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君,你忘记了吗?是我呀,我是胡桃坂,胡桃坂望花,”她温柔地重复着,金褐色的眼中极尽哄骗,婉转的声线如风吹铃铛,繁樱拂落,亦如于耳畔低吟浅唱的恶魔的呢喃,少年仿若被蛊惑了般愣愣地看着她,只听得她娓娓道来,“你忘啦,在福利院的时候,那个时候院长总是把你关起来,有次我偷偷地把早饭的馒头藏起来带给你,被院长发现了,挨了好大一顿骂呢,还有还有——”
“胡桃坂……姐姐……”他不自觉地说。
摩卡——或者说望花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70亿,get。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吗?”正在施展异能的望花,她的手,被异能是让其他人的异能力无效化的某个人深情地握住了,望花笑容凝结在脸上,70亿少年陡然清醒过来般往后踉跄了几步。
“请你自己一个人去死。”她冷冷地说着抽出了手。
“啊。”太宰仿佛很可惜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
“这位小姐,你似乎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一头雾水的警察再次插入了话题。
“显而易见呀,警察先生。”望花面不改色地胡诌,“我的弟弟前几天被院长从福利院里赶了出来,不知所踪,我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横滨,碰巧在街上撞见了很像弟弟的身影,偷偷跟了过来就见到了像这样血腥暴力的场景,警察先生,我强烈申请带走我的弟弟。武装侦探社的工作太危险了,我弟弟还是未成年啊!”
“呃,这个……”面对少女有理有据的控诉,警察求助的视线落到了侦探社的两人身上。
“说得对呢,侦探社的工作的确非常危险,关于这件事,就由敦君来决定吧。怎么办?要走吗?”太宰以十分开明的姿态将问题抛给了新人。
“胡桃坂小姐……不,姐姐,”被视作目标的少年干巴巴地改了口,他虽然总觉得这个称呼说出口时非常别扭,就像他是第一次说出这个称呼一样,但是被女孩温柔地握住手时,他脑海中不断涌现的记忆却仿佛不是幻觉,而是如女孩手心的温度般真实,他窘迫地红了脸,挠了挠头说,“对不起,那个、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非常开心,像我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记得我,但是,如果我的异能能为其他人做点什么的话,果然我还是想留在武装侦探社。”
少年金色的眼睛里跳跃着充满希望的辉光。
“但是……”
“敦君都这么说了。一味宠溺孩子没办法让后辈成长起来呢,适时放手才乐得轻松哦,姐姐。”太宰轻快地打断了她的话。
滚啦,谁是你姐姐!
嘁,看来今天她是带不走这70亿了。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骂出声来,一字一句:“说的也是呢。”
太宰治,她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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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装着枪/支的手包撞在桌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响音。
“很久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挂着暂停营业牌子的酒吧里,一身着女式酒保服的女人正在擦拭酒杯,她是组织内二把手朗姆的心腹,代号库拉索,是个情报人员。
“任务失败了?”她问,在得到摩卡默不作声地回应后,她了然地道,“真意外。”
话虽这么说,从女人无表情的脸上却完全读不出一丝惊讶。这倒不是因为库拉索料事如神,仅论头脑,她在组织中并非名列前茅,她能成为朗姆的心腹有她独特的立身之道,何况目前来说,摩卡在组织内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之百,还从未有过失手,这种情况着实罕见。库拉索只是单纯地不关心这件事而已。
她将调好的鸡尾酒放到了摩卡的面前。
“少废话,把70亿……不,把武装侦探社的详细资料给我。”摩卡把酒一口干了,她一抹嘴唇,气呼呼地说。
“已经准备好了。”库拉索将从桌下拿出的档案推了过去,“虽然我承接着为组织成员提供一切任务所需情报的工作,但印象中这还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途中要了完整资料,是被什么人挑起了胜负欲吗?”
她试探地问。
“是哦。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把这70亿拿到手,我就自己报警把自己抓了!”她信誓旦旦,抓起档案袋朝库拉索摆了摆手就走了。
库拉索:“……”
为什么要发这种奇怪的誓?
