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摸了摸下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关于逆流之河的操控机制。”
“嘛,其实很简单。”织田咲跟着摸了摸下巴,“人类可以比作一个容器,那么时间就是注入容器的水。我无法剥夺没有进入容器的水,但我可以破坏已经存在的容器。”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奇怪,织田咲皱着眉头思索几秒,改口道:“真正的逆转或者加快时间是无法做到的,时间相对物质存在,比如碳十四可以估算年代——”
“自然风化的石头,和刀劈斧砍的石头。”森鸥外总结道,“很有趣的机制。”
“对,可以这么说。”织田咲单手撑住茶几,晃了晃食指,“但是世界上不存在没有限制的特殊能力,逆流之河的限制就是看不到限制,所以来打赌吧。”
绿眼睛的小野兽眉眼弯弯:“来比一比谁的容器经得起消耗——嗯……我和森先生比命长?”
“这可真是……”大概是织田咲的描述太过轻松愉快,森鸥外扶着额头,在这种孰胜孰死的时刻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令人好奇啊。”
织田咲摊手:“如果我死了,楠雄会接过校长继承人的责任,虽然他不是很情愿。”
“如果我死了,太宰和中原不会放任港黑坠落。”森鸥外抱起爱丽丝,把战战兢兢的小女孩放在一片狼藉的沙发上,叹着气摇头,“虽然这两个孩子也不是很情愿。”
“把未来托付给全然无知的伙伴……”织田咲看向落地窗外晴朗的天空,喃喃道,“我们还真是糟糕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哒~终于考完了!明天正常更新!
完结之后就是番外,目前预定的番外是一章平行世界线,
一章婚后+织田校长兢兢业业做社畜的日常~
终章
“一比一置换生命吗……不愧是时间系的【规则】。”样貌单薄的俄罗斯青年捧着热茶, 微笑感慨,“或者说, 不愧是【被世界选中】的宠儿。”
“宠儿这种说法太冒犯了。”比水流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无论获得了多强的能力,得到了多大的利益。作为被居高临下选择的一方, 大都是可悲的。”
“流君这么认为吗?”陀思笑吟吟地伸手动了动面前的棋盘,“德累斯顿小姐明明很善解人意,本质上作为被赠予的一方,流君也还是心有怨怼吗?”
‘善解人意’……亏你说得出口。
比水流收束手指,缓缓绷紧的手腕被医用束缚带限制, 摩擦出些微刺痛感:“本质上, 王权者都是德累斯顿石板的附赠品。”
百余年来,最强的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也好, 更迭最多、也最弱的无色之王也罢,历代王权者都被这种看似慷慨的‘赠予’限制在东京范围内——说是囚禁也不为过。
如果说自由是力量的代价,凡事有失必有得;那么德累斯顿毫无征兆、毫无规律的王权者选择,难道就不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慈悲吗?
选择守护日本近百年的国常路大觉作为黄金之王, 选择带来了陨落灾难的迦具都玄示作为赤王,还救起了在陨落中失去生命的比水流作为新任绿之王。
归根结底,神明哪有什么慈悲。
只不过是在玩弄棋盘、寻找乐趣。
俄罗斯青年的声音通过耳机有些失真:“所以,流君要成为神明吗?”
“不。”比水流猛地攥紧拳头,右臂缭绕着一层莹绿色的光芒,悍然崩开了结实牢固的束缚带, “我选择把神明拖下王位,让他成为众生的一员。
“与他的棋子一同,经历被选择的痛苦。”
陀思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再移动一枚棋子:“啊啊,流君是武斗派的复仇者呢。我大概是那种,希望成为【神明】的谋略者……按照日本的说法,我应该祝流君——‘武运昌隆’?”
比水流无情拒绝:“不必了。来自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祝福,感觉是诅咒。”
“太过分了,流君。”徒手杀熊的俄罗斯青年没生气,甚至还慢吞吞地在电话里笑出声来,“就目前来说,我们也算盟友。”
屏幕的某个角落开始闪烁通讯信号,比水流没有再跟居心不良写在脸上的盟友继续闲聊,径自关闭了来自俄罗斯的、闲得无聊彼此试探的通讯,接通了来自御芍神紫的通讯。
“……喂……流!听得见吗……喂喂……”远在北海道的绿王盟臣似乎在风暴中拼命喊话,在呼啸的风声中,把平素近乎苛刻的优雅丢得一干二净,“喂——流——!”
