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声音还得够大,保证铃木园子能听见。
话音一落,那单细胞保证原地就炸,然后自然而然的就会发生幼儿级别的肢体冲突,再然后,老师会要求两个人都到教室外面去。
出了教室,工藤新一就可以告别折纸,开开心心的去踢球了。
至于铃木园子干什么……
有那么一次,工藤新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曾经带着足球远远的看过她一回,发现一旦被要求离开教室,铃木园子就一定回去小花园呆着。
她在那里种了一丛郁金香。
其实花园里的花都是小朋友种的,只是后续照顾归老师,毕竟你不能指望一群三五岁的孩子有多么持久的恒心,但铃木园子给郁金香浇水浇的特别勤快,花大量的时间去照顾它,没事时还会对着它发呆。
后来,工藤新一也不知道第几次准备踢球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回过一次头,又看到她蹲在花前面。
过了差不多三个月,那丛郁金香已经慢慢的开了,花苞间透出的,是和他衣服一样的钴蓝色。
依旧带着粉蓝色蝴蝶结的小女孩蹲在花前,远远看去跟座陶瓷雕塑一样,工藤新一和她吵架吵的多了,偶尔会觉得她很神奇——铃木园子的心情,是某种能被察觉到的、有实体的东西,只要她的情绪波动够大,哪怕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都瞬间分享到那种奇妙的感受。
直觉系生物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眼神,那股气场瞬间变的锐利起来,铃木园子整个人像是被刺到了一样,原地颠起来了点,她抿着嘴唇像是在生谁的气,又像是单纯的心情不好,自己和自己赌气。
可一旦看到他,这点工藤新一已经有经验了,不论原来气的是什么,一旦看到他,这份怒火瞬间就会扭转目标,把他当成第一攻击对象。
神奇的是这次她慢了一拍。
工藤新一清楚的看见,铃木园子像是先低头长久的看了那朵貌似要开成蓝色的花,才抬眼来看的他。
然后她又看了看花,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他蓝色西装短裤上。
那眼神存在感一贯的很强,强到工藤新一怀疑自己的裤子是不是在不该破的地方破了个洞,才让她成功看了笑话——哪知道看了半晌后,铃木园子居然跟委屈了一样,整个人原地缩成了一团更小的球球,然后一言不合抄起小铲子,直接就把眼前那朵花拍倒了。
像是注意到他还再旁观,她拍倒后还有些愤愤不平,最后干脆直接把花挖了出来,原地刨个沙坑给它埋了。
这个行为应该让她很伤心。
年幼的工藤新一不太理解她这一长串行为都是为什么,但还是被那股气势震慑住了一下下,等他回神时,远处只剩下了铃木园子怏怏不乐远去的背影。
还有眼熟的蝴蝶结,以及蝴蝶结来回晃动的长“尾巴”。
侦探的优秀品质之一,就是保持长久并且旺盛的好奇心。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确实挺在意这件事之后,工藤新一踢完球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重新去了小花园,准备重新考察一下犯罪现场。
铃木园子当时走的气哄哄的,那把写了她名字的卡通铲子还扔在原地,沙坑埋的也不是很走心,揪出来一看,果然不是错觉……
花真的是蓝色的。
这么久了,他都没注意过,铃木园子心心念念种的郁金香,其实是蓝色的。
揪着那朵惨遭毒手的花,年幼的名侦探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第二天他们还是继续吵架。
工藤新一在朝对方投递了一个垃圾筐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似乎一旦他和小兰说话亲近,铃木园子就会发火,花大量的时间看着他,还种蓝色的花。
被他看到之后,甚至会恼羞成怒。
五岁的工藤新一当时想:铃木园子,她不会是暗恋我吧?
第139章 碰瓷你的人生路
在更换了新的视角, 或者说, 在戴上了某种滤镜之后, 工藤新一的在校(虽然只是幼儿园)生涯就变得越发莫名其妙了。
他看了很多的电影, 包括他母亲演的那些, 试图了解更多关于“喜欢”这个词汇的信息。
最终发现:他正在经历的,仿佛就是一场教科书式的幼儿园爱情喜剧。
小孩子,可爱的小孩子们,他们越喜欢谁,就越想欺负谁,总是克制不好脾气——但在工藤新一看来, 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他在日常和铃木园子拿教学用具互砸了一通后,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莫不是正在被追求?