作者有话要说: 到手的70亿飞了,望花现在特别想打人了hhhh
中岛敦:???我仿佛没有姓名
望花:¥?¥
第3章 第三瓶酒
“非常抱歉,我真的很想帮你们,但是被绑架那天,我正好因为身体不舒服晕倒在了车站,也就没能看见犯人的长相。”
沙发上身形纤细的黑发美人无力地垂下了头,露出毛衣领的肤色是久病初愈的苍白。
这里是位于横滨港口附近一幢砖红色建筑物一层的咖啡厅,建筑物一共有五层,第四层是武装侦探社的大本营。侦探社的社员们经常光顾这间名为“螺旋”的咖啡店,与店长是老熟人了,偶尔也会在这里谈论工作。
今天大早,电视和网络都被《横滨连续失踪事件的被害人,经发现后死亡》《民间侦探公司擅自闯入导致死亡?》这样煽动的标题覆盖。
原因是武装侦探社昨天下午收到了一份鬼屋调查的委托,结果在废弃的医院里发现了近段时间在横滨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续失踪事件中的失踪者——被害者们遭到了毒气的袭击,除了面前的女性佐佐城信子,全员死亡。更为糟糕的是现场隐藏相机拍下了武装侦探社调查员国木田独步的身影。
然而被侦探社视为突破口的幸存者,却没能看见犯人的长相。
“不用自责,”国木田宽慰着,“佐佐城女士差点遭到杀人魔的毒手,今后可能还会遭遇不明原因的追杀,现在恐怕非常的不安,还要配合我们的调查,实在是辛苦了,我们武装侦探社一定尽早将犯人抓捕归案。不过在犯人落网前,佐佐城女士暂时的容身之地……”他表情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啊,不如来我家?”一旁,国木田的搭档——穿着一件沙色外套和西式翻领衬衣,手腕和脖颈处都缠满绷带的英俊青年,以问今天的午饭吃什么似的语气,从容地发出了邀请。
太宰的话音还未落下,只听见“哐当”一声,侍应生将白瓷的咖啡杯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深棕色的液体晃荡着洒出了杯口,其他人下意识望向了不明理由突然发火的店员。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性,穿着店里的制服,有着一头亮眼的粉橙色长发,扎成了蓬松柔软的双马尾,五官精致又明丽,国木田以前没有在店里见过她,恐怕是最近两天才招进来的新人。
咦?店长有提过店里人手不足吗?
一向细心的国木田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但并不是什么要紧事所以很快就被他忽略掉了。
“你这是性骚扰哦,太宰先生。”咖啡店新来的店员头也不抬地说。
“看吧,我就说过男女之间应该相敬如宾,从纯洁地交往开始,太宰你的做法太轻浮了!”仿佛终于见到了一个“正常人”,国木田顿时将螺旋店的新店员视作了知音,转回头去指责自己的搭档。
然而太宰就像是没听见国木田的话一样,他用那双鸢色的眼睛静静地看了少女几秒,接着眉眼一弯,毫无芥蒂地热情招呼:“这还真是奇遇呀,居然又和小姐见面了。”
“嗯?是你的熟人吗?”国木田问。
“胡桃坂……姐姐。”坐在对面的中岛敦急匆匆地站了起来,一副不安的表情。
国木田一头雾水地看着敦质疑:“小鬼,怎么回事?”
中岛敦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他努力想要回答国木田的问题,却怎么也组织不出语言。
胡桃坂应该是他在孤儿院时的姐姐,她还偷偷将食物藏起来拿给了被院长罚禁闭的他,是他的大恩人!敦的心里明明知道答案,但总觉得像是在重复别人的事情,以至于没有办法向社里的前辈“撒谎”。
“胡桃坂小姐是敦君在福利院时认识的姐姐。”结果,太宰若无其事地替他回答了,紧接着他对前几天才见过的少女说,“我们在讨论最近发生的连续失踪事件,小姐在电视或者报纸上也看过不少相关的报道吧?你怎么认为?”
望花不明白太宰为什么要问她。她暴露了?
她微微蹙眉仔细地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与太宰见面后她的所作所为,然后转向了身价70亿的少年,询问道:“敦君也要参加这次的调查吗?”
“是。”少年点点头。
“嗯……”她摸着下巴默默地思考了会儿,“其他失踪者的详细情况我不太了解,但是佐佐城小姐的话,你刚才说你被绑架前是晕倒在了车站对吧?”在得到了佐佐城肯定的回应后,她才继续说:“那出租车司机或者假冒佐佐城小姐朋友的‘好心人’就有可能是犯罪者了。”
——这无疑是正确的废话。
国木田如是想,确实,要趁乱带走突然晕倒的佐佐城,冒充她的熟人或者载病患去往医院的出租车司机是第一嫌疑人。但是,且不说佐佐城晕倒的地方刚好是监控死角,没能拍下有用的画面,假设犯人是前者,无疑是大海捞针难以查证,而后者,从目前查找到的结果来说,被害人消失当日没有搭乘交通工具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