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自己不痛快,皇帝你也别想舒坦的原则,林子昂顺手刺了一下皇帝。
早就知道这小子报复心强,从来不吃亏,这回也是自己先挑事儿,被刺了皇帝倒也不太在意,这就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铁。
金明帝也顺着话题道:“你知道价钱也没用,男主外,女主内,朕还知道呢,还曾多次带着太子去体验观察民生呢,但是,皇后不知道啊,被骗了也只是嘀咕,物价涨得太快。”
林子昂摇头道:“陛下,您是知道的,臣家族有规矩,林家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妾生子后,林家会出一笔费用,她可选择得田庄独居或归家再嫁。”
金明帝点头道:“自然是听说过的,当初,京城中,想要嫁你的世家女有都是,上朕这儿想让朕做媒的更是多了去了,就连子安都跟朕感叹,怎么就没个妹妹嫁给你呢。”
林子昂难得老脸一红,然后正色道:“臣说这个的意思是,臣的家族之所以有这样的规矩,一是因为曾经吃过妾室乱家这样的亏,险些断了林家传承。”
“再有,主要是维护嫡妻的利益,只有你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妻子,这样才能换来对方实心实意对你,这样也有利于子嗣传承。”
“最主要的是,因为你只有一个女人,那么你就没得选,只能一心一意对她,但是,天长日久,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得让对方跟你有共同话题吧?”
“所以,林家子成亲之后,一定会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妻子,并不是真的一见钟情什么的,又不是话本儿里的人物,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
“这么做是因为,只有看得多了,才能眼界放宽,这样潜移默化的,自然而然也就跟你有了共同的话题。”
“臣的妻子,做为世家大妇,自然不能去市井之地抛头露面,但是,只要臣有了空闲时间,那就一定会带着妻儿们去庄子上小住,或者去景区参观。”
“在庄子上的时候,臣一家也会如农人一般劳作,臣的妻儿也会跟那些佃户们交流,物价几何、如何分辨五谷,她虽然不会精通,但也绝对心中有数。”
金明帝听得震惊,半晌才感慨道:“朝臣多半都羡慕子昂有一贤妻,乃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美人,却从未想到,自己是否如子昂这般付出。”
林子昂道:“其实还是世人愚昧,通常会指着不成器的子弟叫骂是长于妇人之手的废物,却不想自己是否教导了自己的子女,而自己的妻子、母亲是否有眼光和胸襟去教导子女成才?”
“皇上不知道,臣的家里,还有一条祖训,那就是林家子不娶缠足女。也就是说,哪管对方家世再好,只要是缠足了,这个女孩儿就决不能娶回林家。”
这金明帝就不懂了,于是道:“缠足者,古已有之,朕虽然并不爱这般,也只是怜惜女子为此吃苦实在没有必要,但为何说这样的女子不可取?毕竟,缠足也非她所愿。”
林子昂摇头道:“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生活习惯和作风,缠足造成的畸形美,美不美臣没办法判断,但是,它一定限制了女子的行动,这本就是它的初衷。”
金明帝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
林子昂道:“既然这已经注定她无法与臣一起行动,那又如何放宽她的眼界?这就注定,这样的女子,永远只能盯着后宅的一亩三分地。”
“这样的女子教养出来的子女,又如何会有宽广的心胸和眼界?”
“若只是男孩儿,便也罢了,大不了臣多空出时间教养孩子,或者带在身边,或者请个大儒教导,终会有办法的。”
“可是女儿呢?女儿必然会长时间与其母亲相处,那习惯和思维,必然是要受到影响的,若是她再觉得,女子就该如她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或者,哪天心血来潮,给我的女儿也缠足了,那臣跟谁哭去?”
这一段话,不仅让金明帝深受震撼,就是太子也受到了不小的教育,只有小七皱眉道:“缠足是陋习!”
