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杏子俯视着坂田银时一滩烂泥的状态,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微微点头说:“确实,仔细一想,在彼此相处这一点上,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然后,银发的少女就举着水杯跟随坂田银时转移到另外一边,毫不犹豫的对准坂田银时泼了下去。
“比如说,我对你有点太好了。”云浮杏子如此补充道。
“啊啊啊好冰!”坂田银时一跃而起,“怎么会这么冰?”
“这杯水从昨天晚上就已经接好了,特意在门外放了一夜,刚刚才拿进室内,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把它泼到你身上。啊,仔细一想还真是充满心意呢,有没有很感动?”
“杏子,你这是在消耗我对你所剩无几的父爱,在那完全耗尽之前,给我好好想想怎么挽回啊!”
无论坂田银时放了什么狠话,云浮杏子都不为所动。
最终,坂田银时还是耸拉着一双死鱼眼,乖乖开始跟云浮杏子学习织围巾了。
比较令人欣慰的是,坂田银时并不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手工废,在云浮杏子的耐心教导之下很快似模似样的学会了两种最简单的针法。
如果目的只是织出一条围巾就算成功,那么坂田银时接下来只要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机械编织就行了。
“话说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网上连载的那一篇今天就能收尾,然后已经准备好新书的大纲了……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你不在的时候有个一看就是人生败犬的家伙跑过来,想要委托我调查雪晴阳树,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雪晴阳树不就是你吗?”
云浮杏子微微顿住,抬眼看向坂田银时,随后又看向坂田银时手中的针线,目光在那里停驻下来:“具体是怎么回事?”
“阿爹帮你问清楚了,那家伙是你的狂热追求者,非常喜欢你的书,也不知道哪里听说你是个二十五岁爱穿黑衣的女性,之后就通过糟糕的幻想来满足自己空虚的内心,并且自以为只要打听到你的住处,然后持续跟踪和送花就能打动你了。”
云浮杏子微微皱起眉头来。
坂田银时一边机械的穿针引线,一边说:“那种人生败犬啊,就像是路边的狗屎一样令人作呕又难以回避,只要出门就总有可能碰到,然后一不注意就要粘到鞋底上,散发着恶臭跟你去任何地方。”
云浮杏子垂下眼睛:“我知道了,我会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的,那个人生败犬你有报警吗?”
“没有,但是他后来被芥川给打了一顿,伤的挺重。”
“这样啊……会来找我们要医药费吗?”
“不会,我跟芥川恐吓过他了。”
“那就好。”云浮杏子微微点头,又开始专注于手中的针线,“对了,你现在织的这一条,织好之后再织一条新的吧,实在太差劲了。”
虽然大致是学会了,但坂田银时织围巾的手艺颇有些不堪入目,已经织出来的一段歪歪斜斜的,有的地方织得很密集,有的地方却又无比稀疏。
听了云浮杏子这么一说,坂田银时立即警惕的把这段织好的围巾藏进怀里:“做这种事最重要的是心意,我可是把我的心意全都织进去了,不可以舍弃。”
“所以就你现在织的这一条,你真的好意思送给芥川?不觉得太寒酸了吗?”
“那有什么,剩下的用爱糊弄一下就行了。”
“你就不怕芥川学你吗?今后他就不会再认真钻研厨艺了,只会端给你冷水泡面包,然后用爱糊弄你。”
“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芥川距离能用爱去糊弄别人还早得很呢,他现在还只是个会被爱糊弄的小孩子。”
“……啧,还真是令人无法反驳啊。”
云浮杏子有点被说服了,她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专心织好自己手里的这一条。反正围巾这种东西出门也只会带一条而已,到时候让芥川带她织的,然后把坂田银时织的当做展品放在万事屋里就好。
见云浮杏子不再追究,坂田银时松了口气,又把怀里的那一节围巾拿出来继续编织:“那个啊……那什么,杏子。”
云浮杏子疑惑的看向他。
坂田银时别开眼睛,把目光对到泼了自己一头冰水的水杯上面:“也没什么,就是说、我之前可能太紧张了,有些事情想岔了。”
银发天然卷的男人难得露出了一点有些尴尬又有些羞赧的表情:“之前因为担心杏子什么人都想帮,所以打算抢先一步把垃圾的部分都筛选掉。嘛,但是现在想想果然那样子又累又多余,杏子其实完全能分清楚什么人该帮,什么人该坚决的拒绝。”
“哦。”云浮杏子理解了,“是这样啊,所以你刚才要用那个人生败犬的事情试探我,如果我表现出同情或者想要帮助他的意愿,你今后就会继续不断的把危险人物从我身边隔开,是这样的吧?昨晚你打了太宰也是因为这个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所以一抓住机会就立刻动手了。”
……咦?果然是因为这样吗?
