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想,这次不只是二房,大房的琏哥儿也着实受了点罪,贾代善又道“再挑几样给赦儿送去,怎么说琏哥儿也被牵连到了。”
做为人父,他终究还是得给儿子擦屁股啊。
“还用得着你说。”贾母嗔道“我早让人从我私库里拿了东西给赦儿还有王氏。”
她舍了一块赦儿想要很久的汉代的古玉和一整套的珍珠头面,这才把这事给按了下来。
贾代善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妻虽是有些糊涂,但处理家中琐事上倒是一把能手。
“那个厨娘呢?”贾代善问道“人捉回来了吗?”
既然敢伤害他贾家子嗣,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无论是那户人家,这厨房向来是重中之重,向来不可能让外人进来掌厨,能进荣国府厨房里的,总对都是签了身契,既然是他贾家奴婢,打杀也不过就是他们一句话罢了。
“哼!”贾母不满的冷哼一声,“我们早让人去捉了,那知道这贱人似是提早一步得到了消息,七早八早便出府了。”
贾代善淡淡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把她家里人捉来。”
“她没家里人呢。”说到此处,贾母都有些无奈。
知道这个人的手艺是假的,万没想到就连她全家都是假的,大伙赶到厨娘的家里之后,别说捉到厨娘的家里人,连那住址都有错,压根就找不到什么刘宅。
直到现在,她们至今仍没捉到那个厨娘。
贾母有些无奈叹道“咱们至到现在都没找着人呢,不过我让人在城门口注意了,又去报了案,想来不久之后便该有消息了。”
贾代善猛地坐直了身体,“你说那厨娘的住址、还有家里人什么的全都是假的!?”
“那可不!”贾母想到此事便有些恼怒,“也是赖大看在她是走周姨娘的门路,略略抬了抬手,不然像这种身份不明之人,怎么能够进咱们荣国府之中。”
厨房乃是重中之重,那容得那些身份不明之人在厨里工作!也是赖大一时不察,要不像厨娘这种全家上下都是假的人,怎么可能进得来。
为了这事,赖嬷嬷还特地跟她请了罪,就连赖大也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银,险些被去了职。
贾代善眼眸微眯,许久后才沉吟道“这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只怕这周姨娘还真是被冤枉的。
有些事当真不经挖,越挖便发现越多古怪之处,赖大虽是偷了懒,但好歹也曾经去官府里立了身契,可见其身份不但暪过了赖大,就连官府也被暪过了,别小看这事,这里头要花的力气着实不小,绝非一个能被人用银钱买通的厨娘所能做的。
就连贾代善亲自出手,也没查出多少有用的消息,更别追查其幕后之人,但他们也越发确定周姨娘是无辜的,要能做到这地步,不但得有钱,还得有权才行。
既然知道周姨娘是无辜的,贾代善便干脆抬了抬手,让人把周姨娘从清心院里放了出来。
旁人也就罢了,大伙都明白周姨娘肚子里有护身符,珠哥儿和琏哥儿又没出事,再加上二老爷一心偏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再正常也不过,但是王夫人可接受不了啊。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丈夫不是个东西,她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了,如今儿子遭了罪,却不能处罚那个害了她儿子之人。
“孩子!孩子!”王夫人恨的直咬牙,“就因为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平白让我的珠哥儿遭了好大的一场罪!”
虽说是及时发现毒盐奶之事,但珠哥儿的身子要调养回来又岂是一天、两天之事,正所谓良药苦口,珠哥儿平日便挑食的很,那咽得下去,每次要哄珠哥儿吃药,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一般,死命的哭着。
痛在儿身,伤在娘心,看见珠哥儿这般,王夫人又怎么能好受,光是这阵子泪的流水,可比她知道周姨娘有了身孕的那段时间着实要多的多。
珠哥儿每遭一次罪,她便多恨周姨娘几分,再见贾母等人一心护着周姨娘,还说什么此事与周姨娘无关,她越发恼恨起周姨娘,也不知那贱人有什么魅力,让公婆和夫君一心护着她。
“姑娘冷静些。”周嬷嬷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周姨娘肚子里有护身符呢。”
要不是仗着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周姨娘又怎么会有这胆子犯下此事。
虽然贾母反复说了数次,但无论是王夫人还是周嬷嬷都不相信周姨娘是无辜的,认定贾母是看在周姨娘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这才将周姨娘所做之事一笔带过。
况且周姨娘要真是无辜的,那真凶为何人?老太太至今都说不出真凶,可见得什么理由全都是假的,老太太就是偏了心想要保住周姨娘肚子里的那块肉!
