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是……不好意思请问有茶泡饭吗?”坐如针毡的敦脱口而出。
“没有的,客人。”服务员小姐微笑着回答。
敦:呜,他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不会那么快就迎来幸运的日子,说到底今天就不适合出来吃饭,隔壁居然在办追悼会!
好在敦进退两难时,国木田出来救场了。
国木田先生真的是好人啊!
敦一脸感动地瞧着国木田,国木田被敦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他接过菜单从容不迫地说:“常理来说这里应该由今天做东的敦率先点菜,但既然敦不熟悉法餐,就我代劳吧。”
“噗。”旁边的太宰没忍住笑出了声。
国木田顺理成章地报上了大堆名贵菜肴,除了谷崎兄妹的其他人还淡定地加了菜——当然其中也包括望花。在心里含泪算了算价格的敦捂着钱包,猝。
“今天的聚会,和上次在咖啡店一起吃关东煮时有点像呢。为了庆祝……唔,庆祝什么好呢?为了庆祝而庆祝地干杯!”
最先上餐桌的是红酒,服务员小姐给每一个人的酒杯中都倒入了醇香的酒液,与谢野举起酒杯高兴地吆喝。
“啊,不如就庆祝敦找回重要的姐姐吧。前两天在地铁站发生的事,我们都要感谢望花呢,要不是望花在那辆地铁上,地铁站里的市民都会遭受巨大的伤害,为了感谢望花而干杯。”直美同样举起了酒杯。
近十个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如敲击琴键般的美妙声音。
“我也为能遇见你们而干杯。”望花浅笑着说。
“不过,亏你能在那种情况下制服佣兵救下乘务员们,你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国木田只听警方提到过大概,并不清楚具体细节,他突然狐疑地瞥了眼太宰猜测,“太宰,难道是你又出了什么馊主意?”
在侦探社里,太宰和乱步先生都有着远超常人的头脑,即使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假如是太宰的主意,一切就理所当然了。
国木田相信太宰的脑子,尽管太宰的计划在整人和有用方面常常难较高低。
“怎么会?都是望花的功劳,我只充当了传话筒的作用。”太宰抬眸望向了望花笑吟吟地说。
这个人……
被太宰推到风口浪尖上的望花面不改色地回应:“我学过武术。虽然很危险,但在那种情况下也只有上了吧?我下来后手心里全都是汗呢。”
“……外面突然好吵,怎么回事?”这时与谢野的声音拉走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从门外走廊里传来了撒豆子般慌张的跑步声。
“我出去看看。”谷崎说着拉开了门,走廊上有不少人像是在逃命,他们挤在了狭小的楼梯口,饭店的服务员尽力维持着秩序却微乎其微。
他们从服务员那里了解到隔壁发生了意外事故,天花板上的吊灯掉下来了,砸死了一位来参加追悼会的政客。加上隔壁本来就是一位知名导演的追思会,不少巨星、政客、商界以及文学界的重要人物都来参加了这场吊唁,追悼会上发生事故的风声走漏后,媒体们围堵了这所饭店,局面一片混乱。
国木田当机立断出去维持秩序。“我也去帮忙。”望花刚要跟上去,被太宰握住了手臂。
“有他们足够了,望花还是陪我一下吧。”他要求着。
“我也可以帮上忙的。”望花想要挣脱太宰,于是强调。
“我知道。”然而,不似平时油腔滑调地糊弄过去,太宰很平静地答了句,他淡笑着注视着她语气轻快地问,“或者我陪你到处转转?”
他……难道已经知道,她故意挑武装侦探社社长和名侦探江户川乱步都不在的时候,利用一些渠道将代金券交给了中岛敦。确实,是他的话,很有可能。
毕竟他的确有着天才的头脑和糟透了的性格。
“……好呀。”望花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她就这样退缩了反而显得心虚,虽然两种选项都是妥协,比较起来还是后一个好点。
太宰闻言弯起了眸,他略微地想了下说:“我记得这座饭店的背面有个独特的风景,一起去吧。”
背着人群,太宰握住望花的手拉她到了一楼。
饭店背面是一处小花园,此时躲藏在景观树里的灯光稀疏,月光照在大理石地面上,如一汪清澈的湖泊。人都集聚在了前门,四处寂静无声,望花疑惑地看向太宰问:“你带我来看什么?”
