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神话高中,认识具俊表以前,刘静恩认为他是个以欺辱别人取乐的魔鬼。然而随着慢慢进入神话高中,慢慢了解这里的人和事,她终于发现具俊表是个笨蛋的事实。
——想要躲开他的方法十分简单,退学或者暂时修学,不在他眼前晃,他根本不会理人。
退学难道比自杀还可怕?刘静恩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这并不代表具俊表就是对的,只不过那种不择手段也要帮人讨回公道的心思,一下子变得模糊不堪了起来。毕竟在同样的环境里,她有一万种方式来解决这种事。
无论哪一种,都不需要付出生命。
她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善良,有一点懦弱,不可否认,这样的人多一些,世界会很美好。
可是这样的性格出现在她的小哥哥身上,刘静恩有些失望。
仿佛原本仰望的一座高山,其实不过是一张美丽的画报,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它撕掉。
——
滴完点滴,刘静恩去了趟洗手间。
门口的女仆递给了她卫生棉条,她想起刚醒来时具俊表脸色发红的样子,难怪,她以前没用过这东西,都是用卫生巾。听说用了之后很舒适,本人有时也会忘记,原来是真的。
因为不规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来了例假,还跳进了游泳池,好在貌似没什么大事。
不过换衣服也就算了,连这种东西都是女仆帮着换的,再厚的脸皮也有点发烫。询问了有关的用法,刘静恩难得顶着一颗西红柿脸进了洗手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出来时,具俊表有问题问她:“你觉得用泳池里养鸭子怎么样?”
刘静恩狐疑的看着他:“你要……往神话游泳馆的游泳池里放鸭子,活的?”
“你觉得怎么样?”具俊表兴高采烈的点点头:“这是个不错的注意吧?”
不怎么样,幼稚。
既然他这么幼稚,她也陪他们幼稚一下好了。
“那个……”她坐在床边,目光闪烁的看着他。
“什么?”具俊表问。
“你喜欢丝草对吧?”刘静恩十分大胆的问。
“呀,你真是,关你什么事啊,谎话精!”具俊表就像个恼羞成怒的小朋友。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真的和丝草在一起,”她慢条斯理的说:“结果会怎么样?”
此时已经不那么排斥她的具俊表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母亲,”刘静恩闲聊似的随便说说:“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演这种吗?你这种有钱人喜欢上贫穷但是善良的女孩,可是家长不同意,用尽全力去拆散你们,你母亲也是这种吗?”
是的,李宰贺告诉她的。
具俊表一张吞了苍蝇的便秘脸:“那个巫婆……”
看来比她想的还夸张一点。
刘静恩有点胸有成竹的感觉了:“要不要我给你当一下挡箭牌?”
“什么?”具俊表瞪大了眼睛,像条金鱼。
——
第二天上学,刘静恩穿着新的校服,背着新的书包,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她之前想过,能在具俊表家待上一晚,一定会有代价,只是没想到代价会这么大。老师通知她,她家里有人来给她办退学手续,从今天开始,她就不再是神话学院的一名学生了。
这么说来,昨天具俊表打过去时,电话一定不是李宰贺接的。李家父母决定的事,李宰贺从来不敢质疑,他也不敢说他们私底下的交易,是个人都知道不靠谱。
然后他们就自己决定了她的未来。
没办法,谁叫她被他们收养了,学业和户籍,所有身份手续,全都在他们手里。
李民贺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下决定。
——
从教室里出来,天上落起了雪花,别人都在上课,学校里简直是寂静。
刘静恩昨晚打了点滴,吃过药,今天还是肚子很疼,人也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来。
人在失落的时候做什么都很丧,她看着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有种干脆什么都不想做了的冲动。嫁不嫁给李民贺,无所谓,她总会过得很好的。浑身有一种很累,很疲惫的感觉,学校是真的很大,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耳边响起了凄美的……小提琴声?