就很纠结。
铃木园子这个人好烦啊。
这种不太好形容的烦躁感, 随着三个人上了同一所小学后、她持续的DISS行为,不止没消失, 还一直在增加。
其实工藤新一偶尔也会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只要他不和小兰说话,哪怕和别的女孩子租了搭档一起参加活动,铃木园子也不会爆炸。
重点仿佛在于毛利兰而非他。
但第二天, 铃木园子就给了他当年生日礼物, 充斥着各种柯南道尔的手稿照片、资料、鉴定书,和一堆像是很有趣的遗物礼包。
但是物品都只有照片, 而照手稿的那些照片还糊的看不清半个字, 铃木园子站在相册前洋洋得意,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给你看看”的样子。
很好。
工藤新一努力忽视掉心底源源不绝的憋屈感,面无表情想:她就是喜欢我。
然后他继续觉得被她喜欢好烦哦。
因为这些看得见摸不着的手稿物件, 她甚至更烦了。
后来还有那么一次,他们两个人在空手道少儿组的观众席上碰到了,主要目的都是给参赛的毛利兰加油。
铃木园子一如既往的看见他就想怼人,但是眼见比赛就要开始,她原本想要吼人的动作因为小兰即将,居然在再三张嘴之后,硬生生的给忍回去了,忍了之后她可能觉得有点怂,于是还要放狠话。
园子抿着嘴唇,说:“小兰今天是要得冠军的,我不跟你吵架,破坏比赛氛围!”
“你快去找个地方坐下!”
语气是久违的颐指气使。
工藤新一在那一刹那再次感觉到了那股别扭,觉得她这又像是傲娇脸红了,又仿佛重点是毛利兰的比赛冠军而非他。
于是他再次陷入了脸自己都不太明晰的疑惑。
没俩星期,他发现电视台早前发布过预告的柯南道尔的纪录片似乎是停了,新拍摄的福尔摩斯电影,国内也没有引进,就连复刻版的小说出版,也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消息。
他借着工藤优作的关系稍微一打听,好嘛,全是铃木弄的。
还未满十岁的少儿侦探久违的感到了一阵心累,在第二天的上学路上,问:“你最近……是不是计划着要报复我?”
那边厢,铃木园子在大伯的教育下,自觉奇招频出,强忍着心底的洋洋得意,满眼都是期待看到他生气的幸灾乐祸。
然而没有。
毕竟到底好几年练出来了,哪怕工藤新一再糟心,他死撑着也不会让铃木园子看出来的!
于是他在区区三秒钟之后,就从铃木小姐脸上看到了肉眼可见失望,她虽然很努力想要掩饰一下,但工藤新一不止看出了失望,甚至还精准的从她眼底察觉到了一咪咪的委屈。
欺负他不成,居然还委屈!
工藤新一心想很好,她还是这个一心想要引起我注意的调调。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继续觉得铃木园子这人好烦哦。
再后来,铃木园子终于有了第一个让她想要付出点行动的心动对象,一个据说很会吹笛子的小男孩,小学四年级。
她天天盯着人家看不说,还拉着小兰一起看,因为两家约定过一起放学,于是工藤新一也得跟着看。
在这个过程中,铃木园子是完全不会抽空看他的,整个人发花痴花的非常明目张胆,高兴的时候还会在对方吹笛子的过程中跟着唱两句。
她的音乐修养来自于大师级的熏陶,谈不上特别精通,但唱歌从不走调。
一个小女孩,只要不因为惊惧发出特别高亢尖利的声音,带着笑意说话的时候总是可爱动听的,哪怕调子并不让人耳熟能详,依旧具有让人会心一笑的魔力。
于是那个吹笛子的小男孩,偶尔也会对着他们的方向腼腆的笑一下。
铃木园子顿时更来劲了,她两脚一蹬直接跳在了栏杆上站着。
然后持续不断的挥手。
工藤新一被撞的不得不后退一步离开人群,远远的只能看到一只招来招去的小手。
他心说这……难道是在等我吃醋吗?
——尤其他居然还真的有点不爽!
于是在下个月的校内运动会上,他成功用一只足球虐了那个男孩全班,甚至现场编了个谜题,成功嘲讽了他们应该继续去音乐活动而非踢球。
那大概是工藤新一少有的、出这种幼稚风头的机会,并且不出所料的,被更加幼稚的小学男生们热情的追捧了一番。
其中居然包括那个吹笛子的。
——小男孩其实也不喜欢音乐,无奈一腔运动热血,被母亲强行扔进了音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