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伴花面色有些复杂起来,似乎没有想到清栀会和金风细雨楼有关系,他双手抱拳道:“苏楼主。”
金家有钱、也有势,但是他们的钱势与金风细雨楼的钱势是不能比的,甚至说起来,他们也许还要依靠金风细雨楼的势力。
金伴花认得苏梦枕,但苏梦枕却不一定认得他。所以他得到的,也只是苏梦枕的一个招呼而已。
招呼打完,苏梦枕便对着清栀直言道:“清栀姑娘,愁飞回来了,早些回去吧。”
清栀沉默片刻,唇角微抿,但想到自己与苏梦枕的约定,终还是蹙眉应了下来,“好。”
大约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愉,苏梦枕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
金伴花见状,忍不住唤了一声,似乎有些紧张:“清栀姑娘......”
清栀转眸,轻声安抚道:“改日得空,我再与金公子谈作画之事。”
毕竟,美人图才是她现在的第一目标。
金伴花闻言放下心来,望着美人温柔道:“好,我等你。”
门外的温柔不小不大的哼了一声,被苏梦枕轻轻瞥了一眼,撅着嘴别开头。
苏梦枕笑了笑,看着清栀道:“那便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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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都离开后,金伴花才坐了回去,端起美人拂过的清茶。
美人未饮,但茶杯边似还残留芬芳。
金伴花笑叹一声,将已经凉却得茶水浅浅品尝,像是在怀念美人的香息。
公子伴花失美,怎能容第二次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伴花失美——来源原著
想剧透,但我忍住了!. .. ,,
042.谁是英雄
夜深, 京城无宵禁, 但也已经人迹稀松。
温柔已经与王小石先行离去。
清栀跟在苏梦枕的身后,听着耳边的风声, 冷声道:“这似乎不是回去的路。”
苏梦枕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轻道:“这确实不是回去的路。”
清栀缓缓吐出一口郁气, 直接道:“苏楼主又想说什么?”
苏梦枕眸间轻动, 盯着美人黑沉目色下微颤的眼睫, 忽的笑了:“姑娘在怕我。”
苏梦枕有些奇怪,也有些好奇,他似乎并没有做什么,但是清栀对他的态度却非常陌生冷清,不, 也许说她与所有人都隔着一层薄纱,各有疏离。
但是对他,格外冷淡。
清栀习惯性的笑了笑, 抬眸道:“谈不上怕,只是厌而已。”
虽然面纱蒙面,但是美人笑时眼眸弯弯, 恰如新月,可惜的是这笑意却并没有达眼底, 更像是一场虚怀的落寞敷衍。
她的话说的既委婉又直白,不是厌倦,而是厌弃。毫不留情的表现出对自己的不喜。
“只因为我怀疑过你?”苏梦枕看着清栀,好奇问道。
“苏楼主难道现在就不怀疑我了么?”清栀含着笑, 唇边的话语却近乎刻薄。
苏梦枕有些哑然。
清栀勾唇,笑容加深,意味深长道 :“该怀疑的人却不怀疑,苏楼主未免对自己身边人太自信了。”
苏梦枕低头的笑了笑,只是他一笑便开始咳,咳喘的声音像是破败的灯笼被风吹过,**不堪,他拿出随身所带的帕子捂住了唇,咳喘的声响低沉下来,但是听上去却越发沉闷。
压下喉间的腥甜,苏梦枕看着帕子上鲜红干涸的几块血迹交叠在一起,笑意带上了些苦涩。
清栀闻声蹙眉:“你这身子骨,也不知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大多数人都只是避开他身体的话题,像这般直言的话语,也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了。
苏梦枕缓缓笑道:“自然是当自己没有病一样活着。”
清栀毫不留情的嘲笑一声,“不知梦里。”
苏梦枕笑了,垂眸道:“确实是不知梦里,可是只要还活着便好。”
只要活着,便能做许多的事情,能见家国,能望天下,能与兴衰共舞。
夜风过,云雾遮住了月光,街上本就稀少的人影不知何时都已经消失,只剩下孤寂的长街,引出黑暗中的人影。
清栀耳尖微动,下意识的抓住了苏梦枕的手腕。
“看样子,你得先活过今晚再说了。”
苏梦枕眼眸微垂,望着衣裳上搭着的素白指尖,轻笑道:“那是自然。”
黄昏细雨红袖刀,如美人起舞一般的名字,也如美人温柔一般的艳绝凌厉。
清栀几乎只是听见了几声刀鸣,便只剩下血落在地上的声音,甚至连一丝惨叫都没有。
最后一滴血落在地上的时候,乌云刚好露出被遮住的月色。
苏梦枕望着被血污笼罩的月色,轻道:“天要变了。”
