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戳朴秀英的脑袋,后者骂骂咧咧:“死丫头,就你事情多。”
刘静恩生气了:“起来,我们找个小诊所看,不去大医院。”
“哎呀,你有完没完?”朴秀英脾气不好。
“我付钱。”刘静恩说道。
朴秀英撅了撅嘴:“那……你说的啊,当了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
刘静恩呵呵,等你成了有钱人家的小姐就知道厉害了,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
其实这附近有一家诊所,规模不算大,都是平民来看病,头疼脑热什么的,比医院便宜,还方便。只不过朴秀英舍不得花,刘静恩没那个需要去,于是两个人只去过少数的几次。
出门时刘静恩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要留的东西不多,剩下的可以拿到孤儿院去。
这是刘静恩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什么都往孤儿院里搬,嘴又甜,难怪院长特别喜欢她。
因为是白天,诊所里的人不算多,主治医生是个老爷爷,戴着一副眼镜,头发花白,嘴边上有许多胡茬,看起来不是那么规整,有点落魄。
可是为什么这么眼熟呢?
“呀,你这丫头,没少受伤啊,腰骨也不好,最好买个腰带固定着。”
朴秀英瞪大眼:“那得花多少钱呐?算了吧,您就给开点药膏得了。”
“我给钱,”刘静恩在旁边坐着,嗔她一眼,转头问老医生:“需要在哪买?”
“这个诊所里没有,我写个地址给你吧。”老医生重新回座位拿笔写着。
非常巧,他一挪位置,刘静恩就看到了原本他挡住的窗台,窗台上摆了书,和一个相架。相架里只有一张照片,是张全家福,一家五口,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小朋友。
这张照片刘静恩见过,不算很久之前,所以还有印象。那是前前任总统的全家福。
里面穿着小西装的,长得特别可爱的小男孩,是五岁的尹智厚。
第73章 不会后悔
真是绝处逢生。
尹智厚的爷爷是前韩国总统, 尹锡荣。尹家家里的产业包括水岩文化集团, 遍布文体事业, 类似水岩文化中心, 欧洲足球队, 美国棒球队, 等等。
在尹智厚五岁时, 家里出了一场车祸,父母全部去世了, 只有他一个人存活。
巧合的是,尹锡荣也在差不多的时候没有继续参加政治活动, 之后也没有他的任何新闻。
尹智厚这人本身也很神奇,他是个自闭症患者。
刘静恩查过资料, 全世界的自闭症患者,目前没有完全康复的病例。所谓的康复,也就是能够维持一般人的正常交往, 从外表上看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就算是这样,概率也不超过百分之二十。尹智厚就是这百分之二十里的其中一个, 而他康复的原因,是闵瑞贤。
闵瑞贤, 闵式集团独生女, 二十三岁, 成功的模特, 赚的钱都捐了出去。通过了法国的国际律师考试, 还经常去各个难民区做义工。这么说吧,比起满世界晃悠无事生非的F4,这样的才看起来像精英教育出来的大家小姐——完美的不像话的女人。
据说本人也十分的和蔼可亲,随随便便打听一下就能听到她的传说,而且只有好的没有坏的,闵瑞贤是那种就算是门口的保安也能安安稳稳的和人家打招呼并且记得住名字的人。
听起来很耳熟,跟刘静恩扮演的角色差不多,只不过配上家世和才华,味道就不一样了。
刘静恩想过,这位姐姐以后一定是个人才。要么政界,要么商界。有目标,有能力,有野心,说不定会成为“撒切尔夫人”的类型。事实证明,她猜的是对的。
后来李宰贺跟她说过,闵瑞贤这次回来后,没多久就会放弃继承权,闵式企业从分支找了新的继承人代替她。闵瑞贤本人,则回了法国一边继续念书,一边开始她的新生活。
有趣的是,她并没有脱离家族,而闵式集团也没对她产生任何不好的行为。
闵瑞贤的情商和处理事件的能力,可想而知。
聪明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而不是靠着“美貌善良坚强勇敢”就达到成就。
这样的女人,难怪尹智厚根本抓不住,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爱情,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就像李宰贺来找她,想到的计划居然是勾引那四个家伙,再甩了他们。
如果她真有这样的本事,就绝不会甩了他们,而是吊着他们,时远时近,暧昧行事。
等到跟他们平等,找到更好的目标,再甩了他们。