不过太宰那副招人恨的样子也确实让人觉得揍一顿才能解气。就这一点来说云浮杏子倒是很能理解坂田银时的想法。
“昨天你把对太宰的道歉赖掉了,这个就算了,下不为例哦。”
“是,是。”坂田银时拖着长长的调子应声,任谁都能听出来他只是在敷衍。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的人,每天都会被人用爱糊弄,大家也这么觉得吧?
第38章 万事屋方面不知道为好
云浮杏子跟坂田银时织了一会儿围巾,忽然双双警觉的跳起来,把针线藏到芥川龙之介打扫时不会碰的地方。
这当然是因为芥川龙之介外出采购回来了。
为了送出围巾的那一刻给芥川一个惊喜,银发父女两人一致决定让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
不过他们或许也不必这般紧张,因为芥川龙之介回来之后明显还在分心想别的事情:“坂田老师,云浮老师,你们刚才有听到吗?”
“听到什么?”
“爆炸的声音。”
爆炸的声音?云浮杏子一愣,随即摸出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里坂田银时心爱的结野主播正站在一片废墟旁,那片废墟还有烟雾正在冒出,不断有医护人员、搜救人员和消防人员出入镜头,而结野主播手握话筒,正在播报一起爆炸事件——不,不是一起爆炸事件,而是有六家商店同时发生了爆炸。
六个不同的地点居然同时发生爆炸,显然不可能是偶然造成的,结野主播在镜头前说这是一起恶性的报复行动,非常有针对性,请普通市民不要惊慌。
但直到现场直播结束,电视里跳转到下一则新闻,都没有人出来讲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人在报复什么。
云浮杏子一抬手关掉了电视机,低下头沉思起来。
这种爆炸,显然跟并盛中学那种都市传说一样玩笑式的爆炸不在一个等级,正如结野主播所说,是非常恶性的事件。
但六家商店同时爆炸,这真的是一种报复行为吗?感觉上更像是在对谁宣战。
大概是一种直觉吧,云浮杏子直接拨通了太宰治的电话:“太宰。”
“诶?杏子居然会给我打电话来啊,是想要催彭格列家族的情报吗?那个我过段时间就会给你拿过来啦。”
“不是这件事。”
“不是吗?那么就是关于上回委托的报酬了。放心好了,程序很快就会走完,到时候那栋房子的钥匙会直接送来万事屋的。”
“总觉得太宰你在回避话题啊,所以说……那六家商店,都是港口黑手党旗下的吧?”
“……”
在电话的另一头,太宰治正坐在一张病床旁边,而病床上躺着紧闭双眼的织田作之助。那是医院的单间,室内简洁而空荡,安静得像停尸间一样。
鸢色眼睛的黑发青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放松的搭在腿上,他像是要和谁对抗似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投降了一般轻笑起来:“这么快就知道了吗?万事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得过分啊。”
咦?
原本云浮杏子接下来要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委托给万事屋,好帮坂田银时争取点业务的,在这一刻云浮杏子却敏锐的咽下了那些话。
太宰的反应……有点奇怪啊,既不像是被问及公事,又不像是被问及保密事项,反倒像是有什么关联性更强的方面被撞破了。
但是,六家商店爆炸,这个事情本质上跟万事屋这边没什么关联才对吧?而且这个就算跟太宰有关系,也应该只是公事才对,对于无聊的公事,太宰不该是这个反应。
云浮杏子决定试探一下:“所以说,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织田作,还有坂口安吾的具体情况了?”
“可以啊,我的话没什么,只是刚刚遭到了敌人的袭击。但是安吾失踪了,我想他多半是叛逃了吧。然后织田作今天一直在找他,现在则是陷入昏迷中了,大概很快就会醒来吧。”
太宰治用轻快的语调说出了很是有些惊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