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现在,月咏小萌就给云浮杏子打来电话了:“其实小银那孩子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是一开始不愿意表达。她对哥哥非常在意,同时她又觉得自己无法保护和帮助哥哥,在危急的时刻她想带着哥哥逃走,因为她觉得自己只能办到这种事。结果那场危难过去了,从头到尾她只是个看客,以至于最后得出结论:自己特别没用。甚至心情低落到开始逃避碰见哥哥的程度。”
“啊,这么说小银其实是个兄控啊。”云浮杏子有些惊讶,之前完全没有看出来这一点,小银还真是个情绪特别内敛的女孩子。
“总之我肯定要好好开导她啦。终于,就在今天!”月咏小萌得意洋洋的叉起腰来,虽然她这么做电话那头的云浮杏子根本看不见,“就在今天!小银亲口说想哥哥啦!据此我终于肯定了这个结论!”
“哇!太厉害了!”云浮杏子特别捧场,还专门把手机放下,空出手来使劲鼓了几下掌。
月咏小萌高兴了一阵子,脸蛋涨的红扑扑的,然后才说:“好啦,别夸我了,开导别人本来就是我这个老师该做的嘛。总之等小银入学,她就可以住到学校宿舍,你也不用再操心她之后的去处啦。最近的话,找个时间让兄妹俩团聚吧。”
“好啊,我这就带芥川去找你。”
“不不不,不可以让小银发觉这是我们特意安排的哦,不然小银会认为是我在操控她的心理,安排她的人生。这个啊,是一种典型的对于心理学的误解,我下一步就是慢慢帮小银了解心理学究竟是一项怎样的科学。”
“已经在把小银当学生教导了吗?真是辛苦了啊。”云浮杏子笑起来,语调里带着些调侃捉弄,令月咏小萌的脸又泛红了。
挂断电话,云浮杏子一边盘算着怎么让芥川跟小银“不经意间相遇”,一边拿起笔来,又开始狂写连载。她打算爆肝写作,最近几天就把网络连载给写完,然后好一心一意创作新书。
晚上的时候,坂田银时又跑去Lupin酒吧喝酒了,这家伙好像自从跟港口黑手党们“应酬”过一次,之后就越来越喜欢去“应酬”了。
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Lupin酒吧仍旧跟往常一样,打着昏暗的灯光,摆着零散的高脚凳,调酒师晃动手中的酒杯,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客人们或是沉默不语,或是低声交谈。
然后坂田银时就进来了,他裹挟着一身从屋外搬运的寒风,每一步都跨的豪迈大气,他高高举起一只手,垂着他的死鱼眼对酒吧老板大声说:“呦,老板,还是老样子,一杯最便宜的酒和一杯低糖牛奶。”
酒吧围坐的客人中有一位不是这里的常客,对于坂田银时的表现非常不满,暗暗骂了一句:“没教养。”
好吧,他不是暗暗骂的,是故意用坂田银时能听清的音量骂的。
坂田银时掏了掏耳朵,凑到那客人面前:“哎?欧吉桑你刚才是在跟阿银说话吗?还是欧吉桑你在跟对面的客人说话?欧吉桑你说清楚一点啊,阿银很担心你的声带没问题吗?”
每问一句,坂田银时就把脸凑近一分,等问到最后一句,他几乎就是跟对方脸贴脸了,口水全都喷到了对方脸上。
那客人气得要死,但是看坂田银时嚣张的样子又有点退缩,毕竟横滨不能惹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愤愤不平的最后瞪了坂田银时一眼,大踏步冲出了Lupin酒吧。
“什么啊,更年期的欧吉桑都这么急躁的吗?”坂田银时嘟囔着,抓了抓自己的天然卷,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自己最常坐的那只高脚凳,而他点的酒和牛奶都已经搁在面前了。
太宰治马上凑了上去:“今天万事屋也没有什么委托吗?要不要我发动我那帮没用的手下,给万事屋宣传宣传?”
“那样的话万事屋才是真的会经营不下去。”
坂田银时非常直白的回答,然后左右看了看,越过太宰治去打招呼:“呦,织田作今天也在啊?”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就来了。”织田作挥了挥手回礼。
“啊,你们两个不要老是隔着我互相说话,至少也跟我一起说啊。”
“那么……太宰想说什么?”老好人织田立即作从善如流。
太宰治立即很高兴的说:“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你们说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几乎所有事情,都是成功比失败困难?”