本来就不怎么积极向上的情绪,听着就更惨了,那声音,好像谁失恋了似的。
等到走近了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人失恋,尹智厚就在这雪花纷飞,落雪飘飘的时候拉起了小提琴。按时间算起来,闵瑞贤差不多跟他提出要离开韩国再也不回来的决定了。
他今天穿了浅黄色的外套,乳白色的套头毛衣,这人好像特别喜欢白色系,穿什么都带着点白色。因为人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名牌的衣服也让他穿出了一种低调的矜贵,气质清清冷冷,干干净净,他们管他叫什么来着?“忧郁王子”,说的挺对。
刘静恩难得大大方方的盯了他半天,能看一眼是一眼,以后有可能再也看不见了。
她盯得尹智厚都停下了演奏,他手里握着琴,迈着步子似乎要离开的样子。
“别这么小气,就当是临别礼物,送给我不行吗?”
尹智厚停驻,回头看她:“你也要走了?很好,都走吧。”语气就像这天气一样凉。
他的话音落下,刘静恩脸上露出了苦涩的微笑:“我跟你那位可不一样,不是每个人的命运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有的人有很多选择,有的人没有选择。”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顿了一下,问道:“如果你能选择,你会留下吗?”
刘静恩的回答出人意表:“不会。”
“世界那么大,当然想去看看没见过的地方,想看看以自己的能力能够达到什么高度。”
尹智厚眯起眼睛,明明是很俊秀的外表,看起来竟然有些危险的气息:“所以为了这种随心所欲,可以随便抛弃十几年的感情,连过去的回忆都一起抛弃也无所谓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这么多的话,激动时连声音都拔高,青筋都冒了出来。
“为什么总是要做等待着被选择的那一个呢?”刘静恩看着他,神色平静又疑惑的问:“如果我是你,与其一定会后悔,倒不如去试一试。成功了当然好,失败了至少你努力过。”
尹智厚怔了怔。
——
刘静恩回家时,家里的主人都不在,只剩下佣人,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李民贺。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们不在才是正常的,想也知道没人会为了她特地在家等着。
“大小姐,”管家不阴不阳的说着:“老爷夫人让你在家里等着,不要出去。”
点了点头,刘静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她其实真的没什么东西了,除了李家给钱买的,只剩下以前自己存的钱,一部分书,和几身衣服。身份证在她身上,还有就是身上这校服和书包还是具俊表给买的,囧。
身无长物,说的大概就是刘静恩自己了。
整理完毕,把属于自己的财产收在床底下,累瘫了的刘静恩终于倒头睡下。
困死了,也不知道具俊表给的药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迷迷糊糊的,刘静恩感觉到有人揪着自己的头发,跟着“啪”的一声,她的脸上就被人扇了一巴掌,又烫又辣,用的力气可不算小。
“你可真长能耐了哈,”李夫人的声音响起,她睁开眼,那个女人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我供你吃,供你喝,是为了我们家民贺,可不是为了给你让你勾引男人的!具俊表,F4……你不记得是谁害得民贺变成这样了吗?没有民贺,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贱丫头!”
刘静恩这下不醒也醒了,这一巴掌下去,简直精神的不能再精神。
在李夫人想打第二下的时候,她稳稳的接住了:“你够了吧,我已经退学了,你还想怎么样?让我马上跟李民贺结婚吗?好哇,你问问他同不同意?他想结婚的对象可不是我呢。”
李夫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谁?我们民贺喜欢的女孩子是谁?”
听这口气,好像无论是谁只要他喜欢就能马上结婚似的,真当他是韩元吗?
“你自己去问他吧,”刘静恩捂着自己发烫的脸:“他可不想拖累别人呢。”
就她现在这副要吃人的样子,能从李民贺嘴里问出金丝草一星半点的名字算她输。
李夫人喘着气,愤恨的看她:“要是假的,你给我等着。”
等着?呵呵,她有这么傻么?
——
夜深人静,整栋别墅里安静得像是掉了根针都能听见。月黑风高,别墅里的主人和佣人都睡着了。只有一个人,在黑夜里,缓缓睁开了狭长的眼睛,慢慢地适应着黑夜里的房间。
刘静恩手里拎着行李箱,背后背着包,悄悄地走出房门。
她本来不想这样的,小时候那段记忆深刻的挨打日子早就过去了。如果可以,她当然想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遗憾的是,李夫人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她想把她打服,甚至想压制她,驯服她。开玩笑,刘静恩几岁时都没被打服过,十九岁了难道还越长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