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是很惨了。
他这样,搞得工藤新一再想做点什么,感觉都跟拿拳头打棉花一样,然而没过几天,铃木园子在发现这男孩居然爱吃花生酱后,瞬间就对人家丧失了兴趣。
绝情的很。
可是是站在工藤新一的立场,在还没意识到铃木园子是个多么冷情的人时,这个热情退却的时机,是不是有种【因为他成功吃醋了,所以她的目的达到,不用继续做戏,假装喜欢别人了】的感觉?
这个出戏的时机还很突兀,像是一点都不怕被他看出来。
当时工藤新一觉得她比过去几年里加起来都要烦——追人追这么浮于表面容易被看穿,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傻吗?
更重点的是:明知道她可能是故意在做戏,但自那以后,他真的一二再而三的上当了这么多次当!
每次她声称自己喜欢谁,拖累着他折腾一番,完了后他心累的去看她,一副“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的表情时,她还要再生一回气。
这都是在气些什么?
铃木园子的世界里居然有这么多值得生气的事情吗?
明明长得一副包子样,这都哪养出来的狗脾气!
工藤新一在进入青春期的第一个夏天的某个夜晚,突然灵光一闪,心想:难道铃木园子其实每次都在期待他被刺激到,然后直接告白吗?
这么一想……
差不多可以被称之为少年的男孩子对着天花板“切”了一声,翻身捂住了枕头。
你就这么作吧,他心累的叹了口气,作到我没耐心了,大家一拍两散直接绝交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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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就这样被“追”到了小学毕业,铃木园子还锲而不舍的、试图靠这种幼稚的方式动摇他,动摇了三五年了也见没她大着胆子表个白,以至于他在进入青春期后,再次陷入了疑惑的漩涡,时常觉得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但每次,对,每次在他站在真相的大门前,似乎将要发现什么时,又一定会被她的误导性行为蒙蔽双眼。
——现在想来,不是她的误导性行为蒙蔽了他的双眼,而是到了那个时候,他自己的意愿都倾向于想要被蒙蔽,有意无意的故意忽略掉了某些浅显的细节线索。
再后来,工藤新一想清楚了。
铃木园子也不一定就是不厌其烦想动摇自己,或者想刺激什么让自己表白:
依照铃木园子的脑回路,她可能根本就是蠢,蠢的分不清自己的那些行为,其实是出于喜欢他,只是遵循着本能,下意识的想要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一再确定自己的心神还在她身上。
到了那个档口,他在嫌弃铃木园子蠢、觉得铃木园子烦的间隙里,还微妙的生出了一股【她居然这么可爱吗!】的奇异心情。
搞得人进退两难。
之后,在“这人作妖到底是不是喜欢我”这件事上纠结了整整两年后,工藤新一的推论被现实唰的一下就推翻了。
铃木家要招女婿入赘,铃木园子马不停蹄的就要相亲去了。
这事同样作为话题出现了在了毛利家的餐桌上,毛利小五郎喝醉酒之后,抱着桌子喃喃自语,说园子那丫头小时候还发誓要娶小兰呢,你看看,这就到了该真正考虑结婚的时候了……
仿佛一道雷霆猛然间譬如脑海,工藤新一架着一个醉酒发疯的中年男子,在此起彼伏的酒嗝间突然顿悟。
铃木园子,她就是个姬佬啊!
具体到人这个物种上,一切萌生出的感情都是有起源的,哪怕老话常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这里头无论如何有个“追”字在。
而他,他人生最纯粹的十年,都被“追”和“追”这件事后头连着的铃木园子这个人占着,结果十年过去了,才说这是个误会。
如果说人生是一条前进的公路,工藤新一觉得铃木园子简直就是个故意碰瓷的。
但都到这种时候了,差不多十年了,以他们的人生来论,这几乎是超过四分之三的时间里,这件事都一直存在着,那到了现在,他也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不然还能真掰了是咋地?
漫长的回忆其实并不会让人觉得沉重,工藤新一最起码有一点感觉是对的:他们的童年岁月搁到一起看,分类绝对是喜剧。
服部平次在他眼前乱招的手成功拉回了江户川柯南君的注意力。
黑皮的关西名侦探闲闲的冲隔壁扬了扬下巴,说:“看样子那桌马上又要吵起来了,你要不去英雄救美一下呗?”
柯南说你闭嘴!
