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一死,小蝉懵片刻,突然在心中发出了土拨鼠一样的尖叫,貂蝉掏了掏耳朵,微微皱眉道:“聒噪。”
小蝉不可置信地嘤嘤哭泣起来:“你,你竟杀了他,你竟然将董太师杀了?!”
“杀了便杀了,这不是王允希望的吗?”貂蝉淡淡道:“你委屈自己进这相府,不也是为了让他死?”
小蝉哀凄道:“可,可是他现在就死了,我们以后怎么办?父亲原本打算是借吕布之手,好借刀杀人,可现在,董太师在朝中党羽众多,他死在我们手中,是会给司徒府带去灭门之祸的啊!”
貂蝉并不觉得王允死不死与自己有何干系,但小蝉脾性也是梗,事已至此,还想着王允对她的恩情。
“他不过是在利用你。”
小蝉凄然道:“貂蝉出身贫寒,自幼年起乡里便有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我从小体弱多病,又因容颜过盛被卖至风尘之地,若非得父亲所救带回家中教养,根本活不到现在,不是被吃了,就是病死了,又或许会饿死,会被人窥视羞辱而死,司徒府是我的家,没了司徒府,我又能去哪里呢?”
主人格没有身在其中,自是无法体会小蝉的感受,貂蝉听她哀泣可怜,心里也涌上了心酸和委屈,她忙安抚小蝉道:“好嘛,既然如此,我再想法子补救便是了。”
小蝉对主人格的依恋使她很快在貂蝉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她弱弱问道:“你,你打算如何做?”
貂蝉轻笑一声,转手便将董卓首级割了下来,在小蝉的目瞪口呆中,拎起董卓的头颅便往屋子上翻出。
守在门外的护卫不敢打扰太师宠爱美人的雅兴,认真守着岗位,丝毫没有注意身后屋顶上的异样。
却说王允,将董卓恭敬送回相府后,心里重重舒了口气,他深知此连环计是成了一半,剩下的,只能等天意了。
王允回去路上天色已然昏暗,他心中沉重,想到汉室,想到百官,想到黎民,一切的一切令他难以释怀,忧心忡忡。半道上,他听见有人在呼喝他,恍然抬头,见吕布骑着马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怒斥道:“司徒大人,几日前才说要将女儿许给我做妾,如今又将她献给太师,你是在愚弄我吗?”
王允慌乱极了,他见四周地势开阔,唯恐自己的计谋被拆穿,忙安抚吕布,请他到无人的地方好生说道:“今日是良辰吉日,太师不知从哪儿听说吾儿貂蝉将要许配给将军的消息,他对我下令,命我将貂蝉交给他,由他做主许配给将军,太师的命令,我不敢违背啊!”
王允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谓是出神入化,信手拈来的满口谎言,而吕布显然不会轻易相信这小老头的话语。
他危险地盯着瑟瑟发抖的王允看了片刻,突然咧开嘴笑了,那笑容邪肆又嗜血,令王允心惊胆颤:“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若让我发现你在使些小人手段,休怪我不客气。”
王允忙说道:“怎会,我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小女已经随太师去了相府,将军若不信,可问太师去要小女。”
王允思及董卓的性子,引吕布去打扰于他,心中忐忑不安,一时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可千万别弄巧成拙了。
吕布冷哼一声:“天色已黑,义父晚上不见客,我明日再去相府打听。”
说完,他丢下若有所思的王允转身离去。
义父晚上不见客。
吕布,是将自己置于“客”的身份,从他的言语间,恐怕能听出他已经与董卓有了隔阂,王允想到自己计划,心中的把握更大了几分。
吕布气冲冲地回到家中,心中不爽极了,他哪里看不出自己是被王允摆了一道?说什么将女儿接回相府,以董卓的脾性,那样的大美人摆在眼前,他会不下嘴吗?想想都不可能。
吕布脸色漆黑一团,被愚弄的感觉越发剧烈,他感觉没面子极了,而他对董卓也并不如表面上的恭敬亲近。
董卓防备他,得势以后日益嚣张,对吕布非常不客气,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情迁怒吕布,这让本性桀骜难驯,傲气好面子的吕布觉得非常憋屈。
吕布回到自己屋内,气呼呼地踹开了屋门,将方天画戟往兵器架上一摔,往内堂走去。
他鼻间动了动,突然皱起眉头来:“哪里来的血腥味?”
他常年厮杀于战场,对这气息尤其熟悉,当即便顺着那血腥气味往自己卧室而去,转入卧室后,吕布怔愣住了,他原先干净到没有一丝尘埃的桌上放着一颗正对着他的头颅,那头颅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看,看得他头皮发麻,惊骇异常。
“董卓?!”
