眼。不等她说完,爆豪就走了过来,挤到两人中间,一把从老人手里拿回所有硬币。
“你的话漏洞百出啊,老太婆。”他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都一把年纪了,就别再没皮没脸地去骗未成年人的钱了吧。”
老人被他这幅恶人脸吓了一跳,悻悻然收回手,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丢脸,反倒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会儿鸦木涼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是个骗子?”
爆豪很嫌弃地瞟了她一眼,把钱放回到她手里,点了点头。鸦木涼顿感一阵心寒——她的善心终究是错付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和那个老太婆有模有样地说了几句,还真是心大。”爆豪揶揄着,末了还不忘叮嘱她,“下次可别再这么傻兮兮的了。”
“哦……”鸦木涼无比沮丧,脑袋又耷拉下去了,叹息声也没停下来过,“我真以为她遇到了困难。”
“你啊,对谁都充满了相信,甚至对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却唯独不相信自己。”
爆豪用力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疼得她差点都快哭出来了。爆豪的话听的她很不服气,她很想辩解几句,然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没有办法反对爆豪——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说错。她确实不敢对自己怀揣自信。
像她这样平庸的人,像她这样光凭言语就会招来祸患的人,谈何相信呢……
“不过,我相信你。”
他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就像是在说一件完全无关紧要的事,一件完全无关彼此的事。
“就像你坚信我能够拿□□育祭的冠军一样,我也坚信你可以得到通过这场面试。去吧——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行。”
似乎有一股暖流包裹住了鸦木涼冰冷的指尖,而后又淌进了心里,将空洞完全弥补。看着爆豪嘴角的浅浅笑意,还有那双眸中的信任,鸦木涼不知怎么的,像是被突然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了。爆豪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她的心中,怎么也停不下来。
“谢谢……”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氤氲在眸中的雾气消散了,依旧是那明亮的双眸,“这一次,也真的很谢谢你!”
……这一次?
爆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用这个词。但看到她重新恢复元气,总算是放心了。
深呼吸一口气,鸦木涼理了一下衣服,扎起散乱的长发,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精神了不少。
她看着爆豪,郑重其事地一点头,扬起从未有过的自信的笑。
“那么,我去了!”
“嗯,加油。我在这边等你。”
爆豪轻轻推着她的的后背,注视着她走向大门,期待她再度走出来时,脸上会带着最灿烂的笑。
忽然,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一团黑雾凭空出现在了她的头上,浓重而浑浊,无法看透内部,如同某种悲剧的面纱般,绝不可能会是某种好象征。
“嘶……等等,涼!”
他向鸦木涼奔去。
听到爆豪的声音,鸦木涼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当看到爆豪时,鸦木涼不禁变了脸色,眼神惊恐。
“爆豪,你头上!”
同样的一团黑雾,也出现在了爆豪的头上。摇摇欲坠般,似乎即将就要落下。
但终究是没有坠落。
空气似乎陷入了沉寂,黑雾毫无征兆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高悬于头顶的巨剑,泛着黯淡的金属色,如同扭曲般的姿态。它带来沉重的气压,将爆豪和鸦木涼压迫得无法呼吸。
路人纷纷侧目。国常路集团的探测仪检测到了十年以来最高的威斯曼偏差值数据。
谁都不会想到,时隔十年之后,王权之力会再一次降临在这个国度。
作者有话要说: 主线载入完成
第17章
王权之力的再临激起了巨大的风浪。由于事发之突然,无论是国常路集团还是政府都没有办法压下不断膨胀的舆论。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一奇异的现象,媒体大肆报道着相关新闻,德累斯顿石板残骸失窃的事情也终于被曝光在了大众的面前。
短短几个小时内,铺天盖地的都是与王权者有关的消息。人们猜测着王权时代是否会再度将近,好事者们肆意散播着各种谣言,一时间引得人心惶惶。
甚至连东京电视台都不播动画片了,可见事态之危急。
鸦木涼翻看着社交软件上关于“王权”相关的实时内容。每刷新一次,就会出现几十条新内容。她把每一条都看了过去,将人们的恐惧、不解和好奇通通都记在了心中。
她又刷新了实时搜索——她都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重复这样的动作了。看着他人的忧虑和不安,似乎自己就没有那么不安了。
“呼——”
她长出一口气,压在心口的重压却并没能因此减轻多少。从达摩克利斯之剑降临的那一刻,她的头就很疼,仿佛所有的大脑神经都已紧绷到了临界值,甚至连血管也被牵扯住了。
实在是非常痛苦的感受。
鸦木涼揉了揉太阳穴,可惜头痛却并没有因此而缓解多少,她索性放下了手机,盯着天花板。恍恍惚惚的,她好像在天花板上看到了一条裂缝?