下一秒,整座大楼都突兀的抖动起来,远方传来的坍塌破碎声震耳欲聋,轰然的爆炸携裹着剧烈的冲击波击碎了楼层间的玻璃墙。
柯南下意识踢开椅子,大声喊了道:“园子!”
作者有话要说: 蓝色郁金香的梗在第2章 ,忘了的可以去补一下园子视角
晚上应该还有。
第140章 什么叫祸不单行
爆炸造就了一片废墟。
大楼本身没有坍塌, 说明它的结构质量还是很靠谱的, 可惜外墙玻璃全部碎裂, 内部也混成了一团。
铃木园子扒拉着一个翻倒在地的大花盆, 比起摔伤, 更多的是头疼。
摔得有点神志不清的江户川柯南,现下就半趴在她两米开外的地板上。
背后吐槽人家,结果被本人听完全程——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尴尬?!
一般而言,人说了别人坏话被抓到,必然是心虚的,但是工藤新一在她这儿的【可恶等级】明显比【别人】这个宽泛的说法高出去三五个档次, 所以园子此时第一反应并不是心虚。
她甚至不觉得恼羞成怒。
只是很懊丧。
就像是莫名其妙的输掉了什么。
——哪怕铃木园子表现的像是无所谓, 但是她其实很在意工藤新一这个人。
这种在意, 并不止于对方儿戏化的看待她对于小兰的“爱情”,工藤新一带来的那种儿戏化, 在铃木园子曾经单细胞的世界里,甚至可以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地步。
说严重点,在铃木园子从中二智障时期继承下来的脑子看来, 工藤新一这十年来的所作所为, 几乎就是毫无愧疚心的、持续不断的亵渎她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但是这种认知,随着年龄的增长, 慢慢的就消失了。
她现在完全能理解小男孩当时的调皮, 也知道自己彼时动辄就上升到整个世界的中二程度,看起来有多可笑。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中二了四五年,康复期又有四五年, 最终,这种思维方式在她身上留下了巨大的惯性。
铃木园子对工藤新一这人看似的不在意,看似单纯的厌恶——本质上是因为她对这个人“过敏”。
再进一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单独面对工藤新一这个人。
所幸大部分时间小兰也会在,所以她只需要和工藤新一吵架就可以了。
也就是他后面突然出了事,变成了小孩子,才让园子有了些喘息的间隙,将可爱的六岁小男孩和记忆里的工藤新一明确区分了开,所以能相对自然的和江户川柯南相处,而没做出什么过激行动。
但区分的到底只是外形,江户川柯南,他就是工藤新一。
既然被他知道了自己的“过敏”——那之前那些年她努力维系的若无其事,不都白浪费了吗?
断壁残垣和玻璃碴子间,生无可恋的铃木园子甚至想原地趴下。
就很自残的那种感觉。
柯南此时的身高只得一米二,扶着地板站起来的时候,也没比半趴着的园子高出去多少。
他圆框眼镜后的神情复杂异常,最终,长久盯着仿佛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铃木园子,相当成熟的叹了口气。
他说:“实在接受不了的话……你就杀人灭口吧。”
不然单凭这份羞耻心都能把她委屈死。
那边厢,园子额头抵着到底的廊柱,听到这话后面无表情的“切”了一声,然后意外平和的说:“心灵上的羞耻感根本抹消不掉,我只能通过物理手段把你消灭,但这么做,这跟算不出数学题直接烧卷子有什么区别?”
——烧了卷子又不代表作业真的不存在、老师明天就不收了!
说完心累的翻了个白眼。
工藤新一在解读这个货面部表情的事情上,几乎练出了某种超能力。
小时候,是担心她喜欢自己喜欢的太迫切,以至于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
你看哦,普通的沙雕小学生喜欢女生,会去揪人家辫子,就铃木园子那个莽劲,为此,工藤新一小时候还做过不少联想:
比如说一般的小女生,她们可以靠给摔伤了的男孩子递手绢,来体现自己的温柔——但搁到铃木园子身上,你说这二货要是一直等不到他受伤的机会,又实在想递手绢表示自己的温柔,她会怎么办?
她没有机会硬要创造机会,一言不合把他从楼梯口推下去怎么办?
在时年六岁的工藤新一眼里,六岁的铃木园子完全做的出这种事!
后来,这人一天就是一变,他倒是不用担心她爱意过激伤害到自己了,但转而又要担心起“这人不喜欢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