“是。”织田作说。
“是这样。”坂田银时说,“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诶?为什么?”这个回答就出乎太宰治意料了。
坂田银时放下自己手里的酒杯,稍稍坐正,自然的摆出了一个很认真的表情:“与其说成功比失败困难,倒不如说是达成目的要比没达成更困难。所以,当你反过来追求失败,那么这个作为需要达成的目的,就变成了难以达成的困难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坂田银时实际上是很有口才和哲学思想的,他的话音落下,太宰治直接就陷入了沉思。
鸢色眼睛的绷带怪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心悦诚服的感叹起来:“还真是这个样子啊,银桑不愧是经营着万事屋的老板,连这种既哲学又形而上的东西也懂。唉,本来还想着可以把自杀未遂当成目标好好实践一下的。”
大概被戳破新的自杀思路真的很打击太宰治,他快活的表情都淡下去不少,伸手在衣兜里摸出一片白纸和一支笔,开始趴在吧台上写字。
织田作之助望过来一眼:“在做什么?你也开始想要写小说了吗?”
“不是啦。”太宰治表情失落的回答,“我在写情诗。”
“酒吧这里光线不好,下次到明亮点的地方写吧?”织田作之助这么提议。
“织田作先生……刚刚那可是该吐槽的地方啊。”一道无奈的声音斜着插过来。
大家循声看去,就看见一个学者模样的青年紧挨着坐了下来,正是许久未见的坂口安吾。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34章 命运使我们相聚
坂口安吾把背进来的洋红色挎包搁上吧台,他的学者派头是很足的,抱怨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着也像是来自学者的批评一样严厉:“织田作先生,你就是太惯着太宰君了,还有你也是啊,坂田先生。”
抱着玻璃杯埋着头假装自己不在的坂田银时一抖,像是被老师突然点名的小学生一样惊慌:“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这就是问题所在啊。织田作先生还只是惯着太宰君,你的话根本就已经和太宰君同流合污了吧。”
太宰治弱弱的举手发言:“我要打断一下,我不能认同‘同流合污’这个词,而且……好久不见呀安吾。”
“确实好久不见,我又一次出差回来了,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的本职工作其实就是出差。啊,真的好累。”坂口安吾叹着气,随口问老板要了和以前一样的酒。
太宰治瞅着坂口安吾,一只手撑着脸说:“出差不是很好嘛,我也想出去玩。”
“玩?太宰君,黑手党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每天在打发时间中度过的。我当然是去工作了。”
“所以你就专心致志的出差去工作,然后空着手回来了?”
坂口安吾微微一顿,大概是被太宰治戳中了无法反驳的地方,情绪变得有些微妙:“空着手……倒也没有,这次看中并买下了一块不错的古董表。”
说着他就打开了那个被他搁到吧台上的挎包,给大家展示里面一个用纸包住的小盒子。在盒子上方压着香烟、折伞之类的出差用品。
太宰治顺着看过去,目光在折伞上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问:“随身带着啊,你这是刚一回来就直奔Lupin酒吧了?”
“对啊。”坂口安吾点着头,“所以才说好累,当天往返的东京一日游,八点才工作结束,之后连玩乐的时间都没有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
说完,他又问:“说起来你们三个怎么今天晚上都在,是约好了吗?”
坂田银时缓缓摇头:“没有,大家都是成熟的社会人了,不会整天约来约去的搞聚会的,那是只有喜欢玩小团体游戏的幼稚国中生,才会热衷去做的事情,我完全是因为突然想喝两杯才过来的。”
坂口安吾瞥了眼坂田银时端起来的玻璃杯,和杯子里乳白色的牛奶,不禁吐槽:“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吧坂田先生,据我了解,现在的国中生都少有再喜欢喝牛奶的了。”
“那是他们没有搞懂牛奶的可贵之处啊。”
坂口安吾不想和坂田银时继续这个无趣的话题,扭头去看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马上会意,主动开口:“的确不是约好的,我也是偶然过来。”
太宰治跟着笑道:“我是预感今晚来这里就能遇到你们,所以才来的。”
“啊,仔细想想还真是巧合。”坂田银时托着下巴,“就是那个吧?所谓命运的指引,让我们物以类聚。”
太宰治扭过头:“诶?我们是一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