“不要喊了。”比水流太阳穴隐隐发疼,但碍于直系盟臣的凋敝,只能像老父亲一样含泪把他原谅,“我记得我说过,你的任务非常特殊,在情况稳定下来前,不要联系任何人。”
陀思妥耶夫斯对于信息网络的入侵几乎是指数增长,他们当初就是因为一时的疏忽,差点被这个猎熊的孱弱俄罗斯人抄掉了作为根基的服务器。
“——出事了——流——出事了喂——”御芍神紫的声音中疲惫带着一点心酸,“北海道出大事了——谁都好赶紧帮忙拦一拦——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一个人真的——”
比水流扶额:“说重点。”
“重点是——我的‘任务’——那个人突然就成王了——!”御芍神紫大概是在应对什么人的攻击,应答方面显得左支右绌,“说好【规则】不入世呢?!喂光头那个!别挡了我认识你!”
“……?”等等。你说的‘成王’,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成王’吧?比水流顿了顿,有种不妙的感觉逐渐升起,“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人已经在你手里了!二打一太过分了!”御芍神紫处理愤怒地喊了两声,转头应答的语气离自闭只有一步之遥,“好了,都到这种时候了,就接受事实吧,流。
“——织田作之助,成王了。”
港黑大楼。物法双重意义封闭状态下的首领办公室内。
安然等死的两人一个性,已经闲到开始翻找爱丽丝的零食存活了。
“林太郎!林太郎不要再找了!”爱丽丝恨铁不成地大喊着主体的名字,“怎样都好,倒是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哦!不要啦!”
“不要生气嘛爱丽丝,”森鸥外从抽屉里翻出一罐金平糖,塞给自家小姑娘权做安抚,“现在的状况,织田桑是拿出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全阵容来拖延救援。
“虽然我们全力迎战,未必没有胜算,但是损失也要考虑在内啊。”
尽管港黑已经能震慑住大部分的周边势力,但是输在根基太浅,以及上下并没有完全一心。如果全力迎战,所带来的损失难以想象,那么多年的根基必将毁于一旦。
“森先生果然是为港黑付出一切的男人啊。”织田咲从矮柜里钻出来,看了看手腕上的属于时间的‘汇率’变化,继续道,“太宰先生没有骗人。”
“是那孩子对我的评价吗?”森鸥外早就脱掉了气势一百分的风衣外套,像个和邻居孩子相处的普通中年管理层,施施然坐在地毯上,“还真是准确到不客气。”
短短十分钟过去,黑色和绿色的光斑已经塞满了地毯的表层,在窗户和墙的角落堆积起来。
森鸥外尝试着托起属于自己的‘时间’。掌心大小的黑色光斑摸起来像是肥皂泡泡,却不会像肥皂泡泡一样‘啪’地破碎,而是虚虚软软地落在掌心里。
“还有五分钟。”织田咲靠在落地窗上,表情十分平静,“五分钟后,我们的时间就会全部以光斑的形式存在,二十分钟是我和鹤音约定的时间。
“她会打开禁制,然后你我的时间会以相对的状态抵消,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不会觉得可惜吗?和我这种老人家同归于尽。”森鸥外双手交叠,“你今年多大了?十八岁?十九岁?还在念书吗?和朋友关系怎么样?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有没有喜欢的人?”
“今年十八岁。雄英高校休学中。和朋友们的关系很不错。非常想要的东西倒是没有。”织田咲一个一个回答着,神情软了一下,“……有喜欢的人。”
“哦?能说说是怎样的人吗?”森鸥外挑眉,“不会是太宰吧?那孩子虽然是个不错的下属,但是作为恋人,目前还是有所欠缺的。”
“您是说感情经历过于丰富吗。”织田咲忍不住吐槽,“太宰先生这种沾花惹草的性格,难道是从您身上继承来的吗?”
森鸥外茫然:“?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有爱丽丝酱就够了!”
“……”好吧。只不过从道德谴责层面上升到法律谴责层面。
织田咲认输地耸耸肩,点着手指开始闭眼吹,“我的恋人当然全世界第一好。他英俊斯文,沉稳可靠,没精打采的外表下有一颗乐于助人的纯洁心灵!他超棒!他最棒!”
“还有呢?”
“还有,工作认真?其实我一直不敢告诉他,他吃东西的时候超级可爱,吃到喜欢的东西时暗搓搓的样子太有趣了;但平时忙起来老是不认真吃饭,这一点一直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