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被密秘递到了祝正初眼前,这可是大事,若是真的有金矿,对扬州对朝廷都是大有裨益。于是他与林如海立刻赶去现场查看,谁知遇上雪崩,也被埋了。
消息飞快传回了内宅,黛玉眼前一黑,晃晃悠悠倒下时,手按到随身的木头鹦鹉上,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不行,不能昏倒,她还要找到爹爹!
黛玉喊着霜晚:“哥哥呢?”
霜晚出去打探一遭,回来脸色更难看了:“少爷跟在他们后面到的村子,远远地看到雪崩,想过去救人,谁知三人一同被埋在下面了。”
黛玉觉得头一阵阵发昏,她用力捏着手心的木头鹦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要去救人,衙役们肯定都过去了,毕竟扬州知府也在下面。
“去把你爹叫来。”
衙役们人手有限,带上林家的家丁,人多力量大。
霜晚闻言转身便走,迎面却碰上了行色匆匆的林祥。
“爹,你来的正好!”
父女二人来给黛玉回话,原来林祥那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整顿好人手正想来请示姑娘。
黛玉这边也已经换上了男装——林如海把她当男儿教养可不单单只是读书——又让霜晚去拿两大一小三件一裹圆的皮袄,趁空和林祥说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一拍即合,林祥留了足够守家护院的人手,其余全在外面列队等候。
拿了衣服,黛玉嘱咐霜晚:“我和他们一起去,你和雪雁在家守着。”
霜晚不依:“姑娘身边没人怎么行?”
黛玉脚步一顿,她知道霜晚是担心自己,便耐心解释:“我身边有林管家就行,你若是也跟着去了,家中有什么事怎么办?”
霜晚还是不放心,又听自己爹劝说:“放心吧,我会寸步不离守着姑娘的。”这才罢休。
主仆二人走到门口,家丁们已经整装待发了,林祥想叫马车,黛玉摇摇头:“马车太慢,我记得父亲给了我一匹小白马驹,我骑它便是。”
以往林如海也这般带黛玉出过门,林祥便没有再纠结,准备好以后众人就出发了。
夜间起了风,原本飘荡着的雪花顿时得了命令似的,冲着骑马的众人就劈头盖脸而来,如同冷刀子一般砸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
黛玉的速度丝毫不减,一想到林如海在雪下不知有多冷,心就如同针扎一般。
千万不能有事!
夜深人静,偶尔听到路边有游民□□,还没看清人就掠了过去。
黛玉只顾着疾驰,忽然觉得头顶一凉,是风把雪帽给吹掉了,就听身后有人说话。
“妹妹?”
扭头看去,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长随不知去向,此时马上的人却是祝子期。
☆、奶团子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本文话痨作者有点话想和在看文的你分享~
我也看过很多红楼同人(翻遍了古早纯逆袭复仇流和穿成从贾敏林如海到林哥哥林弟弟贾府众人身上等各种各样的路子)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槽点(本文肯定也会有),但依然会想看。
哪怕知道原著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没有人是绝对的坏人,但也想看看妹妹在别的书里会不会有个完美的结局。
什么是完美的结局呢?在那个时代背景下,似乎只能嫁个好人。
但嫁个好人就是完美的结局了吗?
且不臆想内宅是否有腌臜的事情(这些还能让男主加加油),但说身为主母需要对内对外的应酬都要人命,这真的是钟灵毓秀的妹妹想要的、值得的生活么。
我甚至觉得,妹妹未婚时香消玉殒是最温柔的结局,因为她不用去面对生活的一地鸡毛。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把自己从作者的身份□□想想,我也是一个红楼同人读者,阅读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难道当时我不知道上面所说的种种吗?为什么还是愿意去看一本又一本呢?
我模糊觉得,大概是不甘心。
不甘心最好的林妹妹却没有得到最温柔的对待。
因着这份不甘心,哪怕可能会失败,我也想尝试一下亲自描绘妹妹的另一种生活。
黛玉心心念念的林如海,此时正在和祝正初置气。
算起来三人也算运气好,雪崩的地方正好在他们头上的山顶处,所幸他们隔壁就有一个山洞,能暂时藏身。
两个中年人都毫发无伤,但为了救祝正初,林煜风被高处坠落的积雪砸到了腿。
林如海觉得自己大概是欠了祝正初的,不对,应该是自己全家都欠他的。
要不怎么来要债似的,儿子救了他一条命,自己更别提了,自打苏州城雪灾的事情一出,他家门都没能进。
如今还被埋在这雪底下,都不知道家里那个小姑娘知道了得多着急。
始作俑者祝正初毫无做错事的觉悟,反而东看看西看看,兴奋极了。
“我还是第一次遇上雪崩呢,原来是这种感觉。”
林如海没好气:“别急,说不定过一会儿你还能第一次感受下被雪困死。”
祝正初转过头来笑:“干什么呢,生什么气啊,你以为祝子期那小子白忙活的,他立马就得来救老子!”