“护身符!护身符!”王夫人恨恨道“庶出的孩子那及得嫡出的珍贵,况且那孩子连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
不过才怀胎四个月,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呢,怎么及得上她的珠哥儿。
周嬷嬷跟着叹了口气,她也不明白,一个庶出的,而且还未出世的孩子,那值得老太太这般护着。
王夫人眼眸微冷,漫不经心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股杀意,“既然如此,那就让人拿掉她的护身符吧。”
周嬷嬷一惊,急忙劝道“二太太,这事怕是不好吧。毕竟……”
“嬷嬷还不明白吗?”王夫人凄厉的笑容中有着一丝狠绝,“若我不出手,以二爷的性子,以后那有我的珠哥儿站的地方?为了我的珠哥儿,我非做不可。”
她又何尝愿意让自己手里染上血呢?她又何尝愿意对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可是为了她的珠哥儿,她是非做不可!
为母则强,虽说这是一条血腥之路,但为了她的珠哥儿,她不惜双手染满鲜血,也要她的珠哥儿平安长大。
贾母等人绝对不是故意对王夫人隐暪真凶,而是他们当真找不到真凶。
莫说那个厨娘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连她的资料全都是假的,在查无此人的情况之下,他们所能查到的也极为有限。
想到有这么一个敌人对自家人虎视耽耽,无论是贾代善还是贾赦都绷紧了神经,就连贾母也把家里的仆妇好生的查了一遍,当然……什么都没有查到。
正当贾府上下都快放弃之时,贾赦突然又收到太子密信,约他到晋江茶馆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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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黑手
如果能选择, 贾赦自然是不想去的。
不过现实的问题是贾赦还真没有胆子说不去, 毕竟, 那个人是太子, 如果他不去, 万一要是太子忍耐不住, 直接跑到荣国府里找他, 让人知道了那事,到时不只是他的小命不保, 只怕整个荣国府都得给他陪葬了。
再则, 太子的密件上特别说了和琏哥儿及珠哥儿之病有关, 想想他们荣国府怎么找都找不到真凶, 只怕太子那还真有什么消息,是以思考再三, 贾赦还是去了。
贾赦才到了晋江茶馆里的天字三号房, 便有大掌柜恭恭敬敬的请他到后院瞧瞧他最新收来的青铜甗。
虽说是被儿子嫌弃眼力不行,但贾赦在京里的古玩界里还有几分薄名, 平日里找到他头上,帮着掌掌眼的人着实不少, 这晋江大掌柜请他帮着掌掌眼,也不足为奇。
不过一听到是鉴赏青铜甗,贾赦便忍不住嗟了嗟牙, 当下便有些不愿,自从听了瑚哥儿讲的什么青铜甗蒸人头之后,他便对青铜甗这个器物敬而远之, 更别提他和太子有约,更不可能会在这时候去瞧什么青铜甗了。
贾赦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他房里的青铜器出手了大半,除了少数当真让贾赦舍不得的青铜酒器外,无论是什么冥器、高仿……等,尽数卖了出去,里头虽然假多真少,不过这京里有眼力劲的不多,连贾赦都被骗了,更别提旁人,总得来说,贾赦反而小赚了一笔。
贾赦微微沉吟,“青铜器非我所擅长,大掌柜的不妨请大千当铺的秦掌柜掌掌眼。”
大千当铺的秦掌柜才是古玩界里的第一好手,他掌过眼的东西,至今还没被人翻过。
大掌柜笑了笑,翻手比了一个二字,贾赦顿时明白了。
贾赦沉吟道“既是少见的青铜甗,去瞧瞧也无妨。”
大掌柜的笑意更深,“贾大老爷请。”
果然到了后院后,这青铜甗没看到,倒是有一辆早在后院里等着的马车。
马车是马车行里最普通的马车,薄薄的一层木版刷着清漆,再罩着灰朴朴的油布,大小也不大,也就堪堪可以容下一家人罢了,到了大街上,十辆车里有九辆都是这种样子,一点也不显眼。
贾赦微一沉吟,终究是上了车,马车也不知带着贾赦到了何处,贾赦一连换了三次车,最后马车这才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