那才是真正回报率最高的。
看得到又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唾手可得,就不珍贵了。
就像她跟李民贺,他们只呆在一起一个下午加晚上,二十四小时不到,她已经开始厌烦了。他说的是金丝草,问的也是金丝草,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他眼前,他像看不见似的。
从根源上来讲,刘静恩并不是非来李家不可的。
她可以靠自己,也许时间会慢一点,但一样,起码是自己对自己做主。而不是现在衣食住行全部看人脸色,有个冰窖一样的家庭,还有人天天追着她还债。
感情这东西也不一定要求回报,刘静恩觉得,哪怕他把她当个朋友看,她都不会灰心。
但事实上,现在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不算人了,只有金丝草算是个人。
他在逃避。
逃避自己从一个健康的人变成一个这样的人,于是他不断的重复金丝草,不断地询问跟金丝草有关的事,企图以这种方式给自己勇气,好像这样就变得勇敢了。
刘静恩不能够理解他,也不能够理解李宰贺,她更加不赞同他们。
不过想一想,连前总统都逃避面对自己失去亲人的亲孙子,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每个人都有软弱的时候,有的人软弱一时,有的人软弱一世。
——
“你的新学校怎么样?肯定同学们都是有钱人吧?”等着擦药膏的间隙,朴秀英跟刘静恩聊起天来,她还挺好奇的:“神话高中啊,平民都进不去的啊。”
尹老医生擦药膏的手一顿。
“嗯,”刘静恩仿佛无知无觉,说的简简单单:“校园暴力也厉害。”
“啊,有不少罚跪的吧?”朴秀英一脸“我很懂”的样子。
“罚跪是小儿科,前一阵子不是有跳楼的吗?我家里那个就是,所以才能多出来一个名额给我上神话。”刘静恩帮她抱着衣服,认真的看着她的伤处。
“哇,”朴秀英很激动,难得遇到八卦在身边:“那个人怎么样?成植物人了吗?”
这丫头心算好的,就是真的很不会说话,搞得好像非常幸灾乐祸似的。
刘静恩特意看了一眼老医生,又看了看周围,后面的病人都离得很远。她压低声音,用小声的音量说道:“脊椎受伤了,要一直卧床,他父母说等我大学毕业就结婚。”
“什么?!”朴秀英一下声调拔高,刘静恩握了握她胳膊:“小点声。”
朴秀英肺都要气炸:“那种事你怎么能答应,呀,刘静恩,你是傻瓜吗?阿西,亏我还以为你过上好日子了,原来是给人家当童养媳!你脑子不是可聪明了吗?!聪明到进水了?”
刘静恩快被她掐紫了,犹豫了一阵,说了实话:“他是我的助养人。”
“……什么意思?”朴秀英一脸茫然,这东西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
“你应该知道我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刘静恩给她解释,后者点点头,于是她继续说:“我是五六岁被送进去的,那个时候有人来领养,有人来助养,那个人,就是我的助养人。”
“那,那也不能……”朴秀英嘴开始有点瓢了:“就算,就算他是你的恩人,也不能拿这个要挟你啊。大不了我们慢慢把钱还给他不就行了,那点钱对他们有钱人来说算什么啊。”
刘静恩语气很平静的说道:“我是自愿的。”
她的平静也传染了一点给朴秀英:“为什么?你就为了这点钱把自己卖了?”
“我小时候,很笨,没什么朋友,长得也不好看,”刘静恩信口胡说:“没有人领养我,体力也比不上孤儿院的大孩子,每天都吃不上饭,没有他的话,我可能也活不到现在了。”
“你……你……”朴秀英在被气死的边缘徘徊:“你这不叫报恩,你这叫傻你知道吗?遇到这种事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倒好,自己凑上去,你以为这样他们会感激你吗?不会!他们只会更不拿你当回事,有钱人都这样,不然你以为我背上的伤怎么来的?”
刘静恩被她骂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眉眼弯弯,像两个月牙:“我要的又不是他们的感激,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好了吗?我们还得去买腰带。”
“好不了了!”朴秀英恨铁不成钢:“我要被你气吐血了,血压上去下不来了!”
——
临走前,刘静恩叫朴秀英去旁边等着,她自己也有想看的病。
其实也不算大病,一点小问题。
“月经时间不规律?”尹老大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