林如海没理他,问林煜风:“腿怎么样了?”
没等林煜风回答,祝正初已经凑了过来,讨好地说:“我看过了,没事,我别的不行,正骨绝对一把好手哇!”
林煜风识相地没有说话,不过确实不疼了,打量了一下被雪封得严严实实的洞口,他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们可以顺着山洞往里找找,方才站在中间能感受到风的流动,而洞口已经被封严实了,说明这山洞还有别的出口。”
他们一早便尝试去挖雪,但没有工具,徒手挖得出了血也不见光亮;仔细听了半日,外面丝毫动静都无,要么是救援的人还没赶到,更坏的结果就是,雪太过厚实,完全隔绝了外界。
无论哪个结果,他们都不能坐以待毙。
林如海还有些犹豫,他想起小姑娘的眼神,总觉得她不会乖乖在家等着。
“如果我们和救援的人走岔了……”
祝正初打了个喷嚏,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弱点就是畏寒,此时嘴唇都有些发紫了,可怜巴巴地说:“可是温度越来越低,我们不能干等着……”
三人最终还是决定往山洞深处走去。
救援的人手此时还在赶来的路上。
黛玉勒紧缰绳,分神和祝子期确认情况:“子期哥哥,祝府的人手已经过去了?有什么新消息吗?”
虽然是黑夜,但地上白雪和月光交相辉映,能看到小姑娘精致的五官。
祝子期失了一下神,顿时觉得有些懊恼,黛玉的声音仿佛带了小火星子似的,燎得耳朵一烫。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少年语气不太好:“能有什么消息?都在雪底下埋着呢,挖出来才知道是生是死。”
话音刚落就后悔了,因为身旁小姑娘的脸色立刻白得雪都逊色三分,缰绳粗糙僵硬,和她小而纤细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
呀,若是弄哭了她,他可搞不定。
少年皱了皱眉,他长这十几年,哪里见过小姑娘?真是麻烦。
黛玉却没有哭,她无暇怪罪祝子期说话不好听,双腿夹了一下身下的马驹,只愿速度再快一些。
“不会的。”她软软细细的小嗓子说,不是在回应祝子期,更多的是在说服自己。“不会的,我爹和我哥哥都特别厉害,不会坐以待毙的。”
祝子期见小姑娘竟然没有哭,心里顿时有些古怪,张口反驳起来:“那谁知道呢,那么冷,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要挖到何年何月啊。”
他斜睨着小姑娘,恶劣的心思蠢蠢欲动——
他第一次见到黛玉,比她见到他早多了。
那时祝正初刚来扬州上任,连东西都没安置好,带着他马不停蹄地来了林府“和甚是思念的老友”叙旧。
他不耐烦看俩大男人腻腻歪歪,出门自己转悠,便看到了书房隔壁的凉亭里,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奶团子。
奶团子非常好看,京城里那么多王孙贵胄,没谁家的孩子比这个更好看了。
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目光所及,发现奶团子手里的书竟比他读的还深奥。
……怪不得是祝正初挚友的女儿,都不是正常人。
感受到挫败的少年郎再也不想逗奶团子了,他暗自下决心,以后要躲着她走。
然而祝子期没有如愿,祝正初没事儿就往林府跑,府衙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他只得跟着来。
热爱阅读的奶团子每次都在读书,一次比一次深奥。
后来有次,奶团子的娘亲来陪她,怕她看书眼睛累了,抱着她讲故事。
那故事幼稚得他都觉得无聊,但奶团子听得津津有味。
回去他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还去问了祝正初,然后被无情的嘲笑了,气得他再也没跟着去林府。
再见到她,就是在贾夫人的灵堂之上,宽大的孝服穿在奶团子的身上显得格外凄凉,她哭得晕了过去,还是他把她抱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