吕布惊了,他再转头看向屋内的人,更是震惊万分。
一袭粉衣的舞姬双手环胸,悠闲自得地斜靠在床帷边,不施粉黛的倾城容颜清纯动人,她翘着二郎腿,小巧玲珑的脚上穿着一双红底绣花鞋,足尖一颠一颠地翘动着,饶有兴致地看他反应。
第4章 先揍为敬
吕布握紧了拳头,失声道:“你,你是貂蝉?!是谁杀死了董卓?”
貂蝉朱唇轻启,柔婉轻笑:“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了。”她捏了捏自己柔软莹白的手指,在心里暗暗嘀咕着:也不知道怎么得,我看到他那张脸就想揍他,让他从狮子变成熊猫!
小蝉欲言又止:……
吕布语气微便,眯起眼睛:“你?是你杀死了董卓?就凭你?”
他看似不屑,实则已是全身戒备,暗暗警惕。
貂蝉笑道:“怎么,不相信吗?”
吕布质问道:“这便是王允老儿的计谋?派你去接近董卓,以达到刺杀他的目地?”同时他也在暗自疑惑,她是如何避开董卓耳目而潜入他的府中的?难道她还有同党?!
难道,此女是王允老儿专程培养出来的刺客?吕布打量她的手心,心里暗暗疑惑,一双女人该有的手,丝毫没有练过武艺的痕迹,这样看似无害的女人,会是刺客吗?
不,她会出现在此就已经非同寻常了,吕布想到自己此前将方天画戟丢在了外头,不由皱起了眉头。
貂蝉摇摇头:“王允可不知道我杀了董卓。”她言语语气随意,对王允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哪里还有此前恭敬谦卑的模样?
吕布皱眉问道:“不是王允,还有谁会指使你此时来找我?竟还明目张胆带来了董卓的头颅,是料准了我不会为义夫报仇吗?”
吕布不悦极了,府中的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竟让一个女子带一头颅闯入他的屋内!
貂蝉摇摇手指:“可没有人指使得动我,至于为何要在此时来找你……”她突然勾起一抹坏笑,对吕布说道:“今天下午董卓刚从司徒府将我接走,明日一早我从你的府邸露面,而董卓则被侍卫发现死在相府,且头颅消失了,你说,董卓的那些旧部会如何看待你呢?”
而貂蝉与王允,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老人呐!谁会相信他们瞒过了董卓的亲信与护卫们将他杀死呢?天底下的英雄豪杰都因为吕布的能耐而无法对董卓下手,那么董卓身死,是吕布本人要杀董卓,这样的解释也就说得通了。
吕布惊怒交加:“你们,是打定了注意要栽赃嫁祸!”
“这就要看吕将军如何抉择了,”貂蝉轻点足尖,已是到了他的身边,她那纤纤玉手轻抚上他的脸,看似在戏弄他,实则特别想改抚摸为铁拳,试试看他的脸皮有多厚实。
而吕布,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咬牙道:“我如何抉择?王允愚弄于我,你又是个女刺客!我这就将你拿下,好为义父报仇!”
貂蝉勾了勾唇:“你可真不怜香惜玉。”
她丝毫没有被抓住的惊慌失措,反而是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吕布头脑清醒,并没有被美色迷魂的痴态,就连平日里野性难驯的眼眸中都展现出狼一样的冷光。
“你以为凭借些许皮囊就能让我神魂颠倒,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吕布冷笑一声,扣住她那手腕不放,蛮横地一把拽住她,便要将她带离此地。他仗着自己武力厉害,也不叫人来,打算亲自将貂蝉押送去质问王允。
貂蝉一阵恍惚,她此前沉迷实验室,培养新的家禽时吕布也是这样蛮横霸道将她拉出,那时候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喝,可他将她拉出实验室也就算了,貂蝉还不至于生气,他竟将她接连两月即将成功的心血一并毁去,以发泄自己的怒火,这可轻易便将貂蝉的暴脾气给点燃了。
现在这样似曾相识的感觉,令貂蝉暴躁,看到近在咫尺相看两厌的熟悉俊脸,哪怕知道上一世的吕布与现代时无关,她仍然牙根发痒,尤其是他蛮横无理不可一世,臭脾气冲天的模样,这可真是......
管他呢,她就是迁怒了怎么滴,还是先揍为敬吧!
貂蝉改推为出拳,以铁拳砸向吕布的肚子,那一瞬间的刚猛力道砸地他闷哼一声,毫无防备之下被揍得一懵。
她为挣脱另一手又出拳袭向吕布的眼眶,吕布反应极快,松开她便躲开了第二次攻击,暴怒喝道:“刺客尔敢!”
被攻击之下,吕布绝不会坐以待毙,他边嚷嚷着:“老子不打女人,你给我安分一点!”边出手快如闪电,想要去禁锢貂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