司徒筝前世看了那么多的电视,自然是知道这句话的,只是并不理解为什么人一定要仿造他们的狗蹄子,然后还要两条腿儿走出什么美感,最后,当时的大宝认定,这不就是模仿泰迪立起来时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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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金明帝自然是不知道司徒筝已经将缠足的女人和狗族的泰迪化为同类, 甚至还认为,模仿者就是模仿者, 没有真的泰迪一族可爱。
但是, 金明帝对于司徒筝的话,一项都会重视的, 毕竟,先有明灯大师提醒的来历, 后面还有因为戴梓事件, 上天借助司徒筝之口的示警。
如今,司徒筝又再次说出了明显超出司徒筝理解的词语, 显然这缠足是一件危害极大的事情, 怕是对江山社稷都会有影响, 这才让上天以陋习一词,前来示警。
果然,当林子昂感兴趣儿地问道:“哦?那七殿下为何认为缠足是陋习呢?”
这个司徒筝哪里了解啊?只大概记得这句话罢了, 又想起这个问题,七瞎子肯定知道, 于是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以期七瞎子帮他解围。
想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远在扬州城的林溪, 可没到跟他心意相通的情形, 所以,司徒筝只能挠头想答案了。
这在金明帝眼中,也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联想到上一次,司徒筝想问题时的样子,害怕他再次因为“窥伺天机”而受到影响,赶紧道:“小七还小,哪里知道什么?”
又转移话题道:“正好,刚刚太子对这两件事儿有了些看法,子昂也听听?”
林子昂不过是随意问一句罢了,并不在意司徒筝一个三岁的小屁孩儿,能给什么惊人的答案,遂也不曾再问,而是顺着金明帝问道:“太子殿下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司徒策将自己想的又说了一下。
林子昂想了想,沉吟着却不着急说自己的看法。
金明帝挑了挑眉,然后说道:“朕与子昂的交情,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尽管说就是了,这里也没有外人。”
林子昂收起了自己玩世不恭的表情,神情严肃地说道:“皇上,您知道,林家立下林家子轻易不纳妾的原因吗?”
金明帝摇头道:“你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自然有你们的规矩,外人如何清楚?朕也没调查过这些,自然不会知道。”
林子昂道:“我林家本也是军功起家,祖上乃是前朝大将军林文实,曾经率领大军将鞑靼逼到长白山以外。”
对这个,金明帝自然不意外,能给皇子做伴读的,怎么可能不被调查身世?于是,金明帝道:“林老将军乃是一代英豪!”
林子昂叹气道:“先祖可以说是功高震主,为求自保,急流勇退,回来的时候,就跟当时的皇帝,以年老伤病为由,告老还家,其实,当时不过刚过而立罢了。”
“先祖退下后,得了辅国公的爵位,之后,又非自愿的迎娶了当时的四公主,可谓是一时间风光无两。”
“只是,先祖本是戎马一生之人,让他闲赋在家,一天两天行,时间长了,就会如被困的狮子一般。”
“好在先祖本是一儒将,心中烦闷,也只是借酒消愁,一次醉酒后,将当时的管家女儿收了房,清醒之后,先祖将人抬成姨娘,毕竟,那管家对林家一直兢兢业业的,劳苦功高。”
“本来,这只是一妻一妾,无论是前朝还是如今,真的算不得什么,就算是当时的四公主,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很快的,先祖的妻妾先后有了身孕,这时,管家的心思就变了,他想要自己女儿生下林家,也就是辅国公府的继承人。”
“毕竟,没有人比管家更清楚,林家先祖靠着这些年打仗时搜刮的战利品,以及因功赏赐的宝物,简直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
“于是,他利用职务之便,对主母出手了,最后,主母虽然拼死生下一子,本人却也香消玉损了。”
“先祖起先并没有怀疑,毕竟,女子生产,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直到陪嫁的嬷嬷将证据摊在先祖面前。”
“处置了管家之后,先祖将怀孕的小妾送入庵堂,不久后,小妾生产时一尸两命。”
“这事儿之后,再加上嫡子孱弱,先祖便立下了林家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生子后,遣散妾室,将孩子记在嫡妻名下的规矩,而后面还有一条就是,所纳妾室,不得为家中奴婢,更不能是家生子。”
稍微一琢磨,金明帝也就明白,林子昂说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内务府不仅报了假账贪财,还有别的事情。
林子昂自然看懂了金明帝的询问,于是点头道:“这也是,今天臣来此的另一件事情,或者说是主要原因。”