哈,这怎么可能呢。鸦木涼飞快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里可是scepter4的办公楼啊,好歹也是政府下属的机构,怎么可能会出现天花板有裂缝这种事情呢?
在王权剑出现后,爆豪和鸦木涼第一时间被前任青之王宗像礼司安置在了这里——办公楼角落里的小小会议室。
门里门外都有一群蓝制服守着,大概是为了应对某些特殊情况。
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三个小时,期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宗像礼司也没有再来过,甚至连爆豪都沉默了,三小时内说出口的话加起来都没超过三句,简直是出奇得沉稳。
鸦木涼不知道为什么爆豪能够这么冷静。她是一点也冷静不下来,只要想到头顶还有一把剑,她的心脏就会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几乎震动了浑身所有的血脉。
她从来都不是个擅长逻辑分析的人,但现在她稍许好像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王权之力来源于德累斯顿石板,十年前王权之力的消失也是因为石板的破损。而今达摩克利斯之剑再临,国常路集团所看管的石板残骸被盗,这两者之间绝对直接的联系。
此刻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经消失了,但她始终还记得那缠绕在剑柄上的赤色光辉,这无异说明了她被选中为赤之王的事实。
说到赤之王,她倒也并不觉得多么陌生。她知道前前代的赤之王名叫周防尊,曾发生过坠剑的意外,当年和宗像礼司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很是紧张。在周防尊之前的那一任王,迦具都玄示,他的剑是确确实实地坠落了,落下的巨剑将国界线的边缘砸出一个弧形的缺口,造成了难以计数的伤亡。
连续两任赤之王都出现了坠剑,那么会不会……
啊……头更疼了。她不该去想这件事的。
鸦木涼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努力放空大脑。
“你渴不渴?”
在第四个小时来临之际,爆豪说出了他的第四句话。
“啊?”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脑袋昏昏沉沉的,让她很难集中注意力,她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才模棱两可地说,“嗯……还好吧,也不是很渴。”
“哦——”
他没再说什么了。
鸦木涼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里,一动不动,唯有肩膀伴随着呼吸在微微起伏。她看起来就像是已经睡着了,但其实她的思想还在无比活跃地运转着。
“唉……”她发出了一声叹息,抬起身子,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自言自语般地小声念叨着,“为什么我们被王权之力选中了啊……”
这句话她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了,她也早就想要问出口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呢?
王权之力的再临,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了,而更稀奇的是这样的事情居然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如果有这样的运气烦请放在买彩票上可以吗?
鸦木涼说不清自己对这件事的感触,她不知道现在回荡在心里的难以名状的感情究竟是恐惧还是兴奋——她只知道自己很迷茫。
她忍不住频频打量爆豪。现在她的身边就只有爆豪是和她拥有相同经历的人了,要说起来他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是同时出现的。她心里不自觉地把爆豪看作了某种比对标杆一般,总会想着将自己现在的行为和爆豪现在的行为进行比对。
不过她总感觉爆豪有些安静得过分了——他平时是这么冷静的吗?
“干嘛总看着我?”注意到鸦木涼的视线,爆豪很不自在地撇了撇嘴,也瞄了她几眼,“你脸色不太好啊,没什么事吧?”
鸦木涼摇头,神经又抽痛起来了。
“总感觉你还挺从容的……”鸦木涼小声嘟哝着说,“你不觉得害怕或是惊恐什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