“稍等下。”太宰拿出从国木田那里顺来的手表,国木田的时间总是分毫不差,他缓缓地进行倒计时,“三、二、一。”
话音落下,周围的水柱冲天而起,她猝不及防被吓了跳,叫了一小声下意识闭上眼睛朝太宰贴近,耳畔传来了太宰的轻笑,他作弄道:“连雇佣军都不怕的望花,原来会害怕这小小的喷泉呀。”
望花窘迫地红了脸,她先是单眼悄悄观察着外面,确认只是喷泉后,才两只眼睛都睁开了,然后气呼呼地瞪了太宰一眼说:“我只是怕水溅到我身上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欣赏着周围变幻莫测的喷泉,他们刚好在喷泉中心没有水的地段,周围水柱层层叠叠,如同白裙女孩跳舞时一圈圈旋转着的裙摆。
太宰观察着少女变得晶亮的眼眸,他明知故问:“望花喜欢这个礼物吗?”
望花本来想否认的,至少不让太宰那么顺利地知道他的心情——虽然她在他面前总是瞒不住,但她在思考了一会儿后,少见坦率地承认了。
“……喜欢。”
嘛,这次就例外吧。
“谢谢,太宰先生。不管怎样,我在饭桌上说的话是真的,能遇见你们、遇见你,我很开心。”她仰望着一朵朵闪闪发光的水花,认真地说。
“既然这样,就不要说这种伤感的话啊。留下来吧,望花。”太宰一直都没看喷泉,看着她。
望花一愣。
“我听不懂太宰先生在说什么。”她偏过头与他对视。片刻,水柱消沉了下去,四周又恢复了冷清。
太宰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无法从少女眼神中读出丝毫的动摇,他笑了下随即冷淡地岔开了话题:“敦君他们应该已经忙完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时候太宰没有再拉住她了。
跟在背后的望花指尖触碰了下空落落的手腕,藏在发间的隐藏式耳机里传来了酒厂员工皮斯科的声音。
“喂,是摩卡吗?我找到组织的叛徒雪莉了,并把她藏在了酒窖里,我现在被警方缠上了,你找时间将她带回组织。”
皮斯科匆忙地与她联络后就断掉了通讯。望花迅速在脑海内搜寻着与其相关的资料。
雪莉?跟那个药有关系的科学家?怎么办,是一个机会,只是……
她原本打算趁皮斯科制造的混乱带走敦,却被太宰阻止了。虽然她可以现在就制服太宰将其排除计划,但不保证太宰没有留后手,在不能暴露全部实力的情况——就算是她全力以赴,要独自一人对抗几乎全员到场的武装侦探社,也绝对是地狱模式。
能获胜的方法只有一个。
她既不能引起太宰的怀疑,又要完成她的目的。
望花决定什么都不做。
她决定赌一把,赌雪莉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上去的时候,敦他们已经协助饭店疏散了堵在楼道间的客人们,警方也已经到场了,据说是有人举报,经过盘查后,警方将议员死亡的事件初步判定为“他杀”,并留下了七个嫌疑人,逐一进行排查。
国木田等人表明身份后也参与了进来。虽然这起“事故”与她无关,但望花为了她的目的特意调查过这件事。一个与酒厂有关的议员陷入了贿赂门,酒厂派出杀手封口,执行人就是代号为皮斯科的成员。
尽管酒厂成员的身份对内对外都是保密,但望花已经确认皮斯科就在这七个嫌疑人里了——主要是皮斯科被警方阻截前联络了她。
一旦酒厂员工的身份暴露,就会被酒厂认为失去价值,并且组织为了保密性,会将泄密的人追杀到天涯海角。
“适可而止,我们也有很多要事!毫无证据就凭借着我们进门时被发了一张紫色的手帕就把我们留在这里,也太滑稽了!”
这时,有一个中年男人动怒了,他话音刚落,其他几人也纷纷响应了他。就算是警方也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将他们拘留。
在争辩无果后,警方无奈放走了他们。
望花冷静地看着几人走出了现场。
“如果真的是他杀,就让他们像这样走了真的好吗?”敦担心地往那几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没办法,他们协助警方调查取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说到底,警方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留下他们就很奇怪,还是说,警部有着自己的考量。”国木田说着望向了案发现场那个胖胖的警部。
那个姓目暮的警部原本是打算将事件作为意外处理,但在接了一个电话后突然改变了主意,或许他有着能像乱步先生一样,仅仅从电话或资料里就能够了解到事件全貌的强力外援。
“嘛,怀疑的对象是有的,不过……证据,或许已经被犯人处理了,也可能被什么人拿走了。”太宰沉着地看着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