清栀抚了抚面纱上粘到的血丝,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此时街道上没有其他人,索性取下了面纱。
苏梦枕回眸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月光下的美人,黑发随风飘动,面纱落下,明珠盛辉。血雾下的光,像是为她的肌肤增添了艳色,轻缓抬眸,眼底是泉水的微凉,清艳透彻。
这是男人都不得不防的红颜绝色。
苏梦枕似乎感觉到自己掌中的红袖刀锋微颤,像是与美人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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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风向总是变得很快,白愁飞忙碌起来,王小石也忙碌起来,苏梦枕就更不必说了。温柔时不时就会过来抱怨一句见不到人。
而清栀与金伴花的联系,也越发紧密起来。
金伴花每日都会送来一副美人图,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提醒清栀一般。清栀偶尔也会与他一起出去,有时湖上泛舟,有时书画浅谈。
看起来两人似乎很和谐,金伴花对她的热情也越发浓重。
唯一显得闷闷不乐的大概就是温柔,王小石忙碌起来,便无暇顾及她,如今形势严峻,她也无法去寻雷纯,来寻清栀,清栀却不会纵着她。
即便如此,温柔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转到了清栀这里。
“他们不陪我,又不让我去找纯姐,我只能来找你了。”温柔气闷道。
清栀摆弄着茶具,为自己倒出一杯热茶,淡淡道:“你也可以不来。”
温柔哼了一声,小声道:“你不让我来,我非要来。”
清栀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温柔道:“真羡慕你,能姓温。”
若不是温家护着,怎么能养成如此任性又自私的没脑子模样。清栀面色冷清的想,也许她以前活的复杂,所以才能一眼看透许多东西。
温柔又不明所以,“姓温怎么啦?”狐疑的盯着清栀,“你不会又是在嘲讽我吧?”
清栀勾了勾唇,笑道:“原来你听得出来的么?”
温柔双眸瞪圆,娇蛮的像只小老虎,“好呀,你原来真的在嘲讽我?”
清栀摇了摇头,轻笑道:“我还以为,以你的脑子,什么都听不出来呢。”
温柔生气道:“我觉得你在针对我。”
清栀:“谈不上针对,只是我们脾性不合。”
温柔不高兴道:“纯姐就跟我很合。”
清栀轻笑一声,放下茶杯,起身道:“那你更适合去找她,我要出门了。”
“要不是不能去找纯姐,我才懒得找你呢!”温柔生气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跺了跺脚还是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里呀,我也要去!”
清栀准备去金府,她最近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所以想要再仔细看看。
温柔就当个装饰品吧,虽然吵了点,但是吵也有吵的好处。
来到金府前,门口的管家已经等候了许久,见到她时,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他看你的眼神,就跟看自己少奶奶一样。”温柔小声的腹诽道。
清栀勾唇笑了笑,当做没有听见。
“真是许久未见姑娘了,姑娘快请。”管家弓着腰,也没有多问,请着两人进府内。
金家财大气粗,府邸也是格外豪华,难得的是没有金碧辉煌的粗暴商贾气息,反而多了一些温雅宁静的超脱味道。
金伴花早已经在后花园的凉亭等待,见到清栀时,唇边的笑意便已经抑不住。
“清栀姑娘,好久不见。”金伴花浅笑道。
清栀笑道:“我们似乎三天前才见过。”
“自然是因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金伴花笑了笑,又看向了温柔,“这位是?”
温柔道:“叫我温柔就可以了,就是温柔的那个温柔。”
金伴花笑道:“这位姑娘真有趣。”
随手几人一同入桌,石桌上已经摆好了茶具,金伴花道:“前日姑娘说想要尝尝这鬼草茶,我便托人从江南带来了些许。”
温柔好奇道:“鬼草茶?就是最近在江南特别出名的那个吗 ?”
金伴花道:“正是。”
清栀侧眸,“江南距离京城甚远,金公子破费了。”
金伴花温柔笑道:“姑娘喜欢,便算不得什么破费。”
金伴花一身白衣,微